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派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端阳派弟子们在仙门百家面前都不太受待见,如今的端阳派由原先的长老朱奕暂代掌门一职。
离开东陵城之后,明溯就被送回了端阳派。
六月将近,即便是在苍山,日头也越发大了起来。
周桁坐在亭下喝着茶,远远看着小小的常辞被围在众位师兄中间,被逗得面红耳赤。周围师兄们憋着笑,随着谢暄到来,顿时一哄而散。
来往的弟子们与周桁打着招呼,周桁也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已经能坦然笑着与谢暄的这些师弟们玩笑了。
胡杨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至周桁身前,道:“公子,该喝药了。”
周桁扭头瞥了一眼药碗,捏了捏鼻子,道:“我身子已经大好,这药该停了吧?”
胡杨朝演武场努努嘴,说:“我也不知道啊,谢师兄吩咐的,我这做师弟的不敢违背啊。”
周桁无奈,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胡杨递上一块饴糖,心里忍不住发笑。
周桁这些日子的变化,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胡杨和方勾单受谢暄吩咐,时不时陪周桁解闷,他们俩最是清楚不过。
胡杨清楚地记得,周桁第一次来苍山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疏离,说话也总是客客气气的,胡杨还为此浑身不舒服,拉着方勾单吐槽过几句。
一直到现在,胡杨终于从这人身上看见了一丝丝烟火气,先前那种谪仙不食烟火的感觉早已消失不见,率真的性格总是让胡杨觉得格外有趣。加上周桁性子好,胡杨倒是很喜欢与周桁待在一处,既能免了整日面对谢暄那张冷脸,还总能因为谢暄对周桁的特殊照顾而得到些些许包容。
胡杨瞄了瞄周桁,笑道:“公子,自我到了亭内,您的眼睛就没从谢师兄身上下来过。谢师兄那张脸冷冰冰的,有什么好看的。”
周桁回头,耳垂热了热,但这些日子他早已练就一张厚厚的脸皮,对这胡杨神秘一笑,说:“我怎会如此肤浅?”
胡杨脑子一懵:“可是师兄他性子也是冷冰冰的,如他那张脸一般无二。”
周桁一副“我说了你也不明白”的表情,又扭头,大大方方地看去了。
胡杨后知后觉的被塞了满嘴的狗粮,只在心里想着,周公子如今都不会害羞了。
痛失一大乐趣啊!
胡杨将药碗送回去,方勾单又跑了来,气喘吁吁道:“公子,明溯姑娘来了,他要见你和周师兄。”
周桁微愣,说:“快请进来,着人去找周师兄。”
自东陵城重伤,明溯情况稳定之后就被苍山送回了端阳派,毕竟人家是端阳派的弟子。
周桁顿时清醒了些许,这些日子在苍山过的太安逸了,南荀子那日回来之后,第二日就走了,周桁整日被谢暄管着喝药,陪着他巡视苍山上下,剩下时间的是便是与常辞待在一处。
周桁责怪自己有些粗心大意,明溯与祁项连先前在仙门大会帮过他,但他却没去看过明溯,更没去祭奠过祁项连。
再见明溯,周桁发现她消瘦了不少,敛去曾经的张扬与明艳,此时整个人看起来稳重了不少,总觉得她身上少了些什么东西。
周怀瑾还没到,周桁先她没穿端阳派校服,便做主将人请到流云峰。
明溯脸上挂着一丝勉强的笑意,说:“多日不见,周公子身体看起来好了不少,明溯当真为公子高兴。”
周桁见她笑得勉强,道:“明姑娘,祁兄的事,我也没想到。你......节哀。”
明溯眼眶微红,不去看他,道:“我真的想不通,我不明白啊......”
周桁:“逝者已矣,明姑娘多保重,你活得好,祁兄才得以安息。”
明溯抹了一把眼泪,重重吐出一口气。
门外响起敲门声,周桁开门,明溯见了人便行了个礼:“多谢周兄当日舍命相救,明溯无以为报。”
周怀瑾快速将人扶起来,道:“明姑娘快快请起,惩奸除恶,乃是苍山祖训。”正说着好像又想到什么,突然紧紧抿住双唇,怕说得多错的更多,平白惹得姑娘伤心。
明溯先是嘲弄一笑,拿出一道符篆,说:“今后二位有任何需要明溯的地方尽管开口,明溯万死不辞。”
以后若是有事找明溯,其实去端阳派叫人即可,然而明溯没穿端阳派校服。再看桌上那包袱和明溯身上背着的祁项连的剑。
周桁顿时感觉出不对劲。
见着周桁疑惑的目光,明溯坦然一笑,道:“我脱离端阳派了,以后只孤身一人,我要带着师兄的剑,走遍天下山川。”
周怀瑾良久不言,他想劝明溯留在端阳派,但是他没有立场和资格。可是明溯一旦脱离端阳派,那她就是门派的叛徒。
端阳派的人憎恨她是个背叛者,门派之外的人会瞧不起她,更何况端阳派现在名声不好,明溯此举,里外不是人。
唯有周桁笑了笑:“这样也挺好的。”
*
夜晚,周桁坐在案前看书,烛光摇曳,墙上的人影也跟着晃动起来。
木门被推开,谢暄端着药碗进来,道:“阿乔,喝药。”
周桁皱眉:“怎么又要喝?日间已经喝过一回,这又是什么药?”
谢暄少有地没给周桁回应,眼睛也没看向周桁,而是飘向墙上晃动的影子。
周桁好奇地随着谢暄的视线看去,不一会绯红就从脖子蔓延到耳根。
前夜荒唐历历在目,墙上摇晃起伏的影子勾起酥酥麻麻的回忆。
谢暄吞吞吐吐道:“我问过长清师叔,他说你身体亏虚太多,不宜......”
周桁迅速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垂眸不语,一节细长白净的脖颈此时已经蔓上淡淡的粉红,耳根下方的红痣在烛火中若隐若现,为本就暧昧不清的空气更加几分灼热。
“我知药苦,那日是我不该,我......”
谢暄嗓音掺着些许沙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说他情难自禁,说他一时冲动,还是说些什么别的话显得他没那么色|欲熏心?
周桁端坐在椅子上,见谢暄没了下文,抬眸看他。
水波流转,红烛是新点的,堪堪只燃了半指,烛泪一滴一滴淌在烛台,又因太过灼热而滴落在桌上。
谢暄忽然对上那上水雾迷蒙的眸子,脑子产生瞬间的空白,一时不知该干什么。
周桁忽而伸手揽下谢暄的脖子,双唇相触,一阵酥麻点过全身,谢暄没有丝毫的迟愣,须臾之间便转守为攻,撬开牙关长驱直入,淡淡的药味萦绕在交|缠的唇齿之间,谢暄只觉药味都香甜了些许。
缠绵之间,谢暄一手揽过周桁精瘦却略显柔软的腰肢,一手垫在周桁后脑,抵着椅背感受着对方湿热的吐息。
椅面宽大,谢暄于周桁两腿之间,一只膝盖抵在椅面,感受着怀里人灼热的体温,衣襟渐松,谢暄吻着爱人耳根后的红痣,好似占有这颗充满诱惑的红痣,就是占有周桁的全部。
周桁仰着头,眼尾上了薄红。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耳根下方有一颗红痣,更清楚地知道,谢暄正在亲吻那颗小的可怜的红痣。周桁感受着谢暄舌尖撩过敏感之处,酥酥麻麻的感觉刺激着他大脑的每一根神经。
周桁微微喘着热息,缭绕着谢暄的耳,循着本能揪住谢暄肩后的衣裳。
谢暄被那颗小痣撩拨得丢盔卸甲,衣衫半落,谢暄埋在周桁颈肩,吻过雪白的后颈,轻舐小巧的喉结,舔|咬|性感的锁骨,热息喷洒之处浮上一层薄红。
谢暄环着周桁细弱腰身的手渐渐收紧,怀里的人儿脆弱得不堪一击。
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了。
谢暄的细吻回到红痣之上,周桁环紧了谢暄的脖子,断断续续轻吻着谢暄的眼角,轻轻告诉他:“我乖乖喝药了。”
谢暄意识陷落。
爱人在邀请。
谢暄滚烫的欲|望紧紧贴着周桁,大掌托着爱人绵软的腰身贴近自己。
周桁咬着唇,将谢暄的脖子搂得更紧。
谢暄意念微动,门窗瞬间紧锁,霸道的光圈将整个小院围得密不透风。
周桁埋首紧咬下唇,谢暄放缓动作,轻轻吻在周桁唇角,引导着他的一呼一吸,松动他严防死守的关隘。
周桁渐渐松开可怜的下唇,谢暄及时堵住令周桁羞臊的声音。
红烛燃得更加灼热,跳动的火苗肆意融化着温软的烛身,墙上晃动的两道影子几乎融为一体。
谢暄将人儿抱上桌面,一边安抚着爱人,一边挥汗开疆拓土。
气息湿热焦灼地缠绕着,周桁手肘撑着桌面,突然闷哼一声,支撑不住要倒下去,谢暄眼疾手快将人揽在怀里,二人之间更加密不可分。
周桁难耐挥落案台物件,杂乱交错的声音落在周桁耳里忽近忽远,胡乱翻开的书籍被蹂躏得一塌糊涂,书页黏糊着粘连在一起难舍难分。
红烛悠悠燃了大半宿,越来越多的烛泪流聚在烛台,又滴落桌面,凝落成泛白的絮。
*
周桁累极昏睡过去,谢暄将人抱进浴桶清洗干净,又将人抱进柔软的被褥,周桁哼哼唧唧陷入沉睡。
谢暄在周桁额间落下一吻,强忍着立即将人搂进怀里的冲动,将桌案上荒唐的痕迹收拾干净。
目光落在布满狼藉的书册,谢暄将此书收起,默默换了另外一本一模一样的。
室内弥漫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气息,谢暄将窗子打开,防止第二日惹得周桁不快。
将一切收拾妥当,谢暄和衣躺在周桁身侧。
周桁因为太过劳累,已经早已经陷入沉睡,谢暄静静躺在周桁身边,担心吵醒沉睡的爱人,谢暄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周桁,抬起手指隔空描绘着周桁高挺的鼻梁,忍不住弯起唇角。
不知不觉,外头隐隐透过一丝曙光,谢暄轻轻起身,他还要去青鸾峰,协助掌门处理苍山琐事。
周桁翻了个身,无意识抹了抹身边的余热,睡眼惺忪问道:“这么早?”
谢暄弯腰:“吵醒你了?今日事忙,先去藏书阁看看,过两日掌门要请各大掌门过来,当众烧毁禁术残卷。”
周桁欲起身,谢暄将人轻轻按在柔软的被褥间,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柔声道:“你再睡会儿,不必与我一样,苍山那些规矩不是对你下的。待养足了精神,若觉得无聊,便去藏书阁找我,我会在那边待到正午。”
周桁听话躺下,闭眼昏昏然睡过去了。
今夜确实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