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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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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呀,这又不是古代断案,咋又磕上了?”宋颋头顶直冒冷汗,赶紧把人扶起来坐好。

法官看了眼哭成泪人的叶川,目光移向唐捐:“被告律师,林志强的智力到底如何?”

“这是著名神经专家方青予的诊断书,根据林志强的证词可以判断,其智力正常,而非人人口中的傻子。另外,关于叶青的受虐癖成因分析,方青予认为,这跟其年少遭受性侵犯,成年后遭受性虐待有很大的关系,因此我认为,叶青是死于自虐导致的性窒息,我当事人□□致人死亡罪名不成立。”

屏幕里正在展示的是方青予的诊断书和建议书,法官看着手里的文件逐字斟酌。

叶川眼睛死死盯着法官,宋颋则一直看着唐捐,刚刚发言时,唐捐总是下意识皱眉,肯定又扯到了伤口,他到底去螽村干了什么,胳膊搞成这鬼样子,脸上都是擦伤。

约莫过了两分钟,法官问宋颋还有没有问题。

宋颋眼神还在唐捐身上打转,法槌响了他才缓过神,说辩方没有鉴定启动权,抬头就看到唐捐那想要把他杀了的眼神,无所谓了,关键证据已证明余阳无罪,他不提反而会被黄清提着脖子骂没常识,被发小翻个白眼儿倒无所谓。

法官也是为难,半晌才吭声,说可以作为质证意见提出,唐捐这才松了一口气。

法官问公诉人是否还有意见,宋颋这下消停了。

“被告律师,请作最后辩护。”

唐捐听到声音,心一沉,拿起一周前写好的辩护词,起身后看了宋颋一眼,开始发言:“尊敬的审判长,检察官,我认为,起诉书对余阳犯有过失杀人罪的指控是不成立的。余阳在案发时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因此不够犯罪,不应该承担刑事责任。我们说说叶青,82年生,逝年33岁,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楠楠,妈妈今年回家陪你过年。她出生在西北一个偏远的山村,觉得整天背课文算题很没意思,经常逃学在山里摘枣抓鱼。喜欢袁咏仪,就自己对着镜子剪了个同款短发,她妈拿着擀面杖追了一个星期,同学说她不男不女。上初中后开始收心,成绩也稳步提升,被老师寄予厚望,可以去市里最好的高中上学,那里一年能出十来个清北的学生。98年的夏末,她被一个结巴的外乡人在玉米地侵犯,在报警无果,嫌犯依然逍遥法外的情况下,她在那片玉米地守了一年,村里人说她身子脏了,也疯了,同学们对她避而远之。上高中后,她变成了人们眼中的坏孩子,抽烟,染发,打架,后来直接辍学去北京打工,在外流浪三年,回来嫁给了同村的林志伟,将她的人生推向另一个深渊。走投无路时,她选择离家出走,这一次,她回不去了。她死在自己生日的前一天,死在自己手里。她跟自己的闺蜜雪梅发过一条短信,说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让她别伤心,说她早死在98年的夏末,余下的这段时间,都是偷来的。”

唐捐突然停顿,庭上的人都盯着他看,翻开另一页,继续说:“再说说被你们当成嫌犯的余阳,现场勘查无任何证据证明余阳在事发时出现在案发现场,仅凭从死者□□内提取的精斑就判了个无期。他父母在老家不敢出门,儿子在学校被人欺凌,说他爹是□□犯,上不了学跑到北京卖玩偶,被城管追着满大街跑。妻子身兼数职,只为多赚一点律师费救他出来。余阳跟叶青的关系现在一目了然,是大家嗤之以鼻的临时夫妻。他们身在异乡,彼此取暖,是很多出门求生存的人真实写照。他们在一起只有现在,没有未来,他们背叛了婚姻,辜负了自己另一半。有人说这是北京农民工特色,他们就该遭受道德的谴责,是死是活都是活该。大家扪心自问,所谓的都市白领,一个一个都是忠贞不二,至死不渝吗?据我所知不是这样的,这个城市多的是白天人模狗样,黑夜兽性大发的人,凭什么就把所有的问题都甩给农民工?他们的权利遭受侵犯,也需要有人替他们伸张正义。余阳无罪,应当庭释放,辩护意见发表完毕。”

唐捐话音刚落,庭上安静了三四秒,突然旁听席响起一阵掌声,唐捐眉心的结慢慢散开,沉了口气坐了下来。

法官宣布合议庭后,唐捐回过身看了眼旁听席的徐凤,笑着冲她点了下头,跟宋颋一起去了调解室。

一个小时后,法官宣布开庭,法槌一敲,重新宣判:2016年1月17号叶青被害案宣判如下,被告人余阳跟被害人叶青存在不正当关系,案发时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不在犯罪现场,与本案无直接关系,撤销一审无期徒刑的判决,但其作虚假供述,延误公安机关破案,造成司法资源浪费,宣判如下:被告余阳,犯妨碍伪证罪,罚款5000元人民币,拘留一个月,闭庭。

法官宣布闭庭后,唐捐一脑袋栽在了桌子上,宋颋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嘴里喊着唐捐,唐捐听到声仰起头看人,嘴角一动:“我没事儿,就是头疼,结案了,方便送我回去吗?”

宋颋眼里带泪,眼角带笑,在唐捐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得嘞,小爷我就勉为其难当你一个月的司机。”

不远处,叶川站在公诉席冷脸盯着他俩。

余阳案告一段落,因其在看守所已服刑近五个月,妨碍伪证罪的拘留就免了,唐捐问他要不要提起司法赔偿,余阳说算了,他现在只想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回家。

他们一家三口离开北京之前请唐捐吃了顿涮火锅,同行的还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余驰说是他朋友,一口气买光了他所有的泰迪熊。

唐捐认出了身边这个埋头炫羊肉卷的小男孩,笑着摸他的头,问沈谙最近可好。

小男孩满嘴的二八酱,吸了吸鼻子说:“他跟对象一起去巴黎参加什么时装周,估计下个月才能回来,怎么,你跟他很熟?”

“不熟,随便问问。”

小男孩给嘴里塞了个肉丸,嚼完了才说:“最好不熟。”

送余阳一家去了西站,唐捐回到律所就被通知强制休息,他没给任何人打电话,直接去了76楼,照旧敲三声推门而进,屋里没人,洗手间有水声,他隔着玻璃门大喊张万尧,嗓子都喊破了也没人应他。

他知道老东西在里面,就坐在沙发上等,约莫过了十分钟,张万尧一身黑色浴袍走了出来,脸黑着,估计在里面就想打人了。

“不休息跑律所干嘛?”张万尧屁股刚挨沙发,烟就上了手。

“顶天了休一周,你让我休三个月什么意思?”唐捐红着眼,盯着张万尧藏在一团雾里的脸。

张万尧烟不离嘴,抽到一半就掐了,身子往沙发上一靠,两手交叠并在腹中,光不出溜儿的大白腿随意放着,半晌才应:“把胳膊养好再上班,别一天天净给尧庭招黑。”

“我胳膊断了又没影响查案子,干嘛说我招黑,给谁招黑了,尧庭就我一个律师吗,天天说给尧庭丢人,招黑,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说法?”

“你发小停职了。”

“什么时候的事?”唐捐心一晃,小花脸,为什么?

“叶川怀疑公诉人跟你串通一气,向二院检举宋颋,黄检最讨厌检察官整天跟律师混一起,就顺手让宋颋歇一段时间,你也老实点,最近别去外面瞎出风头。”张万尧脸上的热气慢慢散了,白刷刷的,又变回老样子。

“我又出什么风头了?”唐捐眉心一紧,案子是赢了,怎么屁股后面一堆破事。

“你在庭上公然指责公检法不作为,冤枉了你的当事人,你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所有人一通批判,只有你才是纯洁无暇的正义之士。你以为旁听席上的人鼓个掌就说明你是对的,错了,他们只是认为你敢说而已,舆论导向一变,他们又在网上对你肆意攻击。还有,你的辩护词是写给有权作出裁判的法官听的,不是用来写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法庭如战场,尧庭需要的是战士,不是烈士,如果这三个月不能让你明白什么才是律师,那就滚蛋。”

“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叶青虽死,但也要死得明白,或许十八年前企图□□杀人的凶手此时还逍遥法外,或许他还是其他案件的嫌疑人,只要还有人记得,他就永远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临时夫妻本来就是一个社会问题,人大喊了多少年,到现在还停留在嘴上,网友们一味批判这种行为不道德,就该千刀万剐,敢说话的人却拼命捂嘴,以为听不见看不见,这个社会就是一片大好,可有没有想过,越被忽视的东西,它在黑暗的地方就越肆意生长,总有一天会暴雷。而我既然说了,就能让更多的人听到,不管是政府还是企业,都该为这种现象兜底,而不是一味指责跟捂嘴,不然像叶青这样的人只会更多。”

唐捐说完脑袋垂了下来,他一心只想为余阳洗刷冤屈,忘了自己的发小是公诉人,他以为只要按流程办事,就不会出问题,可最终还是连累了他。

“你只是个律师,这些事不该你操心,你只需要为当事人负责,这就够了,言多必失,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吗?”

张万尧的声音离得很近,唐捐一抬头,跟人对上眼,他看到老东西眼里的自己,倔强慌张,无奈。

“你知道就告诉我,不知道就别废话,让我休息是吧,好,听你的。”

唐捐说完屁股一抬就要走,张万尧按住他的肩膀,让他等一下。

“又干嘛?”

“让你休息的意思是不让你接案子,没让你不来律所,从今天起,你是我的贴身助理,随叫随到。”

“为什么?桑榆姐跟云恪都不够你使唤的,还要多差遣一人,张万尧,你这是公报私仇。”唐捐小脸一拉,肩膀一耸,把某人的手抖了下去。

“我跟你有私仇?”张万尧眉心打结,身子往后一撤。

唐捐嘴角一动,看着人说:“父亲的案子你明知内幕却三缄其口,怂恿别人一起瞒我,不让我跟愿意告诉我真相的人过多来往,欺负我师父和师弟,故意关掉闹钟让全律所的人看我笑话,事情多了去了,我懒得说,你好自为之,别总想欺负我。”

张万尧眼神停在那白晃晃的石膏上,神色一暗:“你心里装了太多人,斗不过陆向民的。”

“斗不过也要斗,钱博钰死了,那下一个死的,会是谁呢?”唐捐多希望下一个人就是魏郁,一脸肥肉的老色批。

“是你。”张万尧红了眼,一把勾过唐捐的脖子揽到眼前,跟这张犟脸面对面,接着闭上眼,长呼一口气,扣在唐捐脖子上的指关节渐渐发白。

唐捐摇头晃脑要自由,半天没逃离老东西的魔爪,只好用上脑袋,冲人额头就磕了过去,张万尧身子往后倒,手还是牢牢扣在唐捐脖子上。

“张万尧你是不是有病,干嘛扣我脖子?”唐捐大呼小叫,张万尧缓缓睁眼,盯着唐捐那张从不安分的嘴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把人放开了。

唐捐蹭地一下站起,冲张万尧的脸捶了过去,接着听到一声咳嗽,唐捐鼻孔出气,不想跟人继续纠缠,大步流星往门口走,关门前自言自语,少抽点儿烟。

唐捐走后,张万尧倒在沙发上一直咳,桑榆看到地上一滩血手里的文件全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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