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午后,苏净漠来蓝府与蓝轻流商议下个月苏氏布庄与摘月楼正式合作的事宜。
苏净漠一路畅通地来到了蓝轻流的院子里,远远听到蓝轻流在房里与人谈事,便识趣地没有进去,刚想走远些坐在院子里等一会儿,便听到许大夫说道:“其实小姐的情人醉发作时也是有办法缓解的。”
听到这话,苏净漠立马停住了脚步,忍不住关心地悄悄站在原地继续听了下去。
许大夫继续说道:“只需每月的那一晚找一名男子解了药性即可,若是靠自己强撑过去,不但对身体有害,还会昏迷一日,时间长了难免有损寿命。”
“那男子可会有性命之忧?”沈姻之关心道。
许大夫如实答道:“男子不会有任何损伤,更无性命之忧。情人醉第一次发作时由于药性最猛烈,药会转移到解药之人的体内转变成致命的毒药,解药之人才会命不久矣,而中了情人醉的人虽然也会内力尽失,却不会每月发作一次了。但若是第一次发作时无人助其解了药性,之后每月药性发作时虽然比第一次好受些,但也是十分难熬的。”
“那小姐药性发作时可否将她迷晕?”沈姻之问道。
“万万不可,如此只会更加有损小姐的身体,最好的办法还是找一名男子,既缓解了痛苦,也不会有损身体导致昏迷一日了。”许大夫意有所指地说道。
“小时候中毒的痛我都熬过来了,情人醉的这点痛苦我受得住,这些话你们别在净漠面前提起。”蓝轻流神情严肃地说道。
“知道了。”沈姻之无奈地应道,随即又问道:“许大夫可知情人醉是何人研制的?眼下寻不到天山雪莲,若是能找到制药之人,或许就能找到解药了。”
许大夫叹了口气后说道:“最初研制出此药的人怕是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了。这情人醉有一个凄惨的故事,十几年前有一对恩爱的江湖侠侣,女子武功高强,男子医术毒术都了得,她们许诺彼此一世一双人,有一日她们救了一名落难的貌美小公子,那小公子无家可归又没有武功自保,她们便收留了小公子,后来女子与小公子两情相悦,想纳小公子为侍,二人争吵多次后男子还是勉强同意了,但就在女子纳小公子进门的那一晚,男子对女子下了亲手研制的情人醉,那晚过后女子内力尽失,小公子没过几日便病逝了,男子本以为终于可以跟女子一世一双人地相守到老了,却不想女子查出真相后想杀了男子,但她对男子还有情,终是下不了死手,可男子却在绝望之中挥剑自刎了,情人醉也就失传了。”
“那后来那女子呢?”蓝轻流眼露好奇地问道。
许大夫语气感概地答道:“有人说女子抱着男子的尸身跳崖了,也有人说女子抱着男子的尸身归隐山林、终身未再娶,女子最终究竟是个怎样的结局无人清楚,但自那以后再也没人见过那女子倒是真的。”
蓝轻流轻声叹息道:“那男子虽害人性命,却也是个可怜人。”
“如今情人醉再现江湖,必定与血剑宫脱不了关系。”沈姻之满脸担忧地说道。
“血剑宫必须想办法除去,否则山庄将永无宁日。”蓝轻流语气坚定地说道。
听到这儿,苏净漠悄悄走到不远处的石桌前坐下,静静地等着她们聊完事情。
没多久,沈姻之与许大夫出来了,见苏净漠坐在院子里,沈姻之立马笑着说道:“苏小姐来了,小姐在里面呢,快进去吧。”
“好。”苏净漠笑着起身,拿起桌上的锦盒进了房间。
蓝轻流听到苏净漠来了,不禁高兴地为他倒了杯茶请他坐下。
“你许多天没来了,可是铺子里很忙?”蓝轻流笑着问道。
“是有些忙,最近在筹备下个月限量成衣上架的事。”苏净漠神色认真地说道。
闻言,蓝轻流十分感兴趣地问道:“限量成衣设计好了?”
苏净漠打开锦盒,从里面取出三张设计图纸后一一展开来给蓝轻流过目,他轻声说道:“天气开始凉了,所以这三套女装所用面料都是宋锦,你选一套喜欢的,余下的两套便是下个月要售卖的新款了。”
蓝轻流扫了眼图纸上的三款样式,浅笑着望了眼苏净漠后轻声问道:“净漠,你觉得我该选哪套?”
苏净漠迎上她温柔地目光,不禁内心有些慌乱地说道:“你的衣服自然你自己选,干嘛问我?”
“我们不是朋友吗?作为朋友提点建议不是很正常吗?”蓝轻流笑着说道。
苏净漠仔细看了下图纸,有些为难地说道:“其实这三套都很适合你,只是红色的上次已经做过一套了,白色的衣服你最多,倒是从未见你穿过蓝色的。”
蓝轻流轻声打趣道:“那你是想让我穿蓝色的给你瞧瞧?”
苏净漠立马否认道:“我可没这么说。”
蓝轻流心情不错地笑了笑,轻声说道:“那就蓝色吧。”
“好。”苏净漠又从锦盒里取出五款做工精美的香囊,香囊里面装了味道淡雅的玫瑰花瓣,香囊顶部编了一个平安结,尾部有一串细长的流苏,香囊的布料采用的是苏氏名贵的宋锦布料,每个香囊上的花色都不一样。
苏净漠轻声说道:“之前商定活动期间内,在摘月楼消费总额最高的十名客人找掌柜领取苏氏的信物后才有资格购买限量成衣,这是我命人做的五款信物的样式,你瞧瞧。”
蓝轻流拿起来瞧了眼,神情认真地说道:“香囊上的宋锦虽名贵,但真要有心仿制还是不难的。”
“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想请你这边打造一枚摘月楼针对此类活动专用的印章,香囊上敲了印章想仿制就难了。”苏净漠说道。
蓝轻流轻轻点了点头后说道:“但这还不够,参加活动的客人不仅要登记姓名与每次的消费金额,还要登记住址并敲上自己的私章,以防有人同名同姓或者将别人的消费算在自己头上,这些事我会吩咐掌柜办妥。还有一个问题,若是有人私下买卖此香囊,或者有人偷了香囊,并非香囊的原主人去铺子里买了限量成衣,事后香囊的原主人找上门闹事,你当如何?”
苏净漠想了想后答道:“那就再加一条,除了出示香囊,还要带上私章或者盖有私章的转让香囊的文书证明,这样我们只需核对与摘月楼登记册上的私章是否一致就行了。”
“净漠果真聪明。”蓝轻流赞同地夸赞道,她拿起两个香囊继续说道:“这个莲花香囊就作为第一名客人的信物吧,余下的九名客人都用竹叶的。”
“好,那我先回去了。”苏净漠将图纸与香囊放回了锦盒里。
蓝轻流笑着挽留道:“还未与你下过棋,不如下一盘再走?”
“下次吧,我得去次染布坊与织布坊亲自交代下。”苏净漠婉拒道。
“好吧,那就不留你了。”蓝轻流无奈地说道。
苏净漠拿起锦盒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蓝府,抓紧去安排后续的事了,他这一忙便忙了大半个月,很快到了蓝轻流药性发作的日子。
这一日夜晚,苏净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起上个月蓝轻流药性发作后虚弱的模样,不禁内心生出几分担忧。
而此刻的蓝轻流正泡在满是冰水的浴桶里忍受着体内的炙热,身旁的沈姻之一步都不敢离开地时刻关注着蓝轻流的情况。
半个时辰后,蓝轻流身体虚弱地晕了过去,沈姻之慌忙将她从浴桶里抱了出来,喊来了侍女一同替她擦干身体,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柳清竹端来了许大夫配的驱寒补身体的药,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后与沈姻之轮流守在她的床边,怕她冰水泡久了夜里会发烧。
蓝轻流没了浑厚的内力护体,到了半夜还是发烧了,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来到一个湖边,她瞧见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红衣女子坐在湖边悠闲地弹奏着一曲《凤求凰》,有一名白衣男子在不远处的梨花树下舞剑,花瓣飘落随风飞扬,她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只知道他的剑舞得甚是美丽,她想走近点,却发现自己的眼前有一道无形的墙将自己与那二人隔开了,她伸手拍了拍那道无形的墙,满眼疑惑地问道:“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可墙纹丝不动,那二人似乎看不见自己,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一曲终了,红衣女子抬头望向白衣男子,男子利落地收了剑缓缓向女子走去。
“我舞得美吗?”男子轻声问道。
“美。”女子满眼柔情地笑道。
“那便永远留在这儿陪我,可好?”男子温柔似水地笑道。
“好。”女子满眼宠溺地答应了。
男子高兴地抱住女子的腰,可没多久男子神情悲戚地从衣袖里取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进了女子的后背。
女子满眼痛心地问道:“为什么?”
“轻流,你不会喜欢最真实的我,那便一同死在你最爱我的时候吧。”男子说完将匕首拔出,又狠狠刺进了自己的腹部,他神色痛苦地倒在了女子的怀里。
此时的她终于看清了男子的面容,那是一张陌生却极美的脸,而她的心口传来一阵阵刺痛,痛得她全身无力地跌倒在地。
“轻流,醒醒。”耳中传来震耳欲聋的男子的声音,那声音很像净漠,她痛苦地捂住耳朵,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