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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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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雪薇急得团团转,眉头紧锁,目光在鱼以寒痛苦扭曲的脸上停留不去,心头宛如压了一块巨石,几乎喘不过气来。

云雪薇跺了跺脚,声音里带了些许颤抖:“扶海君!这弄醒她到底怎么弄?快想办法啊!”

桑霍低垂着眉眼,似在沉思,半晌未语。

云雪薇见他如此,心中更加焦灼,刚要再催促,便见桑霍忽然抬起手,面色平静,毫无征兆地一掌甩向鱼以寒的脸颊。

“啪!”

这一掌声清脆响亮,竟在寂静的船舱内回荡开来。

这一巴掌不像演的,不带着点私情都说不过去。

云雪薇一时愣在原地,瞠目结舌,片刻后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扶……扶海君!你……你怎么能……”

桑霍却不为所动,收回手后,冷冷道:“不是要唤醒她吗?命在危急关头,手段不拘。”

云雪薇一听,瞬间紧张起来,再顾不得对桑霍的埋怨,急急蹲下探向鱼以寒的脉息。

“扶海君,这……”云雪薇心中一凉,抬头看向桑霍,“似乎没用啊!”

此时,鱼以寒依旧躺在地上,眉头紧锁,面容扭曲如浸噩梦,低低的呻吟从唇间溢出,听得人心生怜悯,却又无从下手。

鱼以寒的身子时而颤抖,指尖时而蜷缩成拳,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桑霍眼神微冷,未曾多言,直接拔出腰间的恨生长剑,剑锋寒光一闪,在旁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利刃便已划过他的掌心。

猩红的血珠顺着指尖滑落,滴落在鱼以寒紧闭的唇间。

初时只见血液沿着嘴角滑下,在苍白的肌肤上染出艳丽的色彩,而后血珠渐渐渗入她的口中。

鱼以寒依旧低声呻吟,面容扭曲,但每一滴血的吞咽,似乎都让她的气息多了些许平稳。

云雪薇见状,一时愣住,片刻后才忍不住偏头,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的谢钰,低声问:“你说,这样真的有用?”

谢钰冷眼瞧着那滴血入唇的场景:“还有更好的法子吗?”他挑了挑眉,指向地上的鱼以寒,“不信你看,她可有些反应了。”

云雪薇忙低头望去,果然见鱼以寒那扭曲的身躯渐渐放松,原本腹部起伏如涌浪,此刻竟平缓了下来,仿佛藏匿其中的怪物也被某种力量压制住了。

“还真有用?”云雪薇满脸惊诧,不由得回望桑霍,却见他面色如常,只是微微眯起的眼中,透着抹深沉的寒意。

桑霍的手依旧悬在鱼以寒的唇上,血滴虽缓,但并未中断。

桑霍的声音淡漠如霜:“她被侵蚀得太深,光凭她自己,根本不可能挣脱幻境。”

那因异状鼓起的腹部,逐渐恢复如常,只余下一片湿润的血迹,昭示着方才的险象。

“咳咳……”

鱼以寒几声低咳,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虽显疲惫,却已无先前的迷茫之态。

云雪薇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她,将她从地上半拖半抱地搀扶起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关切:“易菡,你感觉如何?刚才可有什么发现?”

鱼以寒闭了闭眼,似在整理思绪,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唔……那怪物的来历,或许能猜出些许端倪。不过此时并非细说的时候,夜深了,我们还是先歇息吧。”

鱼以寒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贯的沉稳,仿佛方才濒临险境的人并非自己。

云雪薇听罢点点头,转身走到门口,揭下贴在门上的符咒,将她小心扶到房间里,动作轻柔。

鱼以寒被扶着坐下,脸色在烛光映照下愈发苍白,那薄薄的一层光影,衬得她整个人显得愈加单薄。

云雪薇看着她虚弱的模样,眉头忍不住皱起,试探着问道:“易菡,不如今夜我留下来陪你吧。万一再出什么事,我也好随时照顾你。”

鱼以寒抬头看她,唇角弯起抹淡淡的笑意,轻声道:“不用了,我自知身体并无大碍。况且,我一向不习惯与人同住一室,云姐姐还是回房歇息吧。”

“可是……”云雪薇似还有些不放心,欲言又止。

鱼以寒却抬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声音带着些许宽慰:“放心吧,若真有什么,我定会唤你前来。”

见她态度坚决,云雪薇只得妥协,临走前却仍不放心,细细叮嘱:“那你务必要多加小心,若有不适,千万别硬撑,立刻叫我。”

“好。”鱼以寒轻轻颔首,目送云雪薇离开,直到那脚步声远去,房门重新阖上,屋内归于一片寂静。

鱼以寒靠着椅背,闭目调息了片刻,旋即睁开眼,目光扫过桌案,捏起那早已备好的纸鸢,用指尖点燃一点火光,轻轻一掷。那纸鸢沾着灵力,自窗间飞出,在夜风中摇曳飘远。

鱼以寒目光追随那纸鸢消失在夜色中,低声自语道:“应该很快便能送到……”

鱼以寒的话音尚未落下,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船长低沉的嗓音:“客人,失礼了。方才船舱内突生变故,属下等已将魔物尽数剿灭,还请客人安心。明夜便是宝物拍卖。为赔罪,特备了一壶好酒,聊表歉意。”

鱼以寒语气不急不缓:“劳烦船长费心,酒便放门口吧,我稍后自会取。”

船长在门外应了一声,脚步声渐行渐远。

鱼以寒见门外没有声响,便将那酒壶拾起,随手关上房门,放在案几上。

鱼以寒略作停顿,转身将房内烛火一一吹熄,幽暗的光影随之吞没整个房间。

黑暗中忽然响起一声低沉的嗓音:“想到如何对付那魔物了?”

声音毫无征兆地出现,但鱼以寒却连眉梢都未动分毫,似早有所料。

鱼以寒站定在窗前,手指拂过窗棂,语气如常:“大致清楚了些,正好叫你来商量此事。”

随着话音落下,房内一阵衣袂轻响,桑霍缓缓从角落的阴影中现身,眉目沉沉,气势冷峻。

桑霍走至桌旁,目光扫过那壶酒,哼了一声:“当时你吃下鱼肉,可没与我商量半句。”

前夫哥为什么火气这么大啊。

鱼以寒百思不得其解,但因为后面还需要桑霍帮忙,便只得干笑了几声:“当时情况紧急啊……我这才不得已吞下的。”

桑霍闻言,目光冰冷,冷哼一声:“是啊,命都快急没了。”

鱼以寒却不恼,略显尴尬地摆了摆手,讪笑道:“嗐,不是还有你吗?你不也把我救回来了?”

“那今晚那宝物,现下又在何处?”

桑霍盯着鱼以寒,声音平静无波,眸光却幽深似海,仿佛一眼能将她瞧穿。

鱼以寒闻言,眉梢轻挑,唇边笑意浅浅,仿若不甚在意,抬手执起桌上酒壶,慢悠悠倒了两杯,推了一杯到他面前。

鱼以寒端起另一杯,微微摇晃,杯中酒液荡起涟漪,烛火映在她清润的眼眸里:“自然早就被我趁黑暗之时偷梁换柱了。”

鱼以寒语气轻快,仿佛是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桑霍静静看着她,眸中无甚波澜,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淡淡开口:“你做此等勾当,倒是娴熟非常。”

这话倒说得阴阳怪气。

鱼以寒闻言,眼中笑意更浓,似是故意逗他,语调微扬:“扶海君这话,可是夸我手法高明?”

桑霍不接她这话,只是平静地与她对视,眉目间带着一贯的冷淡:“手段高明,心思也深,但若一着不慎,怕是死局。你当真料得了所有后路?”

鱼以寒看他一眼,目光已转向窗外,烛火摇曳间,她的侧影如夜中烟云般轻淡:“扶海君,世间哪有万全的局?有时不若行险一搏,才见胜负分晓。”

鱼以寒一向是个赌徒,常常把自己的一切都当作筹码,五年前是一次,今天也是一次。

桑霍闻言,眉心微动,似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抿住唇,只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而坐在桌边,取过酒壶,倒了一杯,低声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此事怕是与那宝物脱不了干系。只要查清它的真面目,或许就能知道这魔物的弱点。”

“不对,今天破坏的魔物和那件传说中的宝物并不相关……”鱼以寒垂眸沉思,半晌后抬眼看向桑霍,目光郑重:“所以此事,还是少不了你的帮忙。”

鱼以寒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桌上的酒壶,不紧不慢地将酒壶倾斜,琥珀色的酒液缓缓注入杯中,推到桑霍面前,语气轻快:“忘了说,易菡谢过扶海君出手相救。不知扶海君是用了什么妙法,竟将我从那幻境中唤醒?”

桑霍端起后饮了一口,酒味浓郁微辛。

桑霍放下杯,却也不急着答话。

鱼以寒见他沉默,只作不察,又举起酒壶给他添了几杯。

桑霍依旧淡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终于慢悠悠开了口:“打醒的。”

好朴实的方法。

酒意染上桑霍的脸颊,平日里惯有的冷峻消散了些,竟添了些暖意。

此时,他正半倚在椅背上,视线缓缓移向鱼以寒,唇边微扬,嗓音低沉但分外清晰:“怎的?要不要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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