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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路遇怪物不战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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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过了一炷香时间,二人对赵姨嘱咐好用量和使用方法,目送她离去。

徐溪山洗净手,又翻开了那本笔记。

笔记上记载此病名为“黑疮病”,起源不明,潜伏期不定,只能用部分药物混合后敷于皮肤之上,方可抑制恶臭,但无法根治。徐溪山向后翻去,却没见到记载死亡率的数据。

之后的几日,医馆内零零散散地来了许多看皮肤的病人,症状各不相同。有了两例先例,卢杏现在不敢简单诊断,都细细地按照笔记上的方子开了点药物,以预防为主。

不知是不是药物起了作用,除了这两例以外,附近都没有再出现此类病症。后来徐溪山回又碰见了赵姨,仔细问了她的情况,虽然表皮看起来仍是有些可怖,但已不再流脓,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差不多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徐溪山和卢杏心中暗松一口气,手头加紧了对黑疮病的研究,但苦于样本实在太少,时间又不紧不慢地过去了足足半月有余,两个人都没什么进展。

这一日,徐溪山照常准备出门,沈明庭正在院中运气。

近日来,沈明庭坚持使用护髓之血,整个人似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例如现在,他看见沈明庭朝新长出枝桠的一朵小花一挥手,那花便落了几簇花瓣。

沈明庭收气回身,便看到徐溪山正站在他身后,表情有些震惊。

“你现在已经能用灵力了?”徐溪山诧异地问。

沈明庭道:“一点,聊胜于无。”

“真是吓人,说好的根骨尽毁,结果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健康了——说起来,这都一个多月了,我的新床怎么还没打好——不过也好,你早点恢复健康了,我和你姐姐的约定也就到头了。”徐溪山边说边往外走,说罢,他突然莫名地觉得有点不妥,但是哪里不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沈明庭开口:“你很想早点走吗?”

“挺想的。”徐溪山诚实道,“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沈明庭并未答话,再次开始修炼,还是那样的招数,只是这一次,他直接把那朵花砍掉了一节。

徐溪山看了一眼,道:“我先出去了,今天可能晚点回来。”

徐溪山没想到,他这个晚点回来,便是足足四天都没有回到沈府。

不知怎么回事,医馆内突然开始出现了大量的出现黑疮病初期症状的病人,昼夜不息,每个人身上都开始不约而同地长疙瘩,虽然还没有发展到黑化流脓的地步,但情况仍是不容乐观。徐溪山和卢杏心里都压了一块石头,还分不出力气去查这病的起源究竟在哪儿。医馆内没有往日的闲聊,只有清苦的药香与呻/吟声盘旋在内。

手忙脚乱之中的唯一安慰,大概只有现在还没有人因为发病而在他们面前死去。

随着患病人数的增加,储存的药材很快见了底。卢杏家没养牛马,徐溪山只得拿着卢杏列的清单,把别人友情赠送的一张符咒贴在一辆破旧的板车之上,一个暂时的蹩脚的永动机就这么粗制滥造而成了。徐溪山清晨出发,日落而归,吭哧吭哧地拉回了几十斤药物。

板车陈旧的滚轮在泥地上奔走,扬起一阵尘土,徐溪山坐在前面,在不停的颠簸中不断地调整姿势以缓解自己的腰酸背痛。

直待视线里终于出现了“回春医馆”四个字,徐溪山只觉四肢回暖,淤积在胸中的郁结之气被吐出去了不少。

只是这口气他还没完全吐完,徐溪山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人正戴着兜帽,弓腰驼背,一瘸一拐地往回春医馆走,背影看起来极为瘦弱,稍微来一阵风他就要倒下了。

徐溪山追上前去叫住了他:“这位哥,你怎么了?”

来人缓缓转头,待徐溪山看清他的脸,整个人已经因为震撼而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个人,他没有五官!

不,不是没有五官,而是五官所在的部位都长满了正在流脓的黑疮!

眼眶部位的黑疮裂的口子最大,流出的脓水顺着脸颊,淌过腮上那个巨大的胎记,慢慢流入嘴角,和他嘴巴上的脓水混合在一起,再一起流进脖颈浸湿衣领。

一股恶臭顿时张牙舞爪地扑面而来,徐溪山顿时被熏得两眼发黑,就像是被人突然打了一拳,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少顷,他实在是没有忍受住这股味道,一阵生理性反胃,一声毫不掩饰的干呕便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

眼见他这副似乎是厌恶至极的模样,兜帽男子惊叫一声,声音黏糊不清,像是喉管被割开了一个口子,一说话便嘶嘶漏风,听起来格外可怖:“你竟敢恶心我!你竟敢恶心我!”

说话时,他满嘴喷脓,双唇张合间,牙齿也已经被腐蚀得看不见了。

徐溪山咳了两声,连忙道:“你先冷静!”

对峙间,徐溪山的余光处突然出现了卢杏的身影,他如释重负地喊道:“徐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那兜帽男闻声转头,与卢杏对上眼神的一瞬间,徐溪山只看见卢杏一瞬间就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下一秒,卢杏毫不客气地吐了出来。

围观的群众也是被兜帽男这副模样吓傻了,人群顿时作鸟兽飞散,一阵阵孩童的哭声伴着杂乱的脚步声由近至远,很快,整条街便只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兜帽男见状,双手猛扣着头皮,一大把头发被他轻而易举地拽了下来,一声比刚刚更撕裂的尖叫从他的身体里迸发出来,听得二人心头皆是一凉。他像猫科动物一般绷起脊背,徐溪山顿时紧张起来,他不会是要动手?

徐溪山慢慢后退,还是缓和了下口气问道:“......你没事吧?”

没有回答。

徐溪山又后撤了几步,在兜帽男缓缓蹲下的那一瞬间——

“跑!”他对着卢杏大喊一声。

两人皆是跑出去了好几步,但是出乎徐溪山的意料,预想之中的攻击并未袭来。

他不由得慢下了脚步,回头一看。

那兜帽男在摆出攻击姿态后便蹲下了,但也只是蹲下了,不是徐溪山预想中的蓄力。

徐溪山停住了脚步,缓了缓心神,往兜帽男那边走去。

“喂,你......”徐溪山开口,少顷,他便看见本是蹲着的兜帽男身形越缩越小,整个人像一块冰块正在被慢慢烤化一样,身体上冒出了阵阵白烟。

不过几秒时间,那人身体的绝大部分便融化成了一滩脓水,只剩一些还未来得及化掉的骨头还□□着,但仍在被慢慢腐蚀。

徐溪山被惊得说不出来话,他何曾见过如此猎奇又富有冲击性的场面?

忍着强烈的干呕欲望,徐溪山使劲地拍了拍脑门,让自己赶紧清醒过来。

接着,他蹲下,脱掉外套,在心里对自己的衣服默默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用衣服包裹住自己的右手,准备将那还未来得及融化骨头拿出来,想拿回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跟这个病有关的信息。

就在他将要握住那根骨头时,刹那之间,徐溪山的手被一个冰冷的物体拦住了。

徐溪山定睛一看,那东西是一把有些眼熟的白色剑鞘,此刻正自下而上地抵住他的手掌,挡在手与脓水里的骨头之间。

徐溪山立刻抬头朝剑鞘的主人望去,却意外地看见了一张已经十分熟悉的脸。

沈明庭。

此刻夕阳正好,映于他一袭白衣之上,清越至极。他将剑上提,徐溪山的手便也逐渐抬高,一点一点地远离了那摊脓水。

他听见沈明庭说:“不要碰。”

语毕,一道银光一闪,沈明庭右手拔剑出鞘,剑尖在快要消失殆尽的骨头边一挑,白骨便咕噜咕噜地滚了出来,下一刻,沈明庭左手捏诀,骨头便晃晃悠悠地漂浮在了空中,朝着徐溪山而来。

徐溪山眼见这一幕,本来在见到沈明庭那一刻格外混沌的头脑,此时此刻清醒了不少。他赶紧接住那块骨头,裹巴裹巴揣紧了。

徐溪山回过神来,看向沈明庭,有些蒙圈地问:“你怎么在这儿?你能走这么远?”

沈明庭收了剑,淡淡道:“路过。可以。”

接着他又接了一句:“你四天没有回来了。”

徐溪山撞见了一个熟人,心里那块石头稍稍落了地,叹了口气,扣扣脑袋道:“这不太忙了。”说完,他又想起明石应该有眼线啊,虽然自己没来得及给他们解释,但是不至于沈明庭来问自己吧?

于是徐溪山边朝板车走去边问:“明石应该知道的吧?”

沈明庭没有回答,徐溪山早就习惯他的沉默,也没多在意,专注拉自己的板车去了。

卢杏那小子跑得还真远,这都解决完了还没回来。徐溪山腹诽道。

那张给板车提供动力的符失效了,徐溪山一个人拉着费力得狠,他想起旁边还有一个大活人,正想叫他来帮忙,但是突然想起人家是个病号,于是只好把临到口的支使咽了下去。

谁料他根本没发话,沈明庭自己动了,伸出手来将面上的几捆药材提溜了下去。

徐溪山抿了抿嘴,调侃道:“少爷,你这忙帮了不如不帮。那几捆有半斤吗?既然你能动,你要不来帮我推一下。”

沈明庭道:“我是病患。”

“行,别把你老人家累死了。”徐溪山满头黑线,倒也没跟他认真计较:“说起来,你姐不是说你拿不动剑吗?那你刚刚是怎么回事,你已经恢复到能用剑的地步了?”

沈明庭微微摇头:“只是‘能用’,但不能辅以灵力。”

徐溪山了然,就是只能物理攻击,没法魔法攻击,攻击效力大打折扣。

“那也挺好了。”徐溪山回应道。

两人相顾无言地慢慢走着,徐溪山突然觉得板车一轻,偏头一看,沈明庭手正搭在板车上,微微使力。

徐溪山勾起嘴角,既然他是靠自己才能恢复得这么好,让他给自己推个车也不过分吧,何况现在他可比初见时有力气多了,免费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就这么想着,街头处突然传来一阵喊声,是那跑得飞快的卢杏,他又飞回来了,还边跑边喊:“徐大哥!!!!”

徐溪山应了一声,眨眼之间,卢杏便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徐溪山面前,满脸通红,眼眶噙泪:“太好了徐大哥,你没死,我们都没死。”

徐溪山嫌弃地“噫”了一声:“你赶紧呸三声。”

卢杏老实照做,呸完他才发现徐溪山旁边还站了一个人,他看了沈明庭一眼,有些好奇地问:“徐大哥,这位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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