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的心微微一揪。他最害怕的，便是看到她这般落寞的神情，仿佛所有的光都熄灭了。她还是太青涩，青涩到不会掩饰自己的脆弱和痛楚——这一点让他心疼，又让他害怕。

“或许是我太自以为是，”他叹了一口气，努力将语气调得轻快些，像是在开玩笑，“你怎么会喜欢我这种大叔呢？”

他说得轻描淡写，甚至带着几分自嘲，试图用这轻飘飘的语气掩盖自己的歉意。然而，她却没有回应，连一点勉强的附和也没有，只是侧过脸，静静地望着远处。

杨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侧脸上——那轮廓是如此的柔和，鼻梁线条轻巧而精致，嘴角却紧紧抿着，像是一朵未曾完全绽放的花。她的沉默让他不安，却又让他心里隐隐生出一种荒谬的满足感。他甚至有些贪婪地想，就这样陪她站着，再久一点也好。

山风悠悠地吹过，带着淡淡的树木清香。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抬手轻轻捋过耳边的碎发，动作柔缓而自然。他忍不住想，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停在这一刻，那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她的清纯和执拗，他的矛盾与挣扎，都可以永远悬在这一瞬间，无需决断。

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要开口，却又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一方面希望她不要喜欢他，一方面却又贪恋着她的目光和靠近。他从未对一个女人有过这样的矛盾情感，这让一向游刃有余的他感到不安。

忽然，她的声音轻轻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如果……如果那晚跟你发生关系的女人是我，你也会娶我吗？”

杨明的胸口像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愣住了。他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她。她的目光是如此专注，仿佛这一刻，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能向他讨要答案。

他的唇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你也知道这桩婚姻的由来了。”

他试图用这句话将问题推远，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从她的注视中抽身。但她却不肯放过他，咬了咬唇，声音里透出一丝隐忍的倔强：“你还没回答我。”

杨明怔怔地看着她，心底那层挣扎被她的执拗搅得更加混乱。他很想告诉她一些柔软的话，可最终，他只能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然而，她却没有退缩：“如果这不是假设性的问题呢？”

她的坚持像一根针，一寸寸地刺入他的心底。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些最近频频出现在梦中的画面——那是一个与她相关的旖旎梦境，清晰得让他每次醒来都感到不安。可他还是将那些画面压了下去，低头笑了一声，那笑容却满是苦涩：

“不会。”

刘水漾的呼吸一滞，怔怔地望着他：“为什么？”

他没有正面回答，抬起眼看向远方，声音低低地说：“因为这不会是真的。”

然后，他转过身，不再看她，朝停在不远处的机车走去，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半小时到了，走吧。”

刘水漾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攥紧。她咬住嘴唇，将那句“就是真的”硬生生压了回去，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的委屈。最终，她只能不甘心地低头，拖着步子跟在他身后。

“上车。”杨明率先跨坐上机车，将安全帽递给她。

她接过安全帽，露出些许迟疑：“你会骑？”

他不答，只是伸手将她拉近，轻轻替她扣上安全帽的带子。他的动作并不算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笃定。而他忽然的靠近，让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声音在她耳边回响，却又听不清。

刘水漾坐上后座时，忽然有些恍惚。看来这所谓的第一条规则唯一产生的作用，就是让她更加无法抗拒他了。她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声音被风吹散在山路的尽头，连她自己都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