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需要我亲自说出口？”秦羽凉没有收势，那柄剑的尖端便张扬地抵在了穆鹤云小腹上。

但穆鹤云已经演不出从容，他怒目瞪着秦羽凉，直要将那张俊脸瞪出一个窟窿，呼出粗重如野兽的气息伺机而动，大抵只要逮到机会就要扑上去把秦羽凉按到地上暴打一顿掐着他的脖子逼他就范。

可眼前这个男人太冷静也太泰然，手上并不收力，大抵若是穆鹤云多余敢动作他也会毫不犹豫一剑刺穿他的腰腹。

无声的对峙还在继续。

“你说。”穆鹤云红着一双豹目，咬牙切齿开口。

秦羽凉漫不经心垂眸扫了一眼眼前这个人，怎么柳瞑凤二十岁的时候都比这个人三十五岁沉稳得多，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吗。

啊对，这就是差距啊差距！他今年三十被扔到牢里眼都不眨一下姓穆的什么实力啊看见个假的剑招慌成这样，怎么配得上他英明神武高山景行的先生！

果然英明神武的前太子殿下和英明神武的前太子讲师大人才是天生一对诶嘿嘿。

可脑子再怎么乱七八糟他面上还是八风不动，：“你不如猜猜，是谁让我来到此处，又是谁将你的行踪透露给我的。”

穆鹤云表情骤变。

所以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秦羽凉轻笑置之：“嘘，当下此事尚且天知地知，只看将军下一步如何落子。”

穆鹤云表情凝重，“我知道了。”眼见秦羽凉挑了一下眉，手上仍旧不松，他咬牙道，“明日，我会给你答复。”

“明日？”

“明日。”

秦羽凉松了手，忽然笑了一声，穆鹤云站定，望着他的脸于夜色中明灭，竟不自觉心头生出一股诡谲的死气。

“这座城池，可不是你说了算。”

眼看穆鹤云表情微动，秦羽凉压下一双浓黑剑眉，忽然正色：“大抵明日正午不到上头就要派人来拿我等贼人了，将军，让我怎么等？”

又是无声的对峙。

“柳瞑凤没有死，对不对？”终究是穆鹤云先开的口。他声音在突出这几个字的短短几秒内逐渐沙哑得要发不出来，仿佛这几个字就能耗尽他全部的气力。

像希冀像祈求，他眉眼微不可察抽搐几下，像想要听到那个答案，却又不敢。

难不成当真是用情至深。

秦羽凉平静望着他：“如果左右你的决策的只是他，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穆鹤云。”

“告诉我答案！！！”穆鹤云忽然发难，他大步上前掐住秦羽凉的肩膀，简直恨不能把有力十指都嵌进他的血肉里，瞬间迸发出的暴戾气力令秦羽凉都有些许招架不住。

“活着如何，死了又如何？”可他面上依旧沉寂，只死死盯着眼前人的双眼。

又是沉默。

穆鹤云猛地将秦羽凉一推，抽剑千钧之力刺入他肩胛，野兽一般暴喝道：“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秦羽凉面上沁出冷汗，但他几乎是在同一刹那袖中短刃出鞘，毫不犹豫扎入穆鹤云小腹，血肉撕裂发出“噗呲”一声，两人就这么被对方钉在了一起。

很好，此刻谁都不松手就可以准备准备一起埋了。

秦羽凉手中寒光搅动，额角爆出青筋，脸上还是贱兮兮在轻笑：“将军府，竟也有这般西贝货。”

穆鹤云闻言怒气更甚，他们互相用空出来的手制住了对方手腕，于是二人就保持着一臂不到距离用双腿开始打斗。

飞檐走壁，桌翻案倒，瞬息间数十回合已过，帐内眼看一片狼藉，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尖声喊道：“迎敌！迎敌！都出来迎敌！！！”

穆鹤云闻言大惊：“是你！”

秦羽凉闻言也皱了眉。此时他手上的兵马不会到，那过来的是谁？

外面脚步声凌乱，兵戈碰撞声四起，二人叫上动作都不敢停，但猛然之间闻得一声极硬朗英气女声于剑鸣之中越过人声横冲直撞而来：“先太子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