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收到了一封久违的邮件,那是一封令他心如刀割的,他以为永远不用再收到的邮件。
——回收使用完毕的黑泽翎。
鸩果然还活着,而且回来之后立刻缠上了他的翎。
该死!安室透一拳忍不住砸在方向盘上,普拉米亚不仅没有除掉鸩,反而还把鸩引了回来,他早该想到那个变态不是会轻易死掉的。
到达约定地点后,安室发现翎的状况比以往还要糟糕,他视如珍宝的少年像一个被主人翻来覆去玩到破烂不堪的人偶一般,在使用者失去兴趣后被塞进盒子里扔在僻静的角落。
安室透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打开行李箱,以前他至少是从车上接过伤痕累累的翎,这次到底伤到何种程度,居然用这样的方式还给他。
几乎在行李箱露出缝隙的同一时刻,黑泽也猛地掀开压抑了自己许久的铁壁,惊慌的坐起身,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又感觉那似乎不是一场梦。
“翎,你身上哪里难受?我带你去看医生。”安室拼命的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伸手去触碰恋人的脸颊,想传递过去哪怕一丝丝温暖。
可黑泽也立刻发现了自己浑身粘着的东西,瑟缩着退后了好几步,“别碰,脏。”
“没事的,我们去洗干净,以前不都这样过来了吗,不要折磨自己。”安室简直心痛的仿佛在滴血,结合恋人的反应和状态,他察觉到这次其实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翎一定经历了更加残忍的事。
不,不对……
黑泽捂着头回忆起脑海里的画面,他被控制在座位上,周围好像有很多人,然后一个挨着一个的……想到这,黑泽急忙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果然因为长时间血液不通畅泛着青色,他低头看了眼,脚腕也是一样。
修司不想见他是因为早就想这么处置他了吗?怪不得干脆利落的将自己送上飞机,那个机舱里恐怕全都是用他做礼物拉来的座上宾吧。
黑泽摇摇晃晃的走向安室透的车子,拒绝了途中安室想搀扶他的举动,“透哥,我想一个人待会儿,麻烦你送我回去以后就离开吧。”
安室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默默的答应,“好。”
黑泽想起刚开始乌丸莲耶收留自己的条件就是用自己来拉拢对组织有用的人,当时还是修司替自己谋了更好的出路,可是到头来,这对父子还是一样阴险虚伪。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拉拢,以后还要有多少次。
黑泽疲惫的靠在座位上,对黑暗的未来感到无比绝望,只是修司对他的惩罚还远不止于此。
那天过后,黑泽在家待了一个礼拜,每天都把自己泡在浴缸反复擦洗,好不容易强打精神回去学校,就又遇到了新的状况。
放学路上,高中生们三两成群的结伴而行,一阵急促的脚步从后向自己的方向奔来时,黑泽还没想到那人的目标真的是自己,直到一个娇小温暖的身躯撞在背上,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尹希珉,你真的没事,太好了,我好担心。”
异国的语言立刻吸引了周围一圈人的注意,黑泽惊讶的转身,半个月前还可怜兮兮的女孩已经变得光鲜亮丽、楚楚动人。
“东恩?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是你的朋友告诉我你没有死的,他们还说我想的话可以再见你一面。”文东恩擦掉眼泪,留意到救命恩人突然变得惊恐的表情后,聪明如她立刻发现了异常,“怎么了?那位先生不是你的朋友吗?”
东恩的疑问没有得到回应,因为恰巧在附近的朱蒂已经带着不善的笑容抓住了黑泽的肩膀,“哦~想不到黑泽同学还有在国外刚认识的朋友,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修司……你是真的想要我死。
这时候找借口逃避只会更加可疑,黑泽只能强装镇定的告别了东恩,转身跟着朱蒂踏上车子,这一去,只怕是再也回不来了,而且以后连秀一都无法面对。
黑泽从来没有这么想哭过,不知道是因为修司的无情,还是因为身份暴露后会失去的一切。之前飞机上的事,再加上这次,修司简直是一刀一刀的在往自己心上捅。
那个男人是要亲手推他下地狱才罢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