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会是个不眠夜。

公安机关派出许多武警调查搜捕加里，刑警收到命令搜查502。

在里面发现了被泡在福尔马林的内脏以及如刀锋般的翅翼，这些是伊修无法放进行李箱的一部分。

在这样忙碌的情况下，斯莫维倒是难得的清闲下来，不过他也没选择立刻回去休息。

邱寄雁被解开镣铐的时候还是精神恍惚的，他对之间的概念已经开始有点错乱了，喃喃道：“这么快就六点多了？”

替他解开镣铐的警官眼中包含歉意：“由于我们工作的疏忽，导致您被耽误了十五小时四十六分钟，我们深感抱歉。”

“什么……”邱寄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头脑瞬间清醒，脸上表情极速变换，牙齿一下一下的在口腔里互磨，瞪着那个警察的眼神恼怒：“你们现在才知道抓错了，我踏马都说了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起火案，还在那一直问我为什么那么做，神经吧你们，伙食那么差，还好意思说你们抓错了，怎么不擦枪走火把自己给枪毙了！”

对面的雌虫抹了把被喷到脸上的口水，心虚低垂着眼眸：“非常抱歉，我们后续会尽力帮您申请更多的精神损失费，原本的一千星币，我们尽量给你提，您看行吗？”

天杀的，明明今天冷脸审这位阁下是别的刑警，结果出完任务就下班了，留我轮班在这挨喷。

邱寄雁还没骂够：“你是客服吗？还带赔偿款的，整的好像我不讲理似的，是你们工作上的失败牵连的我，谁想喝你们这的肥皂水啊，精神损失费，必须给我提！”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是骂虫和星币他要全占。

雌虫连连点头：“是是是，那我现在先送您出去吧。”

邱寄雁眼含不满又瞪了他一眼，拿了手套抬腿朝审讯室门口走去，他在这里了十几个小时，屁股都快坐成平面了。

“这死的是真惨烈啊，内脏被掏空，翅翼被摘下，四肢都被砍下叠放在一起，国安部伊修出任务那么厉害，还有上尉军衔，却落了这么个下场，也是令虫唏嘘……”

“是啊……”

邱寄雁听见熟悉的名字瞳孔猛地一缩，转头诧异看向那个已经与他擦肩而过的两个军雌。

“阁下，怎么了吗？”

送他出去的警官见他不同寻常的动作出声询问。

邱寄雁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哦，没事。”内心不禁祈祷，应该只是名字读音相同吧，不会这么巧吧。

斯莫维早已在公安局的等候厅等候多时，坐在铁椅上微微低头摆弄手上浅灰色的通讯手环，姿态慵懒，俨然一副矜贵从容的模样，不像是坐在公安局，像是坐在阳光明媚的靠窗咖啡厅。

相比之下，邱寄雁的心情就不是很明媚了，被那个擦肩而过的警察说的话吓的七荤八素。

送邱寄雁出来的警察亲和的说：“阁下，麻烦您现在在这等待一下，我去为您办理赔偿事宜。”

邱寄雁颇为冷淡道：“嗯。”看见斯莫维在这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情要办。

警察转身离开后，斯莫维见他一直呆站在原地，便率先开口：“先坐吧。”说罢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邱寄雁有些吃惊，向前走了半步问道：“你是在等我吗？”

斯莫维点头笑笑：“是啊，接你出狱。”

邱寄雁的脸不悦地皱了一下，语气幽怨：“别用出狱来形容接我，我根本就没犯事，明明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大早上就来抓我，还关了我那么久。”

斯莫维眉眼微扬，低低笑了一声：“所以他们现在要赔你钱。”

邱寄雁愤慨道：“赔！必须赔，今天有个二百五审我，态度贼差，跟听不懂人话一样，都说了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还一个劲的问，说我装。”

“人”斯莫维听着这个邱寄雁下意识说出口的陌生词汇陷入沉思，人是什么物种？

“……我都服了，他就是一个智障，脑子有智力问题，你们怎么什么毛病的都招，是眼睛有问题吗？有问题就去治，不要危害社会！”邱寄雁的愤怒一时盖过理智，口不遮拦。

斯莫维察觉到有很多虫看向了他们，抬手扯了扯邱寄雁腰间的衣角，“是挺过分的，你先坐下吧，我给你带了通讯手环，到时候赔偿金会打到你的账户上，可以用通讯手环查收，我教你一下。”

邱寄雁这个喷子被打断，身形顿了一瞬：“呃……好。”那个警察最好这辈子都别出现在他眼前，不然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袭警。

等邱寄雁在旁边坐下后，斯莫维拉过他的左手，将已经调至最大尺寸的灰色通讯手环套进去，低头认真调整尺寸，扣上卡扣，“我已经帮你把里面的星网账户开好了，你只要稍微记一下重要功能可以正常使用了。”

邱寄雁闻言，激动地笑了起来：“哎，我记得你们的通讯手环好像是可以进入全息模式吧，一定很好玩。”

斯莫维指尖触碰上面镶嵌的半透明蓝色玻璃，启动开关介绍道：“这个是开关，全息模式是可以做到，但是要在空旷的地方使用，不然会撞墙。”

邱寄雁脑子灵光一闪，露出个大牙笑道：“那我开启全息模式后不动不就可以了。”

斯莫维点开星网的私人账户界面后看着邱寄雁的脸，被他的无知逗笑了一下：“理论上这样是没问题，可是不动就无法正常使用通讯手环的功能，进入全息模式后还是需要运动来控制使用。”

邱寄雁的兴奋劲瞬间下来，感觉接下来就要像大学上信息技术课一样无聊了。

“这个点击这个可以查看资产，房产飞行器包括游艇都可以看，要看钱的话点击右下角这个金色硬币图标……”

斯莫维聚精会神讲解通讯手环的使用和功能，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双手至始至终都搭在邱寄雁的手上，脑袋也靠的越来越近，已经有部分炸毛的发丝交叉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加里给我的行李箱里放的是碎尸，我是要去安州参加海上游轮派对的，他说会帮我准备朋友的见面礼。”

“虫又不是我杀的，你们凭什么关我，我要联系雄保会，我要投诉你们！”

尖锐的声音传入在坐所有物种的耳中。

邱寄雁抬起头望过去，一眼便看见那消瘦的身影，认出对方是与自己之前在图书馆发生争执拉扯的雄虫。

斯莫维听见不久前便听见的声音没有感到意外，仍旧保持着低头的动作，他并不想再引起弗莱克的注意了，这于他没有任何好处，双眼描摹邱寄雁手背上青紫的血管，在淡黄的皮肤上有少部分凸出。

邱寄雁看过去的视线恰好与弗莱克的眼神撞上，警局相见分外尴尬啊，邱寄雁头往边上一撇，不去看他。

弗莱克看见邱寄雁的黑发黑眸也是一瞬间就想起了他，呼吸粗重，愤怒挣脱刑警的手冲过去。

刑警碍于他的雄虫身份就没用太大力抓他，没想到被他给挣脱了。

弗莱克气愤冲刺过去，怒吼道：“你和那个伊修认识，是你们串通好来陷害我！”跑到邱寄雁面前扬起巴掌就要扇过去。

邱寄雁眼神微动，眼疾手快抬起右手接住弗莱克的手腕，阻止他想要扇在自己脸上的巴掌。

斯莫维这才漫不经心抬起头，别有深意道：“弗莱克阁下，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好歹这是在公安局，收敛一下比较好。”双手懒洋洋的贴上邱寄雁的左手。

弗莱克脸色阴沉，恼怒看着斯莫维：“这里面有你的手笔吧，不然就凭他怎么可能干的出这么大动静的事。”

垂眼注意到斯莫维和邱寄雁相触的手，面露嘲讽：“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啊，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做到让那个伊修以命配合你们的。”

眼神转移到邱寄雁脸上，嗤笑一声：“不会是你靠□□哄骗吧，毕竟你要不是个雄虫就成我的雌侍了，你们之前还手拉手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斯莫维面色一沉，扭头看向被弗莱克的话引导的一愣一愣的警察，喝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要我们给你把嫌疑犯抓起来吗！”

“呃哦——”终于回过神来，几步过来一虫一条胳膊压制，弗莱克龇牙咧嘴，可见是用了力道。

“贱虫，你们居然敢这样压我，你们等着，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把你们全都抓进雄保会的监狱里！”

斯莫维放开邱寄雁的手站起身，眸若寒冰：“阁下，伊修是一名优秀的公职虫员，他已经去世，逝者为大，请不要言语诋毁逝者。”

弗莱克激动地骂道：“滚！就你这个贱虫也配教育我，你们全部都是贱虫，伊修死了活该，迟早也是个被打死的命！”

斯莫维双拳紧握在身侧微微颤抖，目光冷冽，心中拿拖累家族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不动手。

不过有人先他一步动手了。

“呃啊——”

一个邦硬的拳头挥到弗莱克的脸上，发出一声闷响，弗莱克整只虫一歪，有警察扶着在原地乱踏几步。

邱寄雁眼球布满红血丝，双眼倦怠无比，长久没有饮水的嘴唇干裂起皮，拳头在身侧颤抖的幅度比刚才的斯莫维还大。

弗莱克不可置信张开嘴，一颗牙从他的嘴里滚出来，垂直“咔哒”落地，一行鲜红血流从嘴角蔓延。

“你，你居然敢打我！”

邱寄雁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猎豹在盯着猎物：“打你又怎样，嘴巴那么脏，说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落的这个下场，你能活到现在纯属是接触过的虫法律意识较强！”

也是因为他，因为那一天他得罪眼前这个嚣张的雄虫，还明目张胆拉着伊修跑，才让他们报复伊修。

愤怒、内疚、悲伤的情绪攻占邱寄雁的心脏，让他恨不得把弗莱克摁在地上揍。

不过警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见势不妙，连拖带拽地赶忙拉着弗莱克离开。

斯莫维眉头轻皱，略有些担忧地拉住邱寄雁颤抖的手：“你的手没事吧。”

邱寄雁失神的摇摇头。

给邱寄雁办理补偿金的警察停在不远处满脸震惊，“天哪，D级雄虫殴打C级雄虫，D级雄虫的身份似乎还挺高，这究竟是管还是不管呢？”

他看见斯莫维与邱寄雁走的比较近，还以为他们是亲戚。

斯莫维已经拉着邱寄雁在椅子上坐下，细心观察对方泛红的手关节，声音平淡开口：“等出去了拿冰块敷一下吧。”

邱寄雁轻声嗯了一声，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冲动闯祸了。

办理补偿金的警察这时候走过来，“阁下，我这边帮您申请到了1400星币的赔偿金，您看可以吗？”

邱寄雁面无表情点点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伊修不在了这个无比现实的事实，不是读音相同，真的是他所认识的伊修。

警察想尽快处理完这件麻烦事，不想扯上半分关系：“那麻烦您把星网收款码打开，我这边立刻转钱给您。”

不用猜，斯莫维就知道邱寄雁这副样子肯定已经忘了星网的那些基本操作，他便代劳动手一步步打开星网收款码。

他们动作很快，不到半分钟就弄好了。

斯莫维关闭邱寄雁手上的通讯手环就拉着他离开了。

直到邱寄雁被门口吹进来的冷风吹的精神抖擞，才犹豫着开口：“我揍了那个雄虫，会给你惹麻烦吗？”

其实他中午就很疑惑，斯莫维一个部队干部怎么会特意来审讯室看他这个嫌疑犯，八成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被牵扯拖累了。

现在又一时冲动揍了弗莱克，他自己怎么样倒是无所谓。

他来虫族的这些天偶然了解到虫族的大部分国家对雄虫都没有死刑，其他方面更是宽松，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但是保不齐斯莫维会不会被牵连报复。

斯莫维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眼睛弯下的弧度很小：“阁下，不得不承认，您真的很令我意外，总是会做出让我意想不到的选择。”同为雄虫，邱寄雁可没必要去得罪弗莱克，还是一只比他等级高的雄虫。

他是为了谁，伊修吗？倘若他知道伊修是为了监视他才出现在他身边的，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

后悔、愤怒、嫌恶？这可真是个无可确定的趣事。

邱寄雁眼神飘忽一瞬，忽然转移话题：“对了，你们说伊修死了，是那只雄虫杀的吗？”

斯莫维收敛虚伪的笑，语气多了几分严谨：“不是，但他知不知情就无从考证了，大概率是不知。”

雄虫大多懦弱胆小，连身边的杯子滑落摔碎在脚边都会惊的尖叫，对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