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校园霸凌黑泽自己也经历过不少了,不管是自己在帝丹的时候,还是伪装成那个可怜孩子的时候,他都充分的体会过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感。
但眼前的一幕还是令他怒火中烧,仿佛空气中皮肉的焦灼味是从他心底弥漫出来的一样。
看见有外人进来,朴妍珍依旧毫不在乎的坐在木箱上晃悠着小腿,“这不是转学生吗?体育馆已经关闭了哦,擅自闯进别人的领地是要受到惩罚的。”
黑泽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一步一步走到居高临下的少女跟前,“我只是来取忘记的东西,不可以吗?”
一旁拍打篮球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五人组里的两个跟班看似被地位较高的三人随意使唤,实际上最能打的孙明悟还是更听全在俊的话一些。
接收到老大眼神暗示的孙明悟先一步松了手,只剩下崔惠廷一个人的力量自然压制不住看见希望以后挣扎的更加用力的文东恩。少女顾不得胳膊上的烫伤挨到外物时的剧痛,死死的抱住了黑泽的胳膊。
救救我…
黑泽安抚的拍了拍东恩的肩膀,他转来这所学校就是为了趟进这浑水之中。所以即使妍珍在身后大声的威胁,他还是坚定的牵着东恩的手走出了体育馆。
“谢谢你、对不起。”东恩擦掉脸上的泪痕,刚刚放松的心又难免担忧,“尹同学,我害你得罪他们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关系,刚来报道那天我就注意到你脸上的伤了,只不过没想到今天他们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黑泽不断宽慰着忐忑不安的少女,“烫伤的皮肤虽然很难恢复,但还是先坚持抹药吧,实在不行再考虑其他方法,至于朴妍珍,我想她现在对我的意见应该很大,如果今天过后,她用不再伤害你来逼迫你对我做些什么,你只管答应。”
“什么?那怎么行!”东恩拼命摇头,她已经对一个同学见死不救过,怎么能因为自己再害另一个人。
“你放心,这件事想要一劳永逸,就得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我今天既然敢走进体育馆,肯定有自己的底牌。”实际上为了节省麻烦,尹希珉的身份只是个出自保育院的普通人,但是有时候就是要虚张声势一些以骗过同伴。
看着东恩犹豫了片刻后坚定的点头,黑泽,啊不,应该是尹希珉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事情和他预想的一样顺利,朴妍珍本身所处的阶层其实也只不过比文东恩稍高一些而已,失了全在俊的帮助,她在学校里就只能看着黑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恨的牙痒痒。
这天,她终于忍不住向母亲开了口,朴妍珍本来只是想让母亲找几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揍尹希珉一顿的,可是母亲在看见尹希珉的照片后惊为天人,好像有了另外的打算。
“你有办法把他骗到巫师这儿来吗?”
“妈,你要干嘛?”朴妍珍早就知道母亲干的多半不是什么正经勾当,在耳濡目染下享受着这些福利,甚至自己也慢慢变的狠毒自私。
“多漂亮的小美人,他会是我们更上一步的台阶,妍珍,把他给妈妈带过来,这样以后我们就不用苦心经营现在的小生意了。”
跨越阶层一直是朴妍珍的梦想,之前她把希望寄托在男友身上,可是慢慢的她又不满足了,本来以为要到毕业后才会找个更有钱的人出嫁,现在有了更便捷的方法,她怎么会错过。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该怎么设下陷阱,利用文东恩那个废物,这次不需要打骂威吓,利益是更好分裂同盟的东西。
果然在她向文东恩许诺以后不会再有欺负的行为后,当天傍晚,朴妍珍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外。
她看着尹希珉完全被巫师蛊惑,乖乖的喝下掺了东西的茶水,如同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被母亲放在车子后座,也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想要一同前去。
她要亲眼看到这个贱人被玩弄后的惨样。
或许是因为这次也有她的功劳,心情大好的母亲居然破天荒的同意了她的荒唐请求,黑色的轿车在黑夜中驶向海边,到了一艘灯火通明的游轮旁才停下。
船一旦开启就是海上孤岛,她可以在海风中尽情享受尹希珉的惨叫声了,不错,虽然这个体育馆不属于她,但她也很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海上的风浪格外的大,摇摇晃晃的着实让人作呕,朴妍珍只觉得房间里的东西好像都出现了重影,没等到自己期待的剧目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直升飞机的声音,然后便是逐渐增加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吵的她烦躁的坐起身,拉开卧室的门径直冲出去想一探究竟。
然后她便傻在了原地。
一向倨傲优雅的母亲四肢僵硬的跪在房间中央,四周站满了看起来就不是善茬的黑衣人,她恨之入骨的人正坐在母亲面前的椅子上,沾血的手悠闲的把玩着手中的引火器,在看见她的时候咧嘴露出了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笑容。
“哟。醒啦~”
那是远超于她的恶。
朴妍珍明白了,尹希珉恐怕一开始就是冲着母亲来的,救下文东恩、抢走全在俊,不过是逼她动用母亲势力的诡计。
“这全都是她的主意,跟我无关啊。看在同学一场,您放过我吧。”朴妍珍努力的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谦卑奉承,她一向恃强凌弱,尤其是在生命的威胁下,没有什么是她不能抛弃的。
“我也正有此意。”黑泽笑了笑,“不过这机会得你自己争取。”说罢,他将手里的火苗扔向一旁的窗帘,易燃的料子顷刻冒出缕缕白烟。
“你们两个,谁能在这场火里坚持到最后,我就放谁出来,友情提示,火灾中大部分遇难者其实都死于浓烟,所以你们最好找些液体把布弄湿捂住口鼻,哦,我忘了,虽然我们在海上,可这个房间里没有水。”黑泽站起身,略带嘲讽的看了眼已经准备互相攻击的两人,又添了一把火,“不过,血液中水分含量有85%呢,祝你们好运。”
这对母女最后谁赢了,其实黑泽也不知道,因为在关上房门后,他们的人就已经全部撤离了,不存在还能救下谁。
接下来就该想想怎么推掉和修司的会面了。
黑泽愁眉不展,他不想见那个男人,可是也还没到和修司翻脸的时候。
他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看了半天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去市里的路。
“喂,你要带我去哪儿?”
“机场,票给你买好了。”
怎么会?黑泽不敢置信的摩挲着手里的机票,难道是修司不想见他,有这种好事?
黑泽茫然的下了车,跟着人群一起检了票,踏上飞机才相信真的不用面对自己最头疼的问题了。
欣喜若狂得黑泽并不知道,他在无形中,也踏进了修司设下的陷阱。
深夜,所有的旅客都安静的蜷缩在自己的位置上睡觉,谁也没有注意到,本来满满当当的头等舱不知何时竟只剩下睡得香甜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