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子搓得不错。”乐铓拿起了一粒小洛维斯搓好的健胃消食丸，放进了嘴里。
山楂酸甜的味道混着陈皮的香味充盈了他整个口腔，炼蜜甜中带苦的味道一定程度上掩盖了药味。
乐铓又拿起了一粒，但是片刻思考后又放下了。
这东西吃多了是真不行，是真的会饿得难受。
“来，和我说一下你应该怎么吃。”乐铓问小洛维斯。
小洛维斯想了一下：“我的症状不重，只是今天早上不想吃饭，简单的开胃健脾的话可能......吃两丸就够了？”
“差不多吧。”乐铓点点头，又问他：“那你做了这么多，应该怎么保存？”
小洛维斯想了想从容平那里学到的：“木壳蜡封。”
乐铓还担心他的嘴里跑出来一个塑料壳，看来容平教的还行。
乐铓转头看向了一边上还在扎着针的雅克，又开口问小洛维斯。
“来，给我讲讲为什么这么选穴扎了头就不痛了。”
“这里选穴是足少阳胆经的母穴。”小洛维斯想着自己身上的经络穴位走向，“病人久病，是为虚症。久病为虚，应当补其母穴。”
乐铓拍了下手，眼神带上了几分赞赏。
“那另一边呢？”
“这是......足厥阴肝经？”小洛维斯的脑子里经络图的模型疯狂运转，想了半天才抽调出来了答案，“肝胆互为表里，在补胆经的同时补肝经可以加强效果。”
乐铓点点头：“说的不错。”
“师父，”小洛维斯又开了口，“既然是肝胆的木弱了，那为何不用水来生呢？”
乐铓啧了一声，伸出了自己的手：“你也把手伸出来，想象一下扎在手心的劳宫穴上是什么感受。”
“疼不死你的。”
话音刚落，乐铓就想到了这倒霉孩子可是敢拿绣花针来扎自己的狠人。
果然，这句话说出来，小洛维斯不但没有什么害怕，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
乐铓：......
他连忙补上：“手心脚心的穴位，你如果不是来急救就尽量别用，用了可能还会给患者带来不必要的负担。”
“扎完了针以后，脚走不动手抓不住怎么办。”乐铓喝了口水，“想想你手脚上破了个口子，你是不是也走不动路。”
“别看针灸针那么细，要是操作不好一样不行。”
“虽然说手脚相比于身上来说针灸起来更加安全，但是你要是莽上去一样会出问题。”
小洛维斯“哦”了一声。
乐铓：......
他总有种小洛维斯应下了，但是转头就会去拿自己试试然后第二天干不了活来求救的不好的预感。
另一边。
艾维看着乐铓教训小洛维斯的样子，笑了一声。
天气正好，他该去晒暖暖了。
就在艾维想要起身的时候，乐铓突然转头看向他。
“笑什么笑？”乐铓拿着一张药单递到他面前，“干活去。”
艾维愣在原地，手指了指自己，错愕道：“我？”
乐铓头也不回：“对啊你。还想吃软饭啊？”
艾维：......
头看着另一边的乐铓听见半天艾维都没动，起身爆炸药单塞进了艾维的手里面。
然后乐铓抓起了艾维的手，把人塞到了药房里面。
艾维：......
乐铓在门口盯着他，大有他不干活自己就不死不休的态势。
艾维感觉自己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强迫着干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他的手这个时候比他的脑子要反应的快了一点。
艾维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药柜的前面，拉开了一个抽屉。
他迅速扫了一眼，然后就发现了这个格子里面药的名字完全不在药单上面。
艾维：......
他感觉自己的手在向自己邀功。
手似乎在说，我就是做了，你别管我做的对不对，快表扬我，省得你挨骂。
艾维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扫了一眼药单，都是他原来根本没有关注过的东西。
看起来整个单子就不怎么贵的样子。
“乐铓？”艾维从药房门口伸出来脑袋，“我看不懂，你过来一下。”
桌子边上折纸人的乐铓被他打断，有些不耐烦地来到了药房。
明明自己都写好了，看着抓不就行了吗？乐铓在心里抱怨道。
乐铓进来后，艾维关上了门，施了个禁音咒。
“你这些药准备收多少钱。”艾维三根手指捏着那张单子，问乐铓。
乐铓察觉到了他施放了禁音咒，他们交谈的内容外面此刻听不见。
“五百低级魔晶。”乐铓盘算了一下成本和利润，给了这么一个数字。
艾维叹了口气：“改个价吧。”
乐铓：“？”
他盘算了一下雅克的身价，想着价格太低反而会引起人家怀疑，已经用了一些贵一点的药撑排面了。
看着还没明白自己意思的乐铓，艾维又叹了口气。
“你知道他那瓶圣水多少钱吗？”
乐铓心道不就是教会批量生产的附魔产品吗，能贵到哪去，就那一小瓶，成本一个低级魔晶都是抬举教会了。
停了三息，艾维看乐铓没有反应。而后他缓缓开口，吐出了一个数字：“十个中级魔晶。”
“多少？”乐铓的嘴巴差点没给自己张开脱臼。
十个中级魔晶，翻一万倍啊？
“你出这个价钱给雅克，他传出去，教会第二天就会找到你的门口来弄死你。”
乐铓怎么也没想到教会能有这么黑。
但是转瞬乐铓想到了这三个月克罗托镇上的病人已经不去教会都来他这了。
“不对啊，那我都给那么多人开了这个价格了。教会怎么还没来。”
乐铓疑惑地盯着艾维。
“因为圣水根本不卖给克罗托镇的那些平民百姓。”艾维抖落了一下那张药单。
艾维叹了一口气，感觉有点带不动这个猪队友。
“那些平民百姓想要圣水还得通过雅克这种人来买，到手只会更贵。”
“魔晶如果可以治病，他们何须来此？”
“就雅克这个喝圣水的速度，一天五十中级魔晶都是少的了。”
艾维指了指乐铓的药单，说道：“你跟要是和他说你五百低级魔晶治好了他的病，他可能不会说什么。教会知道了明天就到处宣扬在你这治病就是和恶魔签订了契约。”
“看你这以后还会有人吗？”
乐铓：......
好像这个剧本怎么这么有既视感。
“可是我的价格定的已经很高了啊。”
乐铓盘算了一下自己穿越前的药价和现在，感觉现在的五百低级魔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那你定一个吧。”乐铓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感觉还是和这些封建势力格格不入。
“一百中级魔晶。”艾维一出手就是乐铓这辈子达不到的高度。
“那平民怎么办？”乐铓问他。
这么高的价格，自己总不可能让平民百姓得了病没钱看吧。
看着艾维没有回应他，乐铓提高了声音。
“平民身上还有什么油水？”
“小洛维斯的一家拼死拼活了这么多年才不过两三百颗中级魔晶。”
“你还想往平民身上挣钱？”
“还想往平民身上捞钱，你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说着，乐铓就想要往外走。
艾维也没想到乐铓会这么说，被他一句话震得有些茫然。
但是这次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你和容平那话怎么说的？神的法则是拿多的补少的。”
乐铓停住了脚步。
他想起来了。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注 1）
“我想不出具体的方法，我们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了。”
艾维眼神复杂地看着乐铓，“你来自异世，能有这种言语，想必也有方法能够解决。”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考虑，”艾维看见了乐铓回头，接着说了下去，“但是现在还是听我的一句吧。”
艾维戴上了口罩，去抓药了，没有再说什么。
乐铓看了一眼艾维，打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面，小洛维斯看好时间把针拔完了。
雅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感觉自己这一针扎完好像是年轻了十岁一样。
他好奇地看着小洛维斯做好的蜡丸，拿起了一颗问他：“这是什么？”
这一次针灸让他对乐铓已经完全改观了，现在看见乐铓这里新奇的东西就忍不住要拿来看看。
“健胃消食丸。”小洛维斯拿了一颗还没有裹上蜡壳的，给雅克看了一眼，“治吃不下饭的。”
雅克想到了自家孩子最近胃口也有点不好，大手一挥：“那有多少？我一起买了。”
小洛维斯求助地看了一眼乐铓。
乐铓从药房出来就开始折纸人。
听见他们的对话，乐铓抬眼看了一眼，指了指药房的艾维：“找他算账。”
......
雅克老爷坐上了马车，想着小洛维斯搓的时候就就十分诱人的健胃消食丸，打开吃了一个。
但也是就这一下，他尝到了酸酸甜甜的味道，胃口一下子大开，一连吃了七八丸。
......
不久后，克罗尼克斯城内。
黎格西骑着快马赶回了雅克老爷的家里。
“管家呢？厨师呢？”
他气喘吁吁地下了马。
一群下人围了上来，还以为他怎么了。
黎格西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强迫着自己倒匀了气息。
“老爷还有二十分钟到家，老爷吩咐到家要立马开饭，他快饿疯了。”
同时间，克罗尼克斯城内，教会。
“雅克和巴澈斯都去了那个异端那里？”
白袍主教拿着下属送来了简报，又丢到了一边。
一个异端能翻出什么水花？白袍主教轻蔑的笑了一声。
“教皇大人的圣诞在即，克罗托镇的松仁香油还没收上来吗？”
他拿出了另一封简报，眉头皱了起来。
这次，十字架与圣像面前，顿时噗通跪倒了乌泱泱一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