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神医，您可知那……玄猫黎秋？”
柳芜眼神变了变。
家丁见柳芜变了眼色，微弯下腰，语气谄媚道：“神医，神医啊，那救治我家丞相老爷的大师说，想要找到下咒的凶手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得需要那玄猫黎秋相助才行，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那解了闻钰柯咒的人，是谁？”
“是一位僧人，叫皈无，挺……挺不拘小节的。”
“皈无。”柳芜垂眸，不知想了什么，“黎秋今日不在这里。”
“那……”
“我会告诉他这件事，如果同意，明日就去拜访。”
“好，好，那小的就先回去告诉丞相老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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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王玉书，拜见太子殿下。”
凉亭中，一身书卷气的中年男子看见鹤凌之后，略显慌忙的起身迎了几步，深深行了一礼。
鹤凌上前几步将王玉书刚弯下的腰扶起来，“太傅快请起，听闻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行这大礼了。”
瘦弱的文人看着鹤凌眼中湿润，顺着他的力道又坐回椅子上。
鹤凌招手让唐星煜也坐下，而黎秋跳上了桌子。
他看了看王玉书，又看向鹤凌，胡子一抖：“你是太子？”
鹤凌挑眉：“怎么，我不像吗？”
王玉书惊讶的看向口吐人言的玄猫，想着莫非这是太子殿下的仙宠？
黎秋：“不像。”
鹤凌：“这么直接？”
“太子殿下，这二位是？”
鹤凌不在逗猫，转头介绍道：“这是黎秋，这是唐星煜，都是我的好友，今日前来本是想将他们介绍给你的。”
“介绍给我？我只是个教书先生，也不需要能人异士，莫非是想让我教他们认字？”
“正确。”
“嗯……”
沉思片刻，王玉书沉重开口：“殿下，教他们念书认字，恐怕不行了，我之前拒绝了给宫中八皇子启蒙，也辞去了太傅一职位，并且同陛下说过不在教任何人。”
“嗯？这是为什么？”
王玉书不答反问：“殿下回国之后，可有去过皇宫？”
“还不曾。”
“唉……”王玉书深深地叹了口气，“如今的陛下，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陛下了。”
鹤凌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他接着说，顺便将桌上的点心推到黎秋面前。
王玉书：“当初您被仙长接走，没过几年，本是凡人之躯的陛下突然就有了灵力傍身，还曾想方设法联系您，但无果。
之后开始沉迷修炼，令人不解的是，明明已经踏上修仙之路，但身体还是随着年龄衰败，于是脾气愈发暴躁，最近几年更是听不得谏言。
有几个忠臣良将甚至被……唉。”
“我对父皇的印象，只有六岁的时候，只记得他那时气质很温和。”
王玉书叹了口气：“谁说不是，不然玄霜国也不会如此鼎盛，陛下变化实在是突然，再这样下去，国家只怕是难以走的更长远了。”
心灰意冷的教书先生看着这位已经成为仙长的太子，心中思绪万般复杂。
“宫中皇子皇女，共一十二人，如今只剩二皇子，四公主，还有六皇子在世了。”
黎秋忽然抬头：“不是还有个八皇子喵？”
王玉书轻轻摸了摸猫头：“两年前，已经夭折了。”
王玉书：“大将军远在边境，已经不肯回国，闻丞相不久前也生了重病，宫中佞臣猖狂，国库也被陛下散去大半寻求修仙秘法，如今看似繁华的玄霜国，已经是外强中干。”
一时无人说话。
鹤凌的面部表情一直未变，情绪控制的滴水不漏，任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连教了他三年的王玉书此时也看不透他。
“殿下。”
“嗯，有什么事就直说。”
王玉书站起身，对着鹤凌直直下跪一拜。
“草民…不，小人确实有一事相求，陛下突然变成这样，定是有妖人作祟，恳请仙长助陛下度过这一关，让他恢复过来！”
这次鹤凌没有动。
黎秋就着唐星煜的手啃了一口糕点，王玉书的话他听懂了个大概。
协助一国恢复鼎盛，是不是会有很多功德？
想到此处，他拱了拱唐星煜的手，没等唐星煜反应出什么动作，就跑到了鹤凌手边。
正好这时鹤凌点了头：“起来吧，我会查一查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我那个父皇自作孽，我也是不会管的。”
王玉书大喜，“多谢仙长！”
看着在自己手边蹭来蹭去的黎秋，鹤凌嘴角一弯。
“秋秋这是干什么？”
“你去调查，会不会很累，需要帮忙吗？”
鹤凌：“修仙之人怎能轻易叫苦叫累。”
“那，不累的话，有个帮手也是好的喵~”
“嗯，说的也是，我这就花钱顾几个人帮我调查。”
“喵~！”黎秋伸爪按住鹤凌要抬起来的手，“免费，不要钱！”
毛茸茸的爪子指着唐星煜，语气很急，“不要钱！”
然后两只前爪抱住骨节分明的手掌，拉到自己肚子下，“不要钱！还能给你暖手喵！”
“呵~”
鹤凌被逗笑了，唐星煜伸手将猫抱回自己怀里，看着鹤凌也不说话。
被一人一猫（主要是猫）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鹤凌同意了。
将王玉书从地上扶起，鹤凌说道：“维护一国安危本是太子职责，但你是以凡人身份请求我这个仙长，本应该不收什么报酬的，但我不一样。”
王玉书点头：“仙长需要什么，尽管提就是，小人就是倾家荡产也会给仙长呈上。”
“用不着倾家荡产，看到那一人一猫了吗？你教他们念书就行，不求考取功名什么的，最起码字得认识。”
“好！”这回王玉书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学习一事就这么定下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今后每天早上早起来都要到王玉书这里学习一上午，用过饭之后休息一会儿再去柳医堂那里工作。
于是第二天闻府等了一上午都没能等到一根猫毛。
闻钰柯：“大师，您特意叮嘱找的那只玄猫，是不是不同意过来帮忙啊？”
“会的，会的，请闻施主稍安勿躁。”
在丞相府过得很滋润的皈无敷衍的安抚了一下心中忐忑的闻丞相。
“今日中午的斋饭可备好？早上那一顿没怎么吃饱。”
闻钰柯：“…………”
闻钰柯：“备好了备好了，大师随我……”
“那不早说。”
皈无步履匆匆的前往膳厅，只一会儿的工夫就没了影儿。
闻钰柯才补上最后一个字：“……来。”
站一边的小厮看准时机凑过来：“老爷，咱家的厨子已经累晕了两个了，不知皈无大师还要住多久？”
闻钰柯面容一肃：“累晕了？”
小厮也严肃点头。
“这……先找人照顾着，给他们发点钱作为补贴。”
“是，小的这就去办。”
“等等！”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再去多招几个厨子，要尽快，让他们轮班。”
“是。”
闻钰柯叹了口气，一想到明日早起还要去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上早朝，一股淡淡的死意就涌上了心头。
“唉……”
不如让大师收了神通吧，把诅咒还给他，好一了百了。
“爹~！”
“诶！”活着真好。
闻钰柯容光焕发：“澜儿找爹，是有什么事吗？”
“爹，我……”
“怎么了？”
闻澜咬了咬下唇，“是……这样的，之前一直没跟您说，我被六皇子调戏过，就在您中诅咒前一月左右。”
“什么？！”闻钰柯面色大变，连忙上前仔细打量自己女儿，“那你可有被占到便宜？！”
闻澜忍住眼泪，“没有，女儿给了他一巴掌就跑了。”
闻钰柯一拍大腿：“澜儿你真是糊涂啊！”
闻澜心中的委屈终于是忍不住了：“爹~！”
“你怎么能给他一巴掌，他可是六皇子！”闻钰柯痛心疾首，“你该给他十八掌！”
闻澜：“……爹您，不怪我吗？”
“我怪你作甚？”
“有可能是他。”
“不是他。”闻钰柯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他还没蠢到这种地步。”
闻钰柯：“而且就算是，那又如何？再有下次。”
闻钰柯对着自己重要部位虚虚的一比划：“照着这个地方，使出你最大的力气上去就是一脚！”
“不要怕后果，爹要是还在，爹给你兜着，爹万一要是不在了，也算是给自己出气，记住了吗？”
“嗯，女儿记住了。”
闻钰柯点头：“嗯，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莫要在想这些。”
等闻澜走远，闻钰柯背着手，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暗下了视线，随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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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医堂。
“啥？柳大夫是也给我接了个活儿喵？”
“嗯，闻钰柯闻丞相府调查诅咒来源，不过照你这么说，这跟鹤凌调查的那件事会有点关联。”
黎秋摇了摇尾巴，“那看似两件事，实则是一件？不知道功德怎么算喵~”
“这个无需担心。”
柳芜摸了把猫头，今日下午没有病人，乐得自在。
“该给你的，不会少了你，可有试出将功德渡给那死…唐星煜的办法了？”
黎秋假装没听见某人的口误，“没有，无论贴贴蹭蹭还是舔舔，都没用，功德像是消失了一样。”
柳芜若有所思，看着手边的猫突然说道：“小秋，你是不是长大了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