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芜若有所思,看着手边的猫突然说道:“小秋,你是不是长大了一点了?”
坐着舔爪爪毛的黎秋顿时就是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头。
“真的喵?!”
柳芜伸出手比划了几下,然后食指与拇指在黎秋面前一捏,只留两个米粒大小的缝隙。
“以我出色的眼力观察,你比之前,大概是大了这么一圈。”
黎秋欣喜若狂。
他来此世界,是因为自己出生后都过去三四个月了,一点没有长大的意思,猫爸猫妈也愁啊。
正巧有强大的家伙前来讨猫,作为这群猫咪的主人,在对方热情至极(死缠烂打)的缠磨下,又了解了对猫的各种好处之后,就将黎秋送了过来。
这好处之一就是可以长大,只可惜在来这里后近一个月都没有长大的苗头。
“所以是因为功德喵?”
柳芜搓了搓下巴,“八成是了,那功德怕是分不出去了,功德得靠那…唐星煜自己赚取,要是想帮他的话,你得先长大才行。”
黎秋一听,耳朵又耷拉了下来,“那得赚多少功德才行?”
“只有一点都能长大一些,完全长大应该不需要特别多,或许帮他们完成这两件事就差不多了。”
“那我现在就去喵!”
黎秋刚刚耷拉下去的耳朵一竖,三两下跳到地上,奔向面对药柜焦头烂额(大概)的唐星煜。
“阿煜!我们去闻府!”
————
闻府庭院中,忐忑等了一个上午终于等来猫的闻钰柯引着一人一猫进入凉亭入座。
皈无将点心扔进嘴里,侧身拍拍手,站起来后又拍拍衣服上接住的点心碎屑。
咽下嘴里的东西,挂上一如往常的微笑。
“贫僧法号皈无,小猫施主,您的坐骑怎么称呼?”
蹲坐在唐星煜头上的黎秋:“?”
某坐骑额上青筋暴起:“你想死?!”
“啊,原来是有自己的意识,还以为……实在是抱歉。”
听不懂的闻钰柯:“……?”
皈无说的话没多少歉意,但面上表情却像是真心实意的愧疚似的。
“贫僧向来是有话直说,是个心直口快之人,望多海涵。”
黎秋总觉得这个人熟悉,太熟悉了,但又说不清什么地方熟悉。
翘起后腿挠了挠耳朵,打心眼里不是很想和这个和尚过多接触。
总觉得会坑猫。
唐星煜看他不顺眼,于是在他落座之时,暗中以极快的速度凝聚了缕黑气送到他凳子上面。
皈无一时没有防备直接坐了上去。
闻钰柯看见屁股刚挨上凳子的皈无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有些纳闷儿。
“大师,您这是怎么了?”
皈无:“无事,只是刚刚有些吃多了,消消食。”
闻钰柯:“真的吗?”不是很相信。
之前的几天不都是一天一顿一顿一天的吗?怎么刚吃了几盘点心就到了需要消食的地步了?
“可是这点心不好吃?您有意见就提出来。”
“是啊大师。”唐星煜慢条斯理的拿起一块点心在手中观看,“这点心是味道不好,还是造型不合您心意了,您就说出来,毕竟闻丞相也这么说了。”
“没事,快聊正事吧。。”
脸上云淡风轻的拍了拍屁股后面,又再次优雅落座,其实心里已经暴躁起来了。
‘特奶奶的龟孙儿!哔——哔——真是哔——往凳子上放刺哔——干哔——!!!’
要不是起的快,屁股蛋儿就要成花洒了。
也不知道那黑气有什么特殊的,被扫上点边就已经隐隐作痛了,不知道坐实着了屁股得有多撕心裂肺!
报了仇的唐星煜心情舒畅,黎秋看的满脑子问号。
“阿煜?”怎么笑的这么让人毛骨悚然?
唐星煜摸了把猫头,嘴角浅笑:“嗯?怎么了?”
黎秋摇摇头,不在理他。
转头去看像是把悲天悯人的微笑焊死在脸上的和尚:“你叫皈无,是吧,为什么会觉得我一定有办法找到下咒的人呢?”
“天机不可泄露。”
闻钰柯趁此机会问起另一个事。
“大师,那您是怎么知道我有这劫难的呢?”
“天机不可泄露。”
黎秋抖了抖胡子,“你就会这一句喵?!”
“当然不是。”
黎秋:“还有呢?”
“是不可泄露的天机。”
两人一猫:“…………”
皈无:“总之,你来了事情会好办很多。”
“虽然我有心帮忙,但完全不知道如何查起。”黎秋摇头晃脑,在桌上来回走来走去,“听柳芜说,鹤凌要查的事情可能也跟这件事有关系,不如我们先去找他。”
到时候,两件事正好可以一起办!
猫真聪明!
闻钰柯听到熟悉的姓氏心中一顿,“鹤凌,姓鹤?”莫非跟皇室有关?
黎秋点点猫头,走的闻钰柯面前坐下。
“对,是你想的那样,他是那个修仙回来的太子。”
“太子殿下回来了?!”闻钰柯一惊,随后就是欣喜,“那玄霜国可就有救了!”
唐星煜语气淡淡:“还是不要报太大期望。”
闻言,闻钰柯冷静下来:“您这是,何出此言呢?”
“据我所知,修仙之人最先在乎的是功德,之后就是因果,如果这一国之君真心变得如此不堪,他说过是不会救的。”
“我,还是相信陛下,他之前是位明君,万不可能突然就变得暴躁弑杀。”
唐星煜没有说话,皈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闻钰柯起身行了一礼:“那事情就先如此定了,拜托三位了。”
————
啪啦——!
瓷碗碎裂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和怒吼。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朕留着你有什么用!?来人!拖下去斩!”
“陛下!求您饶了奴婢!陛下!!!”
“哎呀,这是怎么了?陛下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甜腻的女声由远及近的从屋外传来,跪在地上的侍女像是找到了救世主。
“娘娘!娘娘救救我,奴婢没有端好药碗,是奴婢的错,但罪不至死啊娘娘!”
滚烫滚烫的药碗需要她一直端着供这位帝王一勺一勺的喝药,她实在是没有受住,才将碗摔了的。
怡婉通过其他侍女转述,知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在此期间,这位半靠在床上的帝王又摔砸了床柜上的东西。
明黄的衣袍下,是较为枯瘦的躯体,看上去莫约六十多岁,但从样貌上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也是很英俊的。
“陛下~”
千娇百媚的女人依偎过去,素手顺着他的胸口。
“陛下,可莫要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这卑贱的侍女就是手笨,罚她皮肉之苦撵的远远儿的就是,如今您生着病,见血可不好啊陛下。”
鹤左抓住胸前乱动的手,闭上眼平复自己暴躁的情绪。
随后睁开眼。
“爱妃说的是,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来代替她喂朕喝药吧。”
怡婉笑着应下:“那是自然,来人将那侍女拖下去,再去叫人煎一碗药过来。”
下人领命,一路小跑着去煎药。
这药听说是抑制衰老的仙药,怡妃娘娘未当上娘娘的时候献上的药方,听说是祖上传下来的。
必须要趁热喝才能起效。
等药再次端上来,怡婉像是感受不到烫一般,双手捧着滚烫的瓷碗送到鹤左面前。
“陛下,喝药吧,凉了就不起效果了。”
鹤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展颜一笑:“还是爱妃最知体贴人。”
手拿过瓷勺,一勺一勺,不紧不慢的喝完了一碗药。
等药全部喝完,鹤左也产生了困意。
怡婉将药碗放到旁边侍女端着的托盘上,将微微颤抖的手藏进袖子里。
“陛下好好休息吧,臣妾就先告退了。”
“嗯……”
鹤左的头脑逐渐陷入混沌,却迟迟没有彻底闭上眼睛,视线朦胧之际,仿佛看见了一道白影在向自己靠近。
之后那道白影散出一点灵光进入自己的脑门,混沌的意识清醒了许多。
“你……你是,谁?”
模糊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双眼对焦,终于是看清了面前那道白影。
那是一只金蓝鸳鸯眼的黑猫,猫屁股下的坐骑,是一位白衣青年。
“父皇,您……怎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坐骑张口就是叫自己父皇,弄得鹤左还有些迷茫。
接着他终于反应了过来,紧紧盯着鹤凌的头顶。
“您是仙兽吗?是来见我的?!”
“不是喵~”
“父皇,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在跟您说话。”
“会说话!您果然是仙兽!”
鹤凌:“…………”
“不算吧,还没正式开始修炼……喵…你要非这么喊,也不是不行。”
“仙兽大人!朕…不,我,我终于把您盼来了!”
鹤凌伸手在鹤左眼前晃了晃,“喂!能看见我吗?您老能听见我说话吗??!”
鹤左充耳不闻,甚至掀被子下床,绕开了眼前的手。
他心中不屑。
一个坐骑而已,还是先跟仙兽大人说话最好。
“仙兽大人!”
鹤凌一边喊着仙兽大人,一边跪拜在鹤凌面前,被鹤凌不动声色的错开了。
“仙兽大人!请教我成仙之法!”
鹤凌的脸色彻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