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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海底地牢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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鸓鸟沿着河道向南低飞,在即将触及河谷底部的空中,一群灵巧细小的蜂鸟被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惊扰得纷纷飞散开去。他们最后停在了一块突起的岩石上,翻腾而过的河水几乎能漫到他们的脚边,溅湿鞋面。

喻沙挥手让鸓鸟暂时离开,随后叫左伊走在前面带路。

他们贴着峡谷的墙体慢慢地向前行,小心谨慎地踩过湿滑狭窄的路面。大片蕨类植物和苔藓密集地滋生在河畔的岩壁上,剧毒的蛇也时常在此出没。

左伊把祭司领到一处嵌在山岩间的穴隙边上。这条深长的夹缝,犹如一道被利斧劈出来的巨大的黑色伤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有着令人致郁的深邃。

怎么看也像一条不通的死路。

“如果早点告诉我要来这儿,我会提前准备好火把。”左伊说。

“这就是入口?”喻沙看着眼前的穴隙,两边的岩壁高耸而上又如此贴近,给人一种随时会聚拢过来的幻觉。

“也是唯一的出口,”左伊补充道,“我建议我们的动作再快些,太阳就要升起了,如果你要我现在就进地牢,最好不要错过时机。”

“什么时机?”

“进去就知道了。”

祭司取下胸前的红宝石,将它托在手中。宝石的光芒在祭司的注视下越来越闪耀,最后如同一颗剧烈燃烧的火球渐渐飘浮起来,悬于空中。

“走吧。”祭司说。

宝石很有灵性地飘到左伊的前面,滑进了那条夹缝里。左伊侧过身,双手贴着背后的岩壁开始朝里走,祭司跟在他后面。

“这块发光的石头究竟是什么东西?”左伊边走边好奇地问。

“与你无关。”祭司冷漠地丢给他四个字。

“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左伊惋惜地说,“彼此分享一些秘密,比如进地牢需要找准的时间。不过,如果你觉得没必要,那我就闭上我这张多话的嘴好了。”

这条穴隙比喻沙所想的还要深,宽度仅容得下一人侧身前行。在两处明显收窄的地方,喻沙差点以为自己将卡在其中无法通过。两侧岩壁带来的压迫感,让人在这无尽的狭道中难免会出现窒息的错觉,也可能并非错觉,鉴于这里面稀薄湿闷的空气。

“莱汐石,”喻沙突然回答了左伊刚才的问题,“它叫莱汐石,在很多年前,被一个牧羊人在莱汐旷野里发现。”

左伊听了没有回应。喻沙想,他应该对这东西一无所知。

“你还太年轻,阅历太浅。即使我告诉了你……”

“帕蒂家也有一颗,就镶在他们的掌权之杖上。”左伊打断了祭司的话。

喻沙认真地看了一眼跟前带路的人。

“是的。”祭司回答。

道路在不断向下,他们经过了一段明显的斜坡,路也开始变得宽阔起来,到后面已经能够允许人不必侧身行走。莱汐石散发出的光芒,在黑暗中形成刺眼的光晕,照亮着四周凹凸不平,终年沉寂于山谷下的石壁。

不久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地洞的洞口边。

“快到了吗?”喻沙问。

“下去就是了。”左伊指着陡峭向下的地洞甬道。

甬道呈管状,不及水井宽。左伊非常娴熟地张开双臂,攀着地洞边缘,两只脚不断向下寻找熟悉的支撑点。祭司的这个光源实在方便多了,他无需再分出一只手来小心翼翼地举着火把。左伊向下移动一段距离就会朝身后望一眼,确保祭司能够跟得上他。左伊看不出祭司的年纪,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人可能比他父亲要年长得多,再加上那一身繁琐的长袍,爬这样的地洞可不轻松。

“我应付得了,看好你自己的路。”祭司在他身后命令道。

很快,他们已经能听见从甬道前方传来的水流声。

在即将到底的地方,出现了一段凿出来的台阶,喻沙跟随左伊顺着台阶往下走,出了甬道,便进入了空间巨大的洞厅中。

这里面石柱林立,幽冷空寂,在莱汐石光芒的照耀下,粼粼波纹反射在成片的钟乳石幔上。偌大的洞厅下面,一条地下暗河在缓缓流淌。

左伊越过坍塌的巨石群,站在河岸边,看向隐藏在黑暗中的水流处。

“再等等,很快就到了。”

“等什么?”喻沙问。

“可以载人通往海底地牢的船。”左伊回答。

“你之前说进入海底地牢不能错过时机,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左伊扭过头来看祭司,将手中的石子掷入暗河,打出一记清脆、空灵的声响,“日出日落,船在这头,正午午夜,船在那头。”

喻沙听后沉默了片刻,接着问:“所以,要从地牢那边过来,必须赶在午夜前等在那里?”

“对,不然就需要等到第二天正午了,你可不想在那种地方待上一夜——”左伊突然沿着河岸走了两步,随后他指着水面转身对祭司说,“到了。”

流淌的水声宛如紧张的弦上颤音。一只透着莹蓝色亮光的独木舟,从暗河深处进入他们的视线,没有摆渡人,也没有划桨,好似不属于人间的冥界之物。

洞穴里的空气开始变得冰冷彻骨,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遁入了虚空。喻沙此时才终于确定,这里就是海底地牢的入口,也是唯一的出口。

“能坐几个人?”

“最多两个。”

“很好。”

左伊沿着河岸走向独木舟,却被祭司拦了下来。

“做什么?它停留的时间非常短。”左伊露出不耐和困惑,“你不是要我现在就进去找人吗?”

“不着急,不是现在,我现在只是想确定这里就是你所说的地方。”喻沙将一只手按在左伊的肩膀上,盯着他的眼眸,仿佛想要看穿他的灵魂,“下面,我告诉你究竟要做什么。听仔细我说的话。记住,你能不能活下去,全仰仗我交给你的任务能不能完成——

“十天后的晚上,我的一个学生会从石像半岛那头进入海底地牢。到时候,务必等在那里,找到她,把她安全地从地牢里带出来。我会在这儿等着你们。记住,她叫延岑瑛时。如果她身边还有其他人,无论是谁,把那人杀了。我只要你把我的学生一个人带出来。明白了吗?”

延岑瑛时这个名字,左伊在脑海中仔细搜寻了一遍,没有任何印象。即便是延岑这个姓氏也是完全陌生的。南联盟、晨国、焰隐……没有哪个贵族是这一姓氏。

“既然如此,我过几天再来。”

“不,”喻沙摇头,“你不能离开,我要你一直等待在海底地牢里,直到把她带出来为止。”

“你要我在这底下待十天?”

“你认为我会现在放你离开,然后等你再次回到这儿来替我办事吗?”

左伊哑口无言。

暗河上的独木舟已经漂至洞厅岸边。如左伊所说,它不过停靠了几秒,很快便再次启程,向暗河深处漂去。那东西远远望去,更像一具揭了盖的棺材,两端呈方形,周而复始地来往于河谷这头与地牢的那头。承载它的仿佛不是这暗河的河水,而是地牢里跟随它而来的亡魂。

左伊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面耗上十天,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必须去做。

“我不觉得我愿意在这儿待那么久……”左伊的话音还没落下,身形已经瞬移到了地洞的甬道口。

祭司没有动,甚至没有朝甬道那边望去,那个身形不过是个低等的幻术。祭司朝空中的莱汐石伸出手,那块发亮如焰火的宝石很快回到了祭司身上。左伊想趁着黑暗躲到巨石群后面,却在半路上感到脖子一紧——一只无形的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到了半空中!

左伊死命抓住那只手,恐惧又慌乱地想要挣脱。

喻沙仍站在原处,不曾移动半步,他面朝左伊,一只手向前高举,做出与那只无形巨手同样的手势。

“我再三提醒过你,想活着就必须按我说的去做,如果你不肯,我实在不必留你的性命!”

左伊已经支撑不住,他的脸涨成了紫红色,两腿悬于空中不停地向上勾摆,意识流失得已经听不见底下祭司所说的话。

喻沙如炬的目光终于平息下来,他松开了手。隔空中,左伊的身体一轻,落到了地上。

空旷的洞厅中回响着左伊猛烈的喘息声,疼痛在撕扯他的喉咙,急促涌入胸肺的空气让他紧接着咳嗽不已。每一下咳嗽都仿佛在切割受伤的咽喉。他瘫软地仰头躺在地上,像是了却了困扰在心中的一个疑惑——他尝试过了,他确实不是祭司的对手。

“你不会杀我,”左伊声音沙哑地开口说道,“你该知道……我是你能找到的……唯一一个对海底地牢熟悉的人……”

喻沙走到左伊旁边,蹲下身看着他。

“所以,你在把瑛时带出来之前,哪儿也别想去。”喻沙朝着地洞出口的方向,伸手在甬道的台阶处设了一道如流水样的半透明屏障。“把她安然无恙地带到这里,我自然会放你走。”

左伊看着那道囚禁他的屏障,喉咙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摆脱现在的困境。

“好了,告诉我,你把王冠藏哪儿了?”喻沙问。

左伊的视线仍然停在那道屏障上,他没有回答祭司的话,倒是心存戒备地反问:“我怎么能确定到时候你会放我走,而不是将我永远困在这里?”

“我自然会信守承诺。”

“等你十天后把我从这里放出去,我再告诉你王冠藏在哪儿。”

喻沙不信任地眯起了眼,目光中再次出现压抑的怒火。但是左伊笃定他不会发作。果然,良久后,祭司站起身,甩下一句“等在这里”,便穿过屏障消失在了甬道中,留左伊一个人在这漆黑的洞厅里。

左伊静静地躺在黑暗中,听着从高处的洞壁裂隙流下的水滴声,一滴,两滴,三滴……他慢慢地数着,他突然想到自己必须牢牢记住独木舟往来的次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人很快就会丧失对时间的判断。如果他错过了时间,让那个叫瑛时的家伙死在了地牢中,那他就可以提前告别这个他刚刚开始觉得有趣又无奈的世界了。

十天后,十天后,为什么偏偏是十天后?左伊想。

他站起身,摸着黑找到了甬道的出口。他用脚探了探,摸索到了石阶,没错,是这里。他上了两步台阶,便触碰到了祭司设下的屏障。左伊侧过身,用尽力气向前撞去,那屏障几乎纹丝不动,冰冰凉凉的封住了这唯一的出口。左伊蹲下身,在脚边又找寻了半天,才摸到一块趁手的坚硬石头。他将石头猛地砸向面前的屏障,却连他所预想的那种清脆的撞击声都没有,闷闷的一下,那屏障就将石头连同他的手一块儿弹了回来。左伊把手贴在这面冰冷又古怪的东西上,感到仿佛是水流在掌心下翻动。看来没有祭司,他是出不去的。

不知过了多久,祭司终于折了回来。他将一个大包裹扔在左伊跟前。

“这里面是食物和水,十天的量。为了保险起见,我劝你最好省着点用。”

左伊蹲下身,翻看了一遍包裹里的东西。确如祭司所说,都是些食物。看来,他也害怕左伊在十天没到的时候就提前死了。

“现在,我要你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我要求你做的事是什么。”

左伊感到好笑,这简直像极了小时候父母要他重述一遍他们的叮嘱。但是,祭司的脸上可没有挂着同他一样玩味的笑。

“十天后,把你的学生,延岑瑛时,从海底地牢平安地带出来。”

“很好。”祭司听完,轻声吐出这个词。他额头上一直积压的阴云,顷刻间,仿佛化作了暗河中平静流淌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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