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内容可能较为重口,介意勿看
伤口比斯内普想象得要深,尽管有药物加持,还是得静养个十几天才能恢复如初。
为伤痕做最后的包扎时,一道冰凉的触感落在他脸上,像是蝴蝶翻飞的翅膀般一触即离。
抬起头,安德烈正慌张地缩回左手,局促地对斯内普说:“对不起教授,但是您的脸脏了……”
想来也是指先前沾染上的血迹,斯内普在找药时曾顺便瞥了一眼,不过几滴,硬币大小,落在他鼻梁和眉骨处,虽然存在,但倒也称不上显眼。
“不碍事。”他低头继续将绷带绑紧,走廊上也是,现在也是,他好像对自己脸上的红痕格外在意,不过几滴血而已,还是安德烈自己的,他不明白为何眼前的人会如此执着。
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加重,安德烈却仍旧像没有疼痛般地垂着脑袋,另一只手还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滴落到椅子上的血迹来。
“谢谢教授。”处理好伤口后,安德烈拿着斯内普给的疗药,朝男人轻轻说。
斯内普望着站起身的少年,把散落在额前的黑发捋了捋,原以为接下来就是一系列刨根问底的询问,没想到安德烈已经起身,似乎是要往门边走去。
“你就没什么要问的吗?”看着安德烈缠着绷带的手和残破的黑袍,斯内普忍不住说。
身子定在原地,安德烈抬起头仔仔细细地把斯内普看了一遍,然后小心地说:“您受伤了吗?”
“…………”
斯内普一时语塞,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没有。”
“那就好。”安德烈笑起来,见斯内普依旧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转回侧过的身子,乖巧地站在男人面前等待下文。
少年过于自然的表情让斯内普愣了愣,感觉嘴边的警示一下子变得苍白了些,男人在一片寂静中顿了顿,随后生硬地说:“四楼的走廊,以后不要靠近了。”
他不能说出真相,也懒得编造谎言,纠结再三,索性以教授的身份给予了安德烈一个忠告。
“好的。”相同的回应再次传来,安德烈再次应下,歪着头思考了一会,然后摸了摸手臂上的绷带:“您放心,我什么也不会说。”
他站在门边继续道,冷风从门廊吹过,掀起那头灿烂的金发,少年语气虔诚又热忱:“教授,您永远都可以信任我。”
话语着重点在“forever”上,安德烈牵出一抹浅笑,尾音上扬,盘旋着消散在喧嚣的风中。
男人在他炽烈的视线中顿了顿,最后梗着嗓子道:“你最好如此。”
目送安德烈离开时,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少年先前的话语,亮蓝色的眼睛破开地窖昏暗的灯光,望向他时,又好像在望着另一副场景。
“我再也,不会站在原地了。”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般萦绕在斯内普身侧,他想了很久,还是搞清楚其中蕴含的深意。
这个夜晚斯内普并没有睡好,安德烈那副扭曲的表情和坚定的语句并肩在他脑海盘旋,间或交错着长廊下他小心翼翼的低吟。
那双蓝眼睛在他梦境中反复出现,如同燃烧的火焰般,可斯内普却觉得那抹灼热的蓝色中,总隔着些什么别的东西。
每当他回望的时候,总觉得他离自己很遥远。
……………………
“安德烈,你昨晚去哪了?”
早晨,德伊斯看着姗姗来迟的人,疑惑地问。
自昨晚疏散人群之后自己就没见过他,早上醒来后,床铺好像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练习。”
安德烈端起装着薄荷汽水的银杯,一饮而尽。
昨晚的景象过于深刻,一闭上眼就是利爪裹挟腥气冲向男人的场景,于是安德烈没有选择回宿舍,而是去了废教室练了一晚上咒语,顺带还给伊格写了几封书信。
“你一整晚都在练习?练什么啊?”德伊斯吃惊地张大嘴,顿时对安德烈肃然起敬。
对面的少年放下银杯,打了个响指,杯壁瞬间碎裂成无数个小块,浮动在空中,有意识般盘旋着飘到了少年面前。
“这是什么咒语?”德伊斯颇有兴趣地戳了戳空中的碎片,“你怎么突然想起练习魔法了?”
“我觉得学校也挺危险的,”安德烈提起昨晚的事故,“提前做准备,总是好的。”
德伊斯有点不屑地撇撇嘴:“不过是巨怪而已,一年级都能打倒的蠢东西。”
少年的目光望向格兰芬多长桌,哈利三人组的伟业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坐在椅子上时,也有不少人对他们给予赞赏。
“庸俗。”看着对面源源不绝的人流,德伊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上黑魔法防御课的时候,奇洛教授似乎已经从昨天的狼狈中恢复过来,此时他正搬着一个盖着黑布的巨大笼子,气喘吁吁地拖着它走到了教室的正中央。
“他在搞什么?”艾丹努力伸长脖子看过去,眼睛里满满的疑惑。
“同,同学们,今,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他满头大汗地说,细细的手臂一扬,布匹应声落下,一直长着六只眼睛,类狮子状的巨兽映入眼帘,头上竖着两根长长的犄角,暗灰色的长臂上铺着薄薄一层肉翼,三条触须般的尾巴拍打着铁柱,此时的它面目狰狞,不间断的嘶吼声震得在场的人脑袋发蒙。
“蝠翼狮。”迎着众人恐惧的表情,奇洛教授总算说完了一个句子,猛兽高大的身躯一下下撞击着笼门,奇洛本人好像也被这阵仗吓到了,走到离笼子稍远一点的地方继续讲解着。
“蝠翼狮可以见于欧洲地区,是一种十分好斗的野兽,常常能在山谷中见到他们跟巨怪厮打的身影……”
“砰!”
说到这里,蝠翼狮的身子又狠狠地撞在了笼门上,奇洛吓得身子一哆嗦,险些连手上的书都掉了。
“他们是一种十分危险的黑魔法生物,皮肤非常坚韧,大多数咒语都无法穿透他们的防御,但是头上的犄角却是魔药难得的材料……”
“奇洛疯了吧,”就着□□碰撞金属的声音,德伊斯喃喃说:“这甚至不在课本上,我敢打包票,要是它跑出来,我们都得玩完。”
或许是为了迎合德伊斯的话,蝠翼狮又卵足了劲朝笼门撞去,这一下似乎尤为凶狠,整个铁笼都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这时的奇洛为了演示,抖抖索索地抬起魔杖丢了个破甲咒上去,巨兽挣扎得更厉害了些,但是皮肤的确不见伤痕。
“同学们看,普通的破甲咒是无法撼动他们的防御的,”他用自己细细的嗓音说,“有人想来尝试下吗?”
马库斯从人群里跃跃欲试地走了上来,尽管还有些忌惮的样子,但周围人钦佩的目光让他很是受用。
“四分五裂。”他站在一个离笼子不远不近的距离,杖尖冒出一簇银光,直直朝蝠翼狮冲去。
变故就在一瞬间,蝠翼狮一个甩尾,把本应冲向它的魔法打了个转,嗖得一下撞到了笼门的铁锁上。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铁锁碎裂的那一刻,巨兽的身子刚好再次撞向笼门,“哐当”一声,慑人的嘶鸣裹挟浓郁的腥气朝他们袭来,蝠翼狮挣脱了铁笼的束缚,八只眼睛凶狠地盯着他们。
“快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都像惊弓之鸟般四处奔走,教室乱作一团,有几个格兰芬多自告奋勇地往它身上丢了几个咒语,但见效甚微,反而更加激怒了本就癫狂的野兽。
“见鬼,奇洛呢!”尘土飞扬之间,德伊斯大喊,一转头就看见奇洛被撞到的铁笼压在地上,还发出了几声惊惧的尖叫。
安德烈的身子在众人的推搡中左摇右摆,昨晚的伤口似乎因挤压而崩裂开,他皱起眉,意欲远离人群的中心。
兴许是声声叫喊惹得猛兽不快,又或是攒动的人头吸引了它的注意,它一转身,直直朝人群冲来。
本来挤作一团的学生们立刻四散奔逃,间或充斥着恐惧的惊呼,只有安德烈还定定地站在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朝自己袭来的庞大身影。
“安德烈,快躲开!”德伊斯在一旁喊道,但中央的少年并没有理会,利爪划破虚空朝自己袭来,安德烈眼底闪过一抹不耐,抬起了握着魔杖的手。
在杖尖碰到猛兽鼻尖的那一刻,蝠翼狮高大的身躯出现了一瞬诡异的凝滞,像是出错的帧率,金黄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身体暴涨,皮肤皲裂,下一刻就炸成了一团团绚烂的血花。
白骨混杂着血肉如同下落的烟花般划过安德烈身侧,少年垂下双手,一头浅淡的金发被染得殷红,抬起头时,眼睛在血污之中却明亮得让人心悸。
冥冥之中似乎有道探究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安德烈动了动嘴角,牵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呕……”
耳边传来一阵阵的干呕声,爆炸的范围极大,有不少人也被泼了一脸血污,个别学生捂着嘴巴,惊慌地避开蔓延的血泊,养尊处优的少爷们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艾丹颤抖着嘴唇靠在墙上没被弄脏的地方,德伊斯似乎想上去询问安德烈的情况,棕色的眼睛眨了眨,触到飞溅的鲜红时又瑟缩着别开了视线。
安德烈一歪脑袋,对房间弥漫的腥气仿若未闻,些微碎肉随着他的动作从头顶掉下来,他用同样猩红的手拍了拍身上的残渣,鲜血也随之从早就染红的脸庞边蜿蜒。
窗边的玻璃被黏稠的液体覆盖,牵出薄雾一般氤氲的红光,少年站在中央浅笑,唯一没被沾染的蓝眼睛望过来,明明是温和的,却让在场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