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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李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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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进之指了指顾月霖,“原先想找谁就让谁跟你说,我懒得翻烂帐。”

君若眼巴巴地望着顾月霖。

顾月霖刮了刮眉骨,没辙可想,对李进之道:“我知道什么说什么,不对的你纠正。”

李进之却没正形,“你说什么都对。”

君若莞尔。

顾月霖喝一口酒,望着君若,“进之已故的祖父是翰林院大学士,刚死的二叔致仕之前,官拜工部右侍郎。”

“我知道,还听说了众口一词的一些事儿,譬如李大公子的父辈,最先承袭英国公爵位的是他的父亲。后来他父亲犯了大错,被他祖父开祠堂逐出家门,请朝廷褫夺其世子身份,改为他二叔袭爵。”君若毫不遮掩自己的八卦之心,“这是什么缘故?我特别想知道。”

当着事主的面儿翻人家的过往,顾月霖还是头一遭,说话之前自是先斟酌一下,尽量做到客观又委婉,“李家长房夫妻不善与人争斗,总是后知后觉,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亏,苦了的只有进之,我估摸着是憋屈加上内疚至极,以至于双双早逝。

“二老爷不需说,与兄长性情完全相反,官场、家中都是不择手段的做派。

“二老爷最早算计兄嫂,是用二人的名誉清白做局,手段很龌龊。

“进之双亲毫无防备中了招,辨无可辨,加之二老爷总给长房上眼药,老太爷闻讯当即就信了,开了祠堂。”

龌龊的手段不消细说,君若不难想象,忍不住唏嘘:“坏人作恶的招数也就那些,悲哀的是总有人上当。”

“最常用的阴招,往往出其不意,最奏效。”顾月霖分析道,“发财的梦,十个人起码有七个会做,平白倒霉的梦,一百个人里不见得有一个会做。谁都希望自己被苍天眷顾,谁都莫名认为各类灾难离自己过于遥远。”

“的确。”君若素手撑着小下巴,“可单凭这些,李大公子不至于恨家族恨到那份儿上。”

“逐出家门的处境,如我这种时来运转的是异数,李二老爷又是不把人害死不踏实的货色,进之的日子是何情形,不难想见。父母过世之后,他独自在市井间过了两年多,做苦力为生。连中过小三元的人,放弃了功名路,这代价够不够大?可李二老爷还不心安,把他往绝路上送。”

君若动容。李进之困窘潦倒的境遇,从没人跟她说过。当然,这是因为结缘那日起到入住竹园之前,俩人都是死对头,身边的人都与她同仇敌忾,哪儿闲心打听李进之的不易之处。

此刻的顾月霖心里却有些发堵,说不下去了,对李进之打个手势,“想告诉洛儿就自己说,谁要翻你的旧账?送我多少好酒都不够消气的。”

李进之哈哈一乐,拍拍他的肩,“我自己都不当回事儿。多余。”

顾月霖不理他,自顾自喝酒。

君若感觉出些苗头,但戏是自己开场的,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落幕,只好硬着头皮对李进之道:“能不能说?后来怎样了?”

“怎样了?”李进之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低眉敛目,唇畔笑意似有若无,“所谓的两年苦日子,因为那时年岁半大不小,做什么别人都觉着不牢靠。

“再就是曾经的老仆人都不确定双亲清白无辜,我彻底没了锐气,发现读过的书换不来度日所需,自幼习武也没用得到的地方。倒是也能找个门第做小厮护卫,可契书一签就是十年二十年,一口价买断一辈子的最多,我豁不出去。

“渐渐地算是认命了,倒也不觉得苦,街坊四邻有短工的差事都捎上我,码头、粮仓、铺子的零碎差事都干过,白日觉得很累,晚间总是一觉到天亮。

“其间二老爷几次使绊子,没能成事,安静了一段时间,我以为他不会再针对我。

“没想到……”

没想到,指望他二叔消停,远不如指望黑白无常改行给人送福报。

困窘日子的最后几个月,李进之结识了两个待人赤城的趟子手,引荐他进一个开张几年的镖局走镖。

走镖极考验人的耐力与勇气,而一旦遇到事情,就得用真功夫说话。所幸大体有惊无险,遇到波折也没多少损失。

收入多了,光景自是好起来,再不用算计着几十文乃至几文钱度日。

两个引他入行的是堂兄弟,姓齐。齐氏兄弟和李进之特别投缘,打心底把他当做自家的小兄弟,做主把李进之的家当搬到了他们的住处。

镖局生意冷清的时候,三个人就接一些短期内给大户人家做护院的差事。

那段时光也非常辛苦,但李进之过得非常知足且快乐。

有生以来,那是他第一次确然感受到友情的可贵,每日亦被友情温暖。

然而好景不长。

一次三个人一起走镖,多半路程要走水路。

镖船被人动了手脚,在水势湍急的路段沉船,李进之因着绝佳的水性,成为唯一的幸存者,饶是如此,上岸时一条命已没了半条。

一位老大夫收留了他,照顾了足足一个月。

直觉告诉李进之,有人与总镖头合谋促成了那桩惨案,回京后自是隐瞒行迹,着手查证。

第一个入耳的消息,竟是他的好二叔不计前嫌,发送不幸遇难身死的侄子。丧事办得风风光光,所有人都在感怀李家仁厚,对他李进之恨铁不成钢。

总镖头对外人的说辞,把那桩惨案说的有鼻子有眼,话里话外的,将过错推到了李进之和齐氏兄弟身上。

李进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孤身去找总镖头的死对头,达成默契,从江湖规矩、报官两条路入手,先均分了总镖头的财产,再将之送进大牢。

总镖头最终承认,是李二老爷以权压人,在船上动了手脚,目的正是除掉李进之及其两个至交,其余人等只能算时运不济。这份口供不曾外宣,直接呈报皇帝。

皇帝没直接发落,只是传了道命李进之回家族当家做主的旨意。

李进之回到李家,第一件事就是把二老爷的双腿打折,令其瘫痪在床,其后疏通御史言官,致使李家爵位被废黜。

李老太爷没用他出手,直接气死了。

李进之详查当年双亲被逐出家门的经过,所有涉事之人,一概以家法惩戒,终生禁足。

不到一年光景,李家男子再无人为官,考取功名的亦被断了前路。

末了,李进之微笑着,“当初找的总镖头的死对头,是威远镖局的谭总镖头,他跟我合伙,我乐意之至。一晃眼就到了如今。”

君若沉默着,连喝了两杯酒,紧蹙的眉头才略略舒展,叹道:“流言太可怕了,李家发送你那次,人们都说是你炸死,害得李二老爷闹了天大的笑话,皇上觉得他被轻易愚弄,不是做官的材料,才一再迁怒李家。你怎么不解释清楚?”

李进之耐心地解释:“皇上的意思很明显,要么我由着性子惩戒仇人,要么我告御状,按律处置谋害我至交、至亲的人。算算账,到最后一准儿是李家功过相抵,伤不到根本,我却要落得个背叛家族不念恩情的名声,那就不如跟皇上心照不宣,自己动手,好歹解气一些。”

君若不了解皇帝,先前自然考虑不到,这会儿深以为然,“比起头号土匪流氓,六亲不认骨肉相残的名声更糟糕,那样一来,你这一辈子就真毁了。”

“洛儿,”顾月霖下巴点一点她的酒杯,“跟你进之哥哥喝一杯。”

“嗯!”君若对李进之哥哥端杯,“进之哥哥,往后咱俩不是冤家对头,只是兄妹。以前给你添堵的事儿我就不说了,往后由着你可劲儿找补。”

李进之的笑容没了寂寥清冷,只有切实的愉悦,“小兔崽子,不气人的时候是真乖。得,我最缺的就是你这么个活宝妹妹,往后看谁不顺眼了,跟你竹园这三个哥哥说,别总自己出头。”

“好!”君若明眸微眯,笑得现出小白牙。

两人一饮而尽。

正在这时候,猫在地下书房看书的沈星予上来了,察觉到君若和李进之相处的转变,欣慰之余打趣君若:“今儿怎么想开了?”

“只许你们兄弟之间不打不相识?”君若振振有词,“我跟进之哥哥也是不打不相识,只是掐架的时间长了些罢了。”

沈星予哈哈大笑。

翌日一早,熬得香浓的腊八粥摆上饭桌,随上冬笋腊肉、酱牛肉、辣白菜、酸辣黄瓜条和几色酱菜。

正如昨日说好的,君若和蒋氏做了加糖和不加糖两样,这次,李进之和顾月霖喜好一致,还奇怪:“已经放了红枣还加糖,不会太甜腻?”

沈星予、君若齐齐横了他一眼,说“管得着吗”。

两日后,雪终于停了,天空湛蓝,阳关温煦。依然过于寒冷,人们心头的阴霾总算消散了几分。

所有人都在等待天气回温,雪化。

温度也真逐日回升,到腊月十四那日,基本上与往年这时节持平,阳光明晃晃的,路面的雪有融化之兆。

人们的喜悦只维持了两日。

腊月十六,来了一场雨夹雪,气温又骤然降低,雨水使得积雪消融之后又结了厚厚的冰,行人寸步难行。

顾月霖站在竹园门前,望着旷野,又望一望天,拿不准以前跟沈瓒说的除冰的法子能不能被采纳施行。

同一时间,身在宫里的魏阁老一个没留神,从第六阶台阶摔到了地上。

他觉得脑仁儿疼,怀疑腰要折了,不等近处的宫人赶过来,自己挣扎着起身,低低地骂了句:“他奶奶的,还让不让我活了?”

进宫就是千辛万苦,给马蹄上裹了把滑的布,骏马偶尔脚下还是打滑,一路悬着心。

进宫来,明明瞧着各处已经除完冰了,他偏就踩到了宫人不慎留下的那一小块。

魏阁老扶着腰走进御书房,先请皇帝恕衣冠不整的罪。

皇帝已经知情,连忙赐座赐茶点,询问过伤得是否严重,又道:“进宫求见是为何事?”

魏阁老忍着腰疼,起身正色道:“沈侯爷听人说了一个除冰的法子,今日亲自带人尝试,法子奏效,他目前仍在官道上忙碌,特地派人知会臣代为禀明皇上,请皇上传旨给各路官兵。”

皇帝面上一喜,“快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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