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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陆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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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弘虔也有好些日子没去醉仙楼了。毕竟入宫前没心思,成亲后又抽不开身。只说王府里的吃食也算得上精致,但王爷总觉得相比醉仙楼还是稍逊一筹。今天晚膳仅是草草用了些,而绮罗楼一行难免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之感,又兼而有借酒消愁的心思,这才在迫近宵禁时仍领着两人前去醉仙楼。

醉仙楼的跑堂是个新来的,见到弘虔满是煞气的生面孔,身后两个护卫还挎着腰刀,刚要梗着脖子推说店里打烊不接待了。幸而清稚正在拨弄着算盘对账,听见声响抬眼看了看情况。见是旧相识,示意跑堂的别吱声,忙得放下算盘账簿,款款行至弘虔身前:

“墨爷,您可是许久没有光临了。”

弘虔微微颔首示意:

“这些日子族中生意有些棘手,才得闲。”

清稚莞尔一笑,侧身相邀:

“爷,二楼雅间为您备着。您请。”

弘虔便由清稚引着去了二楼雅间落座。

招呼着一行人安顿好,清稚这才下楼安排着跑堂:

“你去将大门落锁,然后去灶房生火。”

跑堂的不解:

“那要将清泉喊起来么?”

清泉是醉仙楼的主厨,更是这座酒楼的活招牌,他擅川菜,做的清蒸江团更是一绝。多少人慕名而来只是为了一品蓉派昔日的风采。

“不必,你帮我打下手即可。”

跑堂实在想不到平日里像话本上那些仙女儿一般的掌柜居然会下厨,错愕了片刻,像个呆头鹅一般前去生火了。

清稚沏了今年上好的雨前龙井,将茶具等一应烫好送至雅间便提着裙摆匆匆赶去庖厨。

要说清稚与弘虔的缘分,还得从弘虔来就封那年算起。那时候他年岁轻,见惯了明城的刻板教条,巍峨高耸,见到连绵烟雨,白墙黑瓦的江南觉得什么都是稀奇得不行。仗着是生面孔,只带着思慎辨明两人穿行于小巷之间寻摸有意思的玩意儿,而那时候的醉仙楼还没像如今一般宾朋满座,充其量也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食肆。

弘虔那次腹内空得紧,逢着庙会,长街上拥堵着,让弘虔不胜烦闷,催促着思慎和辨明快些脚程,找个地方安歇用饭。

食肆开得有些偏,思慎顺着饭香找到时弘虔已经眼冒金星了,表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但好歹食物的味道很好,这也算稍作抚慰。

这便是清稚第一次见到弘虔。当时她只是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个皮相很好身子娇娇弱弱的小公子,却不承想没过多久他身后的那两位护卫说来要帮着自己将食肆开成酒楼。

再后来就是醉仙楼声名鹊起,背后的主使人却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无论食客如何多,二楼雅间却是一直为弘虔留着。而每逢弘虔用菜,清稚也总会自己去灶房生火做些吃食,这一晃,就是许多年。

弘虔一开始就是抱着不醉不归的心态来的,思慎和辨明劝不住,也不敢劝,看他神色,怕是又在罗姑娘那处受了委屈,他两人不好置喙王爷家事,只能任由着王爷一杯又一杯的灌着东阳酒。这酒性烈,入口虽是绵软柔和尝不到苦涩,后劲却是势猛悠长。弘虔最开始还能神色清明地与思慎和辨明两人遥遥举杯,但一坛接着一坛,难免有些不胜酒力。心中的不痛快却又没有消解,继续一盏又一盏地自酌自饮。

辨明没敢贪酒,只是浅抿了一口便抱着剑坐在桌旁环顾着周遭的情形。兄长若是贪杯多饮,他清醒着,王爷的安危才有保证。话虽如此,思慎心里也是有数的,陪了几盅后便一直殷勤着为王爷续杯,弘虔一心求醉,也没多管思慎的小九九。

当看着王爷不要命地灌自己时,思慎有些头大。王爷不爱惜着自己的身子,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明日李御医先骂的人就是他。

两人扶着烂醉如泥脚都不着地的弘虔从醉仙楼回府时自然叫苦不迭。

弘虔的酒品还不错,贪酒之后既不胡言乱语,也不借着酒意闹事。甚至连脾气也不发,乖巧得如孩童一般任由眼前人用着湿帕子为自己擦拭脸颊。

说来也巧,林涧寒近些日子都忙着操持思慎和辨明的婚仪,窗棂透过的月色正好,跳动的烛火晃得她眼睛有些疲累,便想着出殿去园子里走一走。披衣推门,正好见到府门前人影闪动。已经到了宵禁的时刻,自然不能再有人登门拜访。走近一看,原是思慎和辨明兄弟二人搀着步伐踉跄的王爷。

思慎让辨明全权扶着弘虔,自己走上前行礼:

“属下见过王妃。舍弟因要搀着王爷不便见礼,属下代其向王妃赔不是。”

“无妨,快些起身吧。王爷这是...?”坊市早已闭门谢客,这长街各处更是有人巡查。

“醉仙楼新收了一批窖藏数年的东阳酒,王爷一时兴起,这才饮多了酒。”思慎自是不敢将弘虔因绮罗楼的那位失了稳重一事全盘托出,但又得想个法子瞒住此事,大脑飞速旋转思考着对策。

“既是如此,夜深露重,烦请你们两人将王爷搀进寝殿。”思慎接过醉醺醺的弘虔,与辨明两人合力将王爷送上-床榻。

林涧寒紧跟在几人身后,看见将人送进殿内后,吩咐正在守夜的小厮去打一盆热汤来。

“王爷这儿有本宫在即可,你们二人先去歇息吧。”林涧寒款款走到弘虔身侧,道。

思慎和辨明交换了眼神,心照不宣地行礼告退。不多时,小厮来禀告说是水已备妥,请示林涧寒是否还有别的吩咐。

林涧寒撩起袖子,试了下水温:

“更深露重,以后若是值夜可取一床被褥供坐卧之用。”

小厮正要磕头谢恩,林涧寒笑着摆摆手示意他起身:

“不必。”

转过身子,端着鱼洗施施然返回内殿。

王爷虽是平日里混不吝,但贪杯后却是没趁着酒意胡言乱语。反而乖巧得如同熟睡的孩童一般,只是偶尔会“哼哼”两声以表示自己的不适。

林涧寒湿了帕子,轻轻为弘虔拭净额间的虚汗,继而照顾了一整夜不提。

弘虔醒来时,天光大亮。直起身子卧着只见得床侧有一女子酣然沉沉入梦,殿内悄然,唯余烛火还兀自跳动着,未曾熄灭。

她虽不适,却没惊动眼前女子的好梦。昨日醉酒而归,思慎是知道她素来不喜生人近身的,但还需人照料着以免夜深人静有什么不测。只是她本以为会是暖暖前来,却没承想倒是她的这位王妃能愿屈尊来照料自己。

一时之间,弘虔心下五味陈杂。婚前她与这位女子素未蒙面,只不过碍于皇帝赐婚才不得不将她奉为这云王府的女主人,而婚后她又总是疑心林相请旨的动机,不愿与她多加亲近。因此每每常是忽视了她。想来虽然成婚时候尚短,林涧寒却从未有过什么错处。面对着夫君的冷淡与疏离,她不曾怨怼;夫君将恩宠加与她人,她也不曾妒忌陷害;甚至连婚仪如此重要之事被一笔带过,她也没有上书陈情说过一句夫君的不是。

名动京城的贵女,却甘愿为她放下身段,弘虔望着窗,突然觉得有些悔意,她虽不堪,但也不至于能将对方的一片真情罔顾。虽是忧心林相当初金殿请旨赐婚之举,但即便如此,林涧寒却也是无辜。自己与这位名动京城的天之娇女本无牵绊,全是因为父母之命皇帝之言这才将两个本不相干的人有了交集,如果她没有嫁与自己这个假凤虚凰的王爷,想必亦是很幸福的吧。没有皇家的禁锢,她的夫君会与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她会有子嗣在她膝前承欢,林相在朝堂上的威望,她的夫君会是一个官家子弟,饱读诗书之士,会与她笑谈史书夜雨时。而非像自己一般,受身份所困,在外风光无限,顶着当今圣上胞弟的名头,实际上呢,不得参政不得拥军哪怕就像普通的王公子孙一般发奋读书用功也有着嫌疑。

皇帝想看到的是一个纵情风月、不思进取的云王,而非是一个门客三千、经天纬地的弟弟。那曾被议储和子息单薄两件事从来都像一柄利剑,吊在他乾清殿的龙床之上。让他昼夜不得安寝。

可是如今,她不会有子嗣,除了一个王妃的称呼,要终日乾乾且操劳于这座王府的大事小情外,似乎别无他有。

终究是,自己对她不住。弘虔凝望着眼前酣睡的林涧寒,沉沉叹了一口气。

却不想弘虔的无心之举倒是将林涧寒吵醒,林涧寒这才惊觉竟是昏昏沉沉中度过了一夜。

弘虔有些愧意,语调却是一贯地淡漠:

“辛苦王妃了。”

林涧寒睡眼惺忪,趴着睡了一夜,颈肩痛得紧:

“王爷言重了,照顾王爷乃是妾身的份内事。王爷现下可好些么?”林涧寒扶着床榻就要站起身来。

“本王好些了。”许是习惯了两人之前的疏离与客气,共处一室时竟觉气氛有些微妙。弘虔除了与姑娘嬉笑逗乐时话还多些,平日里却大都是是冷淡平静的神色。

“王妃,左右今日也没甚么事,不若你早些可回去补眠。”弘虔正色道。

林涧寒盈盈福身称是后行了个家礼就回东房了。

也许在惊鸿一瞥间,早已有谁乱了心弦。

弘虔思索片刻,决定起身沐浴更衣。吩咐侍女准备热汤,又遣人去私厨做了份发散风寒的热饮去送到东房。

日子也就在纳采、问名、纳吉、立婚书等准备时这么平静无波地继续过着,按理说思慎与辨明和这两位姑娘都是旧相识,不必如此烦琐。但辨明却执拗地认为这些不可省,为的就是堵住悠悠之口。七日后,六月二十,宜嫁娶,是个难得的吉日。王府上下亦是张灯结彩,喜不自胜。王爷成婚没多少日,又接着两位大人的喜事,这更是喜上加囍。因此,阖府无论职级大小,都领了双份的喜钱和赏银。

弘虔着紵丝盘领右衽绯袍,两肩织就四爪金龙各一,活灵活现。腰间束着玉带,挺拔而又威严。林涧寒站在她身侧,云霞野雉图纹的大衫霞帔配着九翟冠,更是雍容华贵。

翠红翠绿两人皆非江南人士,若是再千里迢迢去他乡迎亲未免有些大费周章,因此,弘虔遣人将父母带回江南,将别府作为两位姑娘的出嫁之地。两位新嫁娘着花钗大袖,现已在停湖安顿好,只待思慎与辨明两人上门迎亲。

罗绮烟作为娘家人,自是也被思慎接到别府暂住几日。自从上次在绮罗楼不欢而散后,弘虔便没有再去过,只是自那之后,罗绮烟却开始梦魇,彻夜难得安卧,常常枯坐至天明。翠红翠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几次三番去请了那些女医官来诊治,却是断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先用些安气凝神的方子,却不见作用,罗绮烟本就纤细羸弱,现下更是清减了不少。

翠红好几次想与思慎谈及此事,却被罗绮烟一早制止,说是无甚大碍,现下婚期将近,好好操办才最是当紧。翠红无奈,虽然小姐看上去弱不禁风,却是最有主意的那个,只能摇摇头,安慰自己一句好事多磨。

在弘虔婚后没两天她们就已经知道所谓墨公子的真实身份了,让翠红惊愕的是皇亲贵戚居然也会寻花问柳流连于此地,但是后来一想墨公子虽是楼里的常客,却从未让他人作陪,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见自家小姐一面。聪慧如她,这才明白,绮罗楼原是王爷的手笔,当时豪掷万金修了这绮罗楼只是为了哄佳人开怀。也难怪小姐虽是“头牌”之名却从未受到过欺凌,她只每逢初一十五弹一曲即可,她想读的书,哪怕是前朝孤本,只要是说出,第二日便可在小姐手中见到;她若是倦怠不思饮食,便有一盏开胃的药膳端至桌前...

在翠红看来,弘虔是欢喜小姐的,不然怎会数年如一日地只为讨小姐一个笑靥?然而,小姐次次婉拒,究竟是在顾虑什么?而为何王爷又在回宫之后,迎娶了她人?不谙世事的翠红或许不知道,她的这些疑虑在随着她姐妹两人与王府的纠葛越来越深后得到答案。

成亲本就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数件大事之一,更何况是两位三品大员同时娶妻,更是难得一见的盛事。沿街的百姓都围得水泄不通,思慎与辨明悠然骑在马上,目光坚定地望着眼前,俊秀而又凛然。媒人随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去别府迎娶新嫁娘。

此时坐在翠红旁侧的赵李氏依旧有些惶恐,深居乡下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女儿要嫁人,还是当朝的官员。那日弘虔遣人去接二老时,他们还以为两个女儿遭遇了甚么不测,官府这才来人慌慌张张地要接他们两人去。正当悲怆不能自已的时候,那位小厮怕二老多想,却是道出实情,且提前恭贺了两位老人。

而到别府后,所需物件一应俱全,连大婚时两人所需的服饰也准备妥当。见到岳家来人时,思慎领着辨明前来拜见说是婚事办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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