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醒醒小姐……快醒醒……’
“小荷……”
‘小姐，快醒过来吧……’
“小荷！嘶——”头，好痛！
“醒了？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
略显淡漠的温润男声响起，闻澜这才真正清醒。
抬眼看着陌生的地方和远处的绿衣男子，顿时心生警惕。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柳芜连看也没看她，随口就说道：“你晕倒在我家医馆门口，还问我是谁？难不成是没见过我吗？”
闻澜诚实摇头。
“没见过。”
柳芜：“……行。”
“我就是你口中的柳神医，既然醒了，就自己把桌上的药喝了吧。”
闻澜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心中放下警惕，看向床边的矮桌，上面有一碗散发着浓郁苦味的汤药。
出于对神医的信任，没有犹豫，端起碗一口气喝掉。
真是苦的闻澜恨不得学那只小奶狗哈哧哈哧。
将药碗放下，闻澜问起小荷的事，眼中带着希冀。
“我刚刚好像听到小荷的声音了，神医，是您把她救活了吗？！”
“没有，你的幻觉。”
捣药的柳芜动作都没有一丝停顿，说出的话也是冷漠无情。
“不光那个丫鬟，闻钰柯，还有那个下人，都已经死了。”
“什…什么……？”
闻澜感到大脑一阵阵眩晕，心脏疯狂鼓动，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药的原因，想晕却晕不过去，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是前所未有的好。
只有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砸落在地上。
“为什么……”
她明明已经把小荷带到这里来了啊。
“为什么！”
“你不是神医吗？！你有仙术，还是妖术？！为什么不救我爹！？为什么不救小荷！！？”
柳芜眼神冷了下来，“真是聒噪。”
甚至连手也没抬，闻澜的嗓子彻底失了声，双腿一软，呆愣愣的跌坐在原地。
柳芜：“那三人存在后院南侧的空房，赶紧想办法带走滚。”
闻澜抹了抹眼泪，站了两次才彻底起来。
‘刚刚，是我不对。’
她这样想着。
想要张口道歉，却依旧没有声音发出，刚站起来的双腿又跪在地上，给柳芜磕了个头。
————
隋阳没有见过皈无，但有修仙界特有的寻人法子。
将寻踪符贴在画像上，便能知晓画上人大概的位置。
不过有一个弊端。
对画的特别抽象的无效。
比如唐星煜画的……也比如黎秋画的。
最后还是由柳芜友情提供才算解决这个事儿。
隋阳是在城外一家破庙里找到的皈无，刚一靠近，里面的人就已经察觉到了。
“是为了闻施主的事情才来找贫僧的吧。”
皈无闭着眼打坐，开口时眼都没睁。
“是，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等我再念几遍往生咒，会同你一起到柳医堂，仔细说清楚。”
隋阳没有理会皈无说的话，而是语气冰冷的继续问出来。
“一身血腥煞气，也能做僧人？”
皈无倏然间睁开了眼。
————
闻府被许多官差围了起来，许多百姓被挡在外面窃窃私语。
有害怕的，有平静的，但大多数都是惋惜，悲痛的。
毕竟闻钰柯在外的名声一直很好。
宫中已经知道闻钰柯的惨案，特意派了刑部的人前来彻查事情真相。
只是这闻府如今空无一人，叫来人扑了个空。
“大人，此处已经没人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周景面色不太好，眉眼压的很低，使得看上去俊朗的面容变得极具压迫性。
“当时街上发生的事，你们打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有一个叫邱向文的人看清了事情的经过。”
“人带来了吗？”
“已经带来了。”
周景眉头微松，“本官亲自去问，你们尽快找到那个叫皈无的僧人，还有……”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周景负手向前行走的动作停顿，他微微侧身，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看见一只金蓝鸳鸯眼的黑猫，给本官带过来，切记不要伤到它。”
“是，大人……”
这官差应下之后，抬头看了眼转身欲走的周景，满眼都是我有话想说，但又不敢开口。
周景深呼吸一口气：“有什么事就直说，本官还会吃人不成？！”
官差：“是！大人我还打听到您要的那只猫在不久之前被一个人带着也到处打听过闻丞相的事情那人好像是被一夜灭门的隋府之人！”
周景之前都走出一两米了，愣是又走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错，气很足，不是个容易咽气的。”
官差：“……大人说笑了。”
周景再次负手而立：“去请吧，能请来最好，不配合也不要得罪。”
官差：“是。”
————
锵——！
杖剑相交，碰撞出刺目的火花，皈无目光沉静，很轻松就再次将隋阳振了出去。
“收手吧，施主，你不是贫僧的对手。”
“闻钰柯的事，你知道多少？”
对战三次，均是落败，隋阳不得已把剑收起，然后才问出那句话。
“贫僧说过了，等念完那最后几遍往生咒，贫僧会跟你回柳医堂，将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好。”
隋阳语气依旧很冷，掀起衣袍在更破的破庙门口盘腿坐下，打量着破庙的内里。
庙中石像残破不堪，已经看不出是供奉的哪路神仙。
庙顶正中央破了个大洞，漏风又漏雨，但今日是大晴天，阳光穿过那个大洞直直照在皈无的身上，竟是比他身后残破的石像更具有神性。
可笑的是，这看上去具有神性的僧人身上，带着浓厚的煞气，是至少杀上百无辜人才会拥有的煞气。
隋阳的神魂不全，修行上差点功夫，也看不真切凡人的面相，但是对这种凶煞之气却极为敏感。
他定定的看着皈无，眼中泛起些许波澜，最后归于沉寂。
凡修仙者，不可随意乱杀无辜之人，否则必将受到惩罚。
这是隋阳从小就听师尊对他和鹤凌耳提面命的事。
扣除功德是小事，到时候突破境界时降下的天雷都会危险许多倍，还有可能渡不过去就此陨落。
想到此，隋阳收回了视线。
‘这和尚实力强悍，恐怕拥有一重功德的师兄也不是他的对手，那么他之前突破时的天雷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闭着眼睛皈无在隋阳收回视线时眼睫颤了颤，最终还是稳住继续念经来超度自己那位脾气不错的饭票。
可惜，死的太早。
像闻钰柯这种有钱有难还没脾气的饭票可不好找了。
真是可惜。
————
由于上午耽误了学习时间，到了下午黎秋和唐星煜被柳芜赶去了王玉书那里。
就算发生天大的事，那都得先识字再说！
于是傍晚，黎秋两眼冒着星星的被唐星煜顶出了王玉书的大门。
居然企图教会猫识字！
真是丧心病狂！
而且还真的忍心拿猫爪代替毛笔在大纸上划拉字体。
虽然“写”出来的字很丑就是了。
倒是唐星煜学习速度飞快，前天还一二三四呢，今天就能提笔写诗了。
一只大鹅白又白，
架柴点火往锅抬。
清汤麻辣对半开，
肉质一点都不柴。
诗名为，炖鹅！
好悬给前太傅大人气死：）
不过黎秋很是崇拜，毕竟他写不出这样的。
看起来很香的样子，猫喜欢！
之后一人一猫被罚写了五篇大字，写的黎秋两眼冒星星。
等柳芜知道了唐星煜的大作之后，很是不顾形象的笑到滚地上去，甚至还压住了唐星煜的脚。
之后被其一脚踢开。
隋阳一进门就看见脚踢柳芜的这一幕。
！！！
“住脚！！！”
还想补第二脚的唐星煜被拽了个趔趄。
“你想死？！”
隋阳才不管他说了什么，弯腰就把不知什么时候跳到地上的黎秋抱了起来，小心的摸了摸猫头。
“他在踢一脚，柳先生就要压上你了。”
黎秋：“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可以自己躲开喵？”
隋阳一本正经：“我相信你能躲开，但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跟在隋阳身后的皈无看的直摇头。
“施主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皈无上前几步，挡在隋阳面前：“猫不是娇气的生物，黎秋更不是，不必为了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这样不好。
所以你抱猫的时候一只手要托着猫屁股，不能直接卡着肚子，这样时间长了他会不舒服的。”
黎秋：“……够了喵！”
黎秋挣扎了几下从隋阳的手里挣开，借他的手起跳，又从皈无的肩膀上略过，最后稳稳停在唐星煜的头顶。
本想一览众山小，结果却发现跟皈无平视都做不到。
坐直了加上耳朵只有十几厘米的黎秋难以置信。
因为营养不良只有178的唐星煜感受到头皮顶爪尖的戳刺感，疑惑：“秋秋？”
被猫盯着的198的和尚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喵！你怎么长这么高！？”
“可能……吃的多？”
黎秋自闭了，因为他吃的不多。
但又想到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他有功德挂！
“等猫变成人，猫也会长高的！”
猫要长到两米五！要让这个和尚仰视！
柳芜早笑够了爬了起来，见黎秋好像是被打击到了，于是过去戳了戳他的耳朵尖。
“没事，他吃的多还拉的多呢，蹲的时间长，容易腿麻，很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