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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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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下午,天色暗得不像话。雨已经下了一整天,打在窗玻璃上的水痕横冲直撞,像是在故意遮挡视线。

我本来只是随意一瞥,结果却在水雾中看见了楼下那张熟悉的脸。

小黑站在巷口,没打伞,整个人像是被从天而降的水柱困在一格透明牢笼里。

风把他外套的边角吹得猎猎作响,头发湿得贴在额前,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连嘴角都没有平时那副好笑的弧度。

他站得太直了,像是忘了该怎么移动。

我坐在书桌前,手还停在鼠标上,视线却再也没法回到屏幕上。

——他出事了。

我知道,就算他平时看起来再怎么疯狂,也不会无缘无故站在这种地方被淋成落汤鸡。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头,看向我房间的方向。我们隔着雨帘短暂地对上视线。

下一秒,他转身,踏进了那条通往小巷深处的小道。

“啧。”我猛地推开椅子。

动作太急,椅脚在地板上划出一声尖锐的响。

我几步冲到玄关,一边弯腰换鞋,一边伸手勾起放在门边的雨伞。拉开大门时,冷风扑面而来,像刀子似的贴着皮肤刮过,连鼻腔里都冷得发涩。

雨太大了,站在屋檐下都能感觉到地面溅起的水珠打在脚背上。我顾不得那些,撑起伞就朝小巷的方向奔去。

雨水砸在伞面上,“啪啪”作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水洼里。拖鞋底碰上地面的积水时发出闷声,冰凉的雨水沿着鞋边灌进来,贴着脚踝一路往上爬。

风很大,伞柄几次差点被吹歪,我只得死死握住。

撐著傘奔跑本就不輕鬆,單手勉強掌控方向,另一隻手還得不時壓住歪斜的傘緣,冷雨從傘骨的縫隙滲下,濕透了我的袖口。

濕掉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冷風一吹,像退了溫的運動服,殘留的體溫與濕氣交纏,黏膩又冰涼,每一步都像裹著濕沙般難受。

儘管如此,我還是跑得飛快。鞋底劃開積水,濺起細碎的水痕,節奏雜亂、急促,彷彿一顆躁動不安的心正在下雨裡跳動。

小巷不長,沒幾步就抵達盡頭。眼前的視野驟然開闊,風雨也隨即湧了上來,毫不留情地拍在身上,連躲避的餘地都不願施捨。

我站在路口,喘了一口气。

——他人呢?

我环顾了一圈,视线在雾气与雨帘中四处游走。

直到远处、路灯斜照的一段人行道上,我看见了一个仍未撑伞的身影。

他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耸着,就像完全失去知觉那般。脚步慢慢地,一步一步向前,不偏不倚地踏在每一片积水里,水花从他脚下溅起,却没有任何停顿。

“小黑!”我大喊。

但声音根本穿不透雨声,只是在伞底这小小的半球内震了回来。

“小黑!”我试着更用力地吼了一次,嗓子几乎是撕开的。

“黑尾铁朗!!”

撑伞的手已经僵硬麻木,指节因为过紧而发白。我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气的,心跳乱成一团,被这大雨砸得四分五裂。

他终于停住了。

我不敢大意,立刻加快脚步,溅起一地冰水。

那身影听见脚步声,缓缓回过头。

他湿得像条落水狗,但脸上却带着一点无奈的、隐隐发酸的笑意。

“是你啊,研磨。”

他低声说,声音像是掺了雨,也掺了点什么别的,说不上来的东西。

我站在他面前,喘着气,雨伞高高撑着,却根本挡不住整条街的风。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我们对看着——谁都没开口。

雨点砸在伞面上,发出规律却烦躁的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暂时退到了远处,只剩下他那双湿透的眼睛,与我视线相接。

我不确定他刚刚哭过没有,但那个眼神里,像是藏着某种快要溢出来的东西,只是他努力撑住了。

我走过去,抓住他的手。

掌心一碰上的瞬间,我下意识地顿了一下——不是因为犹豫,而是因为那温度。

……冷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石头。

我手指都冻得有些发麻了,他居然还能比我更冷。

“研磨,我——”

“闭嘴。”

我头也没回,拽着他的手朝家的方向走。下雨天说话只会加速热量流失,在这种情况下,只会让他的处境更加危险。

他顺着我的力道往前走,但我能感觉到,越靠近家,他的脚步就越慢,像是鞋底被水泡软了,踩在地上拖泥带水。

我想了想,到了岔路口,径直把他拉进了我家门口。反正钥匙在我口袋里,方向自然也我说了算。

“……你家?”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爸妈出门了,现在大概还被困在卖场。”我掏出钥匙,按下门把,“没人。”

他在我身后小小地说了声:“打扰了。”

玄关的灯光一亮,我们俩的影子就落在地垫上。雨水一滴一滴从我们身上落下,湿透的衣角紧贴着腿,发出闷闷的水响。

我把伞丢进伞桶,随手甩掉脚上的拖鞋,一把拽住他还在犹豫不决的手腕。

“等等、让我先擦干——”

“进来擦。”

我懒得听他那一堆有的没的,直接把人拉进了浴室。

“站这等着。”我说完,转身出了门。

我从衣柜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是我最宽松的那套,还有两条毛巾,一条擦头一条擦身体,顺手又从置物架上扯下一双新袜子。

回来时他还站在那里,像个被训斥的小学生,脚边是一滩滴水的地板。

“热水我开了,浴缸放太慢,先冲澡,等冲完水差不多也放满了。”我把衣服塞进他手里。

“脱下来的衣服丢脏衣篮,晚点我会洗。”

他接过去,低头看着那堆衣物,神情像是要被这点善意压垮了一样。

“……果然,还是太麻烦你了。”他语气轻得像泡泡,“我自己回家洗也可以……”

我听不下去了。

——明明都已经被淋成这样了,还在逞强什么。

我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地伸手去扯他衣服的下摆。

“哎、等——研磨你干嘛!”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手忙脚乱地捂住自己衣服,“我自己来啦我自己来——”

“你不脱我就帮你脱。”我恶狠狠地说着,继续去扯。

我们像两只在浴室里打架的浣熊,一个胡乱抓,一个拼命抵抗。水还在哗哗地流,混着他呼吸的声音和我拉扯衣料的声音,一片混乱。

他毕竟还是力气大一点,防守得有点效果,但我也没打算真的把他扒光,只是气他这种拧巴。

“研、研磨你这是干嘛……”他边躲边喊,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瞪了一眼。

“你只能在这里洗。没有其他选项。”

我语气平稳,带着点冷冰冰的强硬。他抬头,看了我两秒,忽然就不挣扎了。

“……知道了。”他说,声音低低的,笑了笑。

这次的笑不再勉强,也不再遮掩,看得出来是真的放下了点什么。

我点点头,转身准备走出去,手已经搭上门把。

“那个——”

我听见他忽然开口。

我回头看他,他眼神偏开,有点迟疑。

“你可以……在这里陪我一会吗?”

我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水汽在灯光下蒸腾起来,浴室里一片朦胧。他的刘海还滴着水,额角泛红,嘴唇冻得发白,却还是笑着看我。

“就一会。”

他又补了一句,像是在强调自己没有太多要求。

我靠在门边,轻轻点头。

“好。”

——

我坐在洗净区的矮凳上,背靠着瓷砖牆,水汽缓缓爬上镜面,模糊了轮廓。

浴缸的放水声持续不断,就像某种压抑的低鸣。小黑站在花洒底下冲澡,水流砸在他身上的声音在湿润的空气里被折成了两段,断断续续地飘进来。

我们之间隔著一道玻璃门,从物理的角度来看,它薄得就像不存在那样。

但此刻,它却像是划开的分界线,把浴室一分为二,把我和他也各自关进了不同的世界。

我低头看着自己膝上的水珠,它们沿着腿面缓缓滑落,落在瓷砖地上,与屋外的大雨声重叠在一起。雨还在下,像是天空也正在洗去什么。

沉默在雾气中蔓延,闷得像是整个浴室都被闷烧着。

等他进了浴缸,我才听见那道水声变成了更缓的波动。他没说话,我也没说。只剩热水轻微拍打浴缸边缘的声音,用著细小的力气试图填补什么。

他在另一边的轮廓模糊不清,背影泡在水里,像是正在被什么吞没。

洗完澡后,小黑的气色总算看起来没那么糟了。他坐在凳子上低头吹头发,我则趁这个空档换了身衣服,下楼把一瓶牛奶丢进微波炉里加热。

等我拿着牛奶回来,他头发已经吹干了一半。见我递过去,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完,没留下任何声响。

我们就这样一直保持沉默,直到走回房间,他坐在床边,假装自然地弯下身捡起地上的手柄。

“今天想玩哪款?”他抬起头,咧开笑,看起来像是完全没事的样子。

我没有回答,只是坐下,盯着他那张故作轻松的脸。太用力的笑容,像是拼贴上去的假面。

“……好,我知道,之前都是讓你先選。”他眨了眨眼,聲音輕快得幾乎有點誇張,“那今天就讓我來挑吧。”

他伸手去翻我桌邊堆著的遊戲卡帶。

我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動作頓住了。

我沒鬆開,只是繼續盯著他,把眼神收緊,像是要把他的偽裝一層一層地拆開。手指慢慢收緊,我知道自己力氣不大,但他也沒有試圖掙脫。

他垂著眼睫,沒說話。

過了幾秒,他才稍微轉了轉手腕,像是想掩飾僵住的反應,卻沒真的拉開距離。

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細微的緊繃,像是被戳中某個不想碰觸的點。空氣安靜得過頭,只剩下掌心微微發熱的溫度提醒我,他還在這裡,并沒有真的逃开。

他终于低下头,语气像是在刻意装得轻松,却压不住那一点明显的颓然。

“……知道啦,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跑去马路上淋雨吧?

说完,他抬头,冲我露出一个灿烂得过分的笑。

“训练啦——我前天看到一篇报导,说是冬天暴雨中跑步能提高肺活量,还有——”

“蹦!”

我毫不犹豫地用拳头捶了他一拳。

他吃痛地捂住胸口,睁大眼睛,“啊——研磨你疯啦!?”

“你要是现在不说。”我盯着他,语气冷得像是室外的雨,“就别跟我说话了。”

我站起身,走向电脑桌,从抽屉里拿出掌机,坐下开机,低头按下开关,不再看他。

耳边响起开机音效。

身后一片安静,静得像是世界被暂时按下了暂停键。

他没有开口,也没有动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像被压进了湿漉漉的棉被里,沉重又沉默。

我原本以为他会像平常那样用笑打哈哈,找个烂借口转移话题。

但他没这么做。

雨声从窗外传进来,电流轻响在音效之后拉了一道极短的静寂。

那一秒里,空气像是动了。

“……我爸妈,离婚了。”

声音不大,像是憋了很久才被风捡起的音节。

我没转头,手还停在按键上。

屏幕发着微光,角色在待机状态中一再重复同样的动作。

我指尖轻触按键,却始终没有按下去。

空气中回荡著系统待机音,单调空洞,似某种被拉长的沉默。

小黑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背后不轻不重地落下,就像一滴水落进沉水的毛巾。

“……妈妈今天凌晨搬走的,我醒来才发现。”

我没回应,眼睛盯着屏幕,像是能从游戏角色的呼吸节奏里读出什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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