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差不多了,梅香便跟小田两人一起张罗着摆年夜饭。小草和玉兰年龄小,尽管两手平稳地端着盘子,但是走起路来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藏不住的开心与调皮。
石头和福生虽然年龄也小,但十分老成听话,梅香和小田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做起事来也十分认真小心,生怕自己做的不够好。
而二丫本来性子就安静,又经历了容貌被毁的事情,性子就更安静了。平日里也很少说话,其他人闲暇时都在玩的时候,她就安安静静看着他们,只有别人主动跟她搭话时,她才会腼腆笑笑,偶尔应上几句。
只是她性子虽然安静,却有着一手好厨艺。今日的年夜饭,好几道菜都是出自她手,梅香和小田尝了以后都赞不绝口。
府里的人多,又都是一块儿吃,因此摆了两桌。常清竹安排座位的原则是:大人一桌,小孩儿一桌。
梅香、小田和二丫年龄大一些,常清竹便安排他们三人与自己同桌。
听了许多裴钰讲的现代社会故事,常清竹也没了什么等级观念,在他看来,他们都是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很正常,而且也没那么多嫌需要避。
平时分开坐没什么,但今日是除夕,坐在一起也更热闹一些。裴钰没什么意见,一切都听老婆的安排。
不过思及这三人要么是女子,要么是哥儿,裴钰还是十分注意分寸。
而另外三个人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坐下了。这段时间在府里生活,耳濡目染,也不像从前那样,总觉得自己身份低微,不配上桌吃饭了。
三人平时关系就好,此时互相凑得很近,气氛也非常融洽。
其余四个年纪小的,则被安排在了同一桌。他们年纪相当,也更聊得来一些。
年夜饭十分丰盛,总共有十六道菜,两张桌子上都被摆得满满当当的。几人刚一落座,食物的香气便蔓延开来,让人食指大动。
梅香与二丫的厨艺好,今日的饭菜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裴钰与常清竹都不喝酒,但今日是除夕,还是烫了些黄酒助兴。
这黄酒还是裴钰写的酿酒法子。裴钰上一世是北方人,小时候还生活在农村,每当过年的时候,父母都会酿一大缸黄酒招待客人。
裴钰承认,虽然自己的父母做家长的能力不咋地,但是酿酒的技术确实很拿得出手。裴钰很喜欢喝黄酒,度数不高,酸酸甜甜的,比果酒还好喝。
这个世界只有米酒,没有黄酒,所以裴钰大笔一挥,尽量在自己还记得清楚的时候,将酿酒法子给写出来了。
不仅如此,他还写了果酒的酿制方法,打算靠卖酒搞点钱。
大越朝的权贵们爱好美酒,平日里宴请宾客,也总爱以美酒相待。酒在文人墨客眼里,也有很高的评价。集会时品酒斗诗,更是十分风雅的事。
裴钰觉得这卖酒的生意肯定能成。
裴钰在翰林院的月俸不高,如果不搞点副业赚钱,生活难免会捉襟见肘。更何况,万一将来发生点大事,手里多存点钱,也能更好地对冲风险。
其实裴钰还想倒腾倒腾白酒和酒精的。白酒度数高,酒质清澈,清香甘甜,虽然还有一点辣,但是裴钰相信一定会有人好这口的。
而酒精的好处就更多了,可以清洁、杀菌,还能用来给伤口消毒,有十分重要的医药效用。尤其是在医疗条件很差的古代,酒精的优势毋庸置疑。
不过关于白酒和酒精的制作,他只有个模糊的印象。要想真正制作出来,恐怕还得多花点时间进行实验才行。现在能做的,就是先将这些计划写下来,提上日程,然后再一点一点慢慢实行。
话说回来,黄酒上上来以后,配上这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年味儿更浓了。
裴钰很喜欢吃酸菜鱼,但是奈何手里抱着宝贝,不方便挑刺,只好多吃几口蒜泥白肉和红烧肉,以及旁边那道拌得十分清爽的绿叶菜。这几道菜裴钰也很爱吃。最重要的是,它们没有酸菜鱼那么“危险”。
常清竹见裴钰的眼神频频往酸菜鱼上看去,偷偷抿嘴笑了笑。他夹了几块鱼肉放在碟子里,仔仔细细挑完了刺,便将装着鱼肉的碟子推给了裴钰。
裴钰正琢磨着还是吃一块酸菜鱼好了,大不了他吃得慢一点,小心一点,没想到面前递过来一个小巧的碟子,上面整齐地放着明显已经挑好刺的鱼肉。裴钰抬眼看去,正对上了常清竹笑意盈盈的眼睛。
“相公多吃些鱼肉吧,刺我给你挑好了。”
“好,好的,谢谢清竹!”裴钰瞬间心里甜滋滋的,觉得自己好幸福。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了常清竹的碗里。
“清竹你也吃,这个味道很好吃!”
常清竹最爱吃糖醋排骨,他知道。两人以前还在清河村的时候,裴钰给常清竹做过糖醋排骨。每次吃糖醋排骨的时候,常清竹都肉眼可见的开心。
“谢谢相公。”常清竹笑着说道。他依言夹起裴钰夹给他的排骨,小口尝了尝,确实很好吃。常清竹吃完,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来吃。
吃完以后,见裴钰还是一边哄着宝贝,一边吃着眼前的几道菜,常清竹有些于心不忍:“相公我来抱一会儿吧,我吃得差不多了。”
“没事,清竹,你快吃吧!我还好,也能够得着饭菜,放心吧。”裴钰说着,给闹着要凑近糖醋排骨的宝贝喂了一勺热羊奶。
才刚刚开始吃饭,裴钰想让常清竹多吃点。再说他力气大,也不怕宝贝调皮闹腾。小小哥儿,他还是能轻松拿捏的。
“那好吧,我吃快点。”
常清竹见裴钰坚持,还一个劲儿地催他赶紧吃,也就不再劝他。他又夹了几块酸菜鱼,仔细挑好刺,给裴钰递过去了。
屋里的几人早已习惯了两人之间的氛围,但是此时见了两人的互动,还是互相笑着悄悄打着眉眼官司,只是他们的眼里全都是善意与高兴。
老爷和夫郎夫夫恩爱,他们也跟着高兴。
年夜饭吃完收拾好以后,太阳才刚刚落山。
其他几人正在嗑瓜子聊天,气氛异常热烈。裴钰与常清竹觉得有点冷了,与他们交代了几句,便抱着宝贝一起回屋了。
常清竹将宝贝放在床上哄睡,裴钰则将屋里的油灯点亮了。虽然天还亮着,能看得见,但是裴钰更喜欢屋里亮堂的感觉。
这时候就已经有人放鞭炮了。左邻右舍都是家境不错的人家,更是舍得放鞭炮。成串的鞭炮响起来,惊得旺财冲进了屋子,钻进了被子瑟瑟发抖。
“好了,旺财不怕,没事的。”裴钰隔着被子轻轻安抚小猫。是他疏忽了,忘记了小猫小狗最害怕鞭炮了。每年的新年,对于它们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
常清竹见此,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见小猫怕成这样,他叫来了梅香,吩咐了几句,让他们放鞭炮的时候,去另外一个原则,尽量别吓着旺财了。
而躺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宝贝,这时却来了精神,开始咿咿呀呀个不停,还挣扎着想坐起来,想要去看热闹。
裴钰、常清竹:“......”
天刚黑的时候,宝贝终于乏了,开始呼呼大睡。外面的鞭炮声更密集了,旺财躲在被窝里一动也不敢动,再也不敢出去了。
大越朝也有除夕守岁的习俗。裴钰与常清竹两人早早梳洗完毕,坐在了暖烘烘的床上。本来两人说好了要一起守岁的,结果没一会儿功夫,两人便吹灭了油灯。
今日晌午没好意思做的事,两人借着夜色终于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