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nessa站在原地,指尖还轻轻摩挲着自己红肿的脸颊,蓝色的眼眸微微晦暗。她看着雷希洛牵着龙凯婷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身影渐行渐远。那背影决绝而坚定,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她原本紧抿的唇角渐渐松开,眼底的寒意在那一刻消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复杂。
那一瞬间,Vanessa忽然明白,龙凯婷或许真的爱对了人。
雷希洛的决绝,冷冽,以及对林语秋的放手,分明不是装出来的。那种毫不犹豫的姿态,只有彻底放下才做得到。
Vanessa低低地笑了一声,笑意却已没有了讥诮,反而带上了一丝无奈与自嘲。
“原来如此……”她喃喃,蓝色的眼眸微微垂下,眼底映着远处那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忽然有点想笑,笑自己的固执与可笑,她以为雷希洛仍然忘不掉林语秋,以为自己还可以借此挑起什么情绪,结果却发现,对方早已走远,反倒是自己被困在原地,连放下都做不到。
“zoey,你还真是幸运啊……”Vanessa轻声呢喃,眼底掠过一丝复杂与释然。
而林语秋站在原地,指尖用力地掐进掌心,连指甲陷入皮肉的疼痛都无法抵消心口那股尖锐的窒息感。她张了张嘴,想要喊住雷希洛的名字,却发现嗓子发干,连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最终,话语卡在喉咙里,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牵着龙凯婷的手,毫不犹豫地走远。自己却只是怔怔地站着,眼底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手指微微发抖,连站立都变得有些踉跄。
空气中残留着未散的冷意,连同那句再无‘重新’的话,一起化作利刃般的钝痛,割裂了她所有的希冀与执念。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那一刻,林语秋才真正明白,雷希洛不是不介意,而是早已彻底放下。
Vanessa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阴郁与执念已然散去,剩下的只是一片清明与释然。
“算了……”她低低地叹息,唇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自嘲,像是彻底放下。
她终是明白了,过去的,终究回不来。执念也好,不甘也罢,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龙凯婷,的确爱对了一个值得的人。
雷希洛带着龙凯婷走出餐厅后,夜风微凉,带着几分街头特有的烟火气。她的手指微凉,却牵得很紧,仿佛不想给龙凯婷任何退缩的机会。
龙凯婷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跳微微加快,耳尖不由自主地染上一丝红意,但却没有挣开,反而顺从地跟着雷希洛的步伐。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雷希洛在街角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家热闹的大排档上。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牌在夜色中明亮又温暖,店门口摆着几张简陋的塑料桌椅,空气中弥漫着烤串和啤酒的香味。店里三三两两坐着几桌客人,有人在碰杯大笑,有人低头吃着炒粉,烟火气息浓烈。
雷希洛看着那家店,眼底的冷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不可察的柔和。
“走吧,”她声音低沉而平静,牵着龙凯婷走过去,“刚刚坐项目方的车过来的时候,我看到这里,觉得挺不错。”
龙凯婷有些意外地抬头,看着雷希洛那张一贯冷淡的脸,此刻被霓虹灯映出一丝柔和的光。她不由得弯了弯眼睛,声音轻轻的:“你喜欢这种地方?”
“还行,”雷希洛淡淡道,语气听不出喜怒,“比那些高档餐厅舒服。”
她说着,已经熟练地牵着龙凯婷走进店里,随意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塑料椅子有些硬,桌上还摆着未擦干净的啤酒瓶和菜单,但雷希洛却一点都不嫌弃,拿起菜单翻了翻,目光落在龙凯婷脸上:“你想吃什么?”
龙凯婷微微愣神,看着雷希洛这副自然随和的模样,心头莫名一软。她垂下眼睫,声音轻轻的:“都可以,听你的。”
雷希洛也不客气,直接点了几串烤肉和啤酒,顺手把菜单递给老板。
过了一会儿,烤串端上来,香味扑鼻。雷希洛自然地拿了一串递给龙凯婷,自己也咬了一口,神色淡然:“味道还不错。”
龙凯婷看着她的动作,眼底浮现一丝温暖与柔软。她轻轻咬了一口,点了点头:“嗯,很好吃。”
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地变得温馨而自在,仿佛之前餐厅里的剑拔弩张只是错觉。
雷希洛拿着啤酒的手微微一顿,眼底的光暗了暗。她垂眸,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连夜风都压低了声音去听。
“凯婷,你知道我和林语秋为什么会分手吗?”
龙凯婷怔了怔,抬头看她,眼底浮现出一丝诧异与不解。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雷希洛眼底那一抹深沉与痛意堵住了话。
雷希洛指尖微凉,轻轻摩挲着冰冷的啤酒罐,目光有些空洞,像是穿越了时间的长河,看见了那些不愿回忆的往事。
“是因为她妈在我的面前自杀了。”她声音很轻,轻得像夜风一样,却字字砸在人心上,沉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龙凯婷的瞳孔猛地一缩,指尖不由自主地收紧,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攥住,连呼吸都滞了一拍:“……什么?”
雷希洛嗓音低哑,眼底浮现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疲惫与痛楚:“我和林语秋是在十二年前去法国认识的,从法国回来后我们在一起了。我们在一起五年,她妈妈不知道怎么了,然后找上了我,说我耽误了她的前途,让我离开她。”
她说着,嗓音渐渐冷了下来,连啤酒的苦涩都掩不住那股压抑的情绪:“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威胁,没当回事。”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雷希洛的手微微发抖,眼底浮现出一丝深沉的阴影,连指尖都泛着微凉的冷意。
“每次想到那个画面,我都会从噩梦中惊醒。” 雷希洛声音很轻,几乎带着一丝疲惫与沙哑,眼底的光也一点点暗淡下来,仿佛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影。她的手指微微发抖,指节泛白,握着啤酒罐的力道几乎用尽所有的克制。
“血溅得到处都是,溅在我身上,脸上,甚至连手上都湿热一片。” 她嗓音哑得几乎听不清,低低地笑了一声,却像是自嘲,眼底的痛意深不见底,“我到现在都还能感受到那股血的热度,顺着我的手指往下滴,怎么洗都洗不掉。”
龙凯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瞳孔微微收缩,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雷希洛的衣袖,连声音都有些发颤:“洛洛……”
雷希洛没有看她,目光仿佛穿透了夜色,停留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声音低哑而无力:“那天她妈妈就那样掏出刀的那一刻,我甚至来不及反应。她就那么直直地倒在我面前,血从伤口里涌出来,染红了整个地板。”
她轻轻闭上眼,眼睫微颤,像是压抑着什么濒临崩溃的情绪,嗓音沙哑:“我抱住她的时候,手上全是血,温热的,粘稠的……她抓着我的手,指着身后的林语秋,说的最后一句遗言就是让我离开林语秋,让林语秋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龙凯婷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哽咽着声音:“洛洛,你别说了……”
“我没有办法违背她的遗言。”雷希洛嗓音低哑,苦涩而疲惫,仿佛积压了多年未曾释怀的痛楚,“那种血腥味,我到现在都忘不了,我想林语秋也忘不了,所以她选择了和我分手,去结婚了。”
龙凯婷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哽咽着声音,手指紧紧攥着雷希洛的衣袖,连声音都颤抖得不成样子:“洛洛,你别说了……”
她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雷希洛的衣袖上,渗出一点微凉的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