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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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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乖一点。”林理枝竖起手指,轻轻抵在嘴唇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人们都在做工,屋子里没人看顾,翻进来两个蒙上头脸的绑匪,把病号敲晕了套上麻袋就走。

谈若桑带人回来的功夫,林理枝和虞闻星已经一边一个,把绑来的人男女分列,每人脸上都带着相似的病容。

林理枝带回那块玻璃渣后,一场疫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击了城市,连周家大宅都无法幸免。

周老爷还没待对谈若桑出手,就先病倒了,房间里每天都有十几个医生进进出出,却依旧肉眼可见地衰弱下去。但他有钱有权——这两样就足够他吊着命,状况好时还能下地走几步。

但有人已经私下里给周少爷送了信,话里话外都是他父亲恐怕将要不好,气得周老爷连夜叫人把那封信追回去,但终究还是在多方阻拦下晚了一步。

下人们命贱,只能靠意志力和土方子强撑,几天过去倒下了一片,小病依旧得强撑着干活,房间里全是醋和艾草的气味。

林理枝带着虞闻星打劫都要精挑细选,疫病一旦发作就来势汹汹,只是在凉风里吹一会,竟然就有人发起了高烧。

林理枝和谈若桑都是轮回的资深摆渡人,点数后少说也有两位数的零,虞闻星却是确确实实的新人,被赶回消毒过的房间待着。

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到姨太太背后的势力,那些人穿着白大褂,却显而易见地与家庭医生们区分开来,先是远远看了看那些人的脸色,又掏出各色器材测试了一番,最后皱着眉毛说自己要带走几个人。

谈若桑嗤笑道:“这是那老东西的财产,你们找他商量去。”

“你最近不是和他斗得如火如荼吗?这点权力都没有?”那群人中推出一个人发问。

虚假的平静被打破,火药味四溅,林理枝知情识趣地把自己藏起来,抱着吃瓜的心态看这一场交锋。权力场上就是看谁更能装,即使这个身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背后的人一朝失势,依旧是该利用就利用,该抛弃就抛弃,绝不手软。

谈若桑镇定地反驳道:“我可还没把卖身契全捏在手里。”

两方人打过一遍机锋,谈若桑还是松口放了人。

“药多久能出来?”

“很快。那帮外来的孙子看来是不知道城里是谁的地盘,手里有两个兵就把自己当自古以来的主人了。”

“林理枝,”谈若桑喊她,“地图画出来给他们看看。”

城中布局直来直往,地图并不难记,只是少了方位。实验室藏在一座仓库里,目标也显眼,那帮人收了图,摩拳擦掌地准备找事,终究还是流露出一点属于长辈的温情,叮嘱了谈若桑几句注意安全,杀不成人多带点资料回来也行,就纷纷离开了。

“能信吗?”木门隔音不怎么好,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虞闻星推门走出来,被他们带走的全都是抵抗力尚可的,剩下的人已经在寒风中加重了症状,看起来是个普通的流感,如果不是额外留心,谁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谈若桑收敛了那副趾高气昂的神情,脱离演戏的状态后,整个人都肉眼可见颓丧下来,连挺拔的背都微微垂下。她用染着几分疲惫的声音道:“能信。地主想着压迫和剥削,外来者想着侵略和占领,到头来关心人民的,居然只有这些拥兵自重的军阀。”

“这是历史走了岔路的样子。”林理枝说。

“它和我们的世界真像。三足鼎立……对任意一方都是难受的,但对百姓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喘息的机会呢?”谈若桑伸出左手,虚虚按了几个和弦,“一念之差,蝴蝶煽动翅膀,海上掀起风暴。轮回想告诉我们什么?又带来了什么?它是试炼、筛查,也收纳那些破碎的世界,它们失去了自主发展的能力,需要外来者的帮助才能前进。”

周家大宅注定毁于烈火,周老爷则命丧于军阀之手。一个势力在这片城中被抹去,于是僵持结束,军阀与侵略者分出胜负。世界的进程被人为推动,世界无限倒带,最原本的模样中,有人察觉了这一场瘟疫吗?

它会平等地毁灭所有人。

不知道军阀们做了什么,但半个月后,一种白色的冲剂在城中的药店上架售卖,对这次流感有非同寻常的治疗作用。即使最穷苦的乞丐也懂得可持续发展,何况价格并不高,花些代价就能搞来一副。

医生们苦苦吊着周老爷的命,直到确认这药粉确实没任何副作用,才敢拿来治疗周老爷。几剂下去,沉疴尽消。

新上任的管家也买了一大包,冲进汤里分给生病的仆人,待他们稍有痊愈就拉起来继续干活。但仍旧有人在稍显漫长的等待中失去了生命,可焚烧炉终究没能建起来,那些人被草草裹上一张席子,找了个地方埋了。

虞闻星松了口气,就连谈若桑都罕见地露出一点轻松的微笑。但下一秒,虞闻星曾见过的那种诡异空间也笼罩了她,惨白的墙壁和光洁的地面,厚厚的双层玻璃分隔开她和一具死相可怖的尸体。

那是一个男孩,被人剁成碎肉后又勉强拼起来,胸膛依旧大大敞开,能看到两半肺和血管,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他睁开眼睛,一缕火焰从空洞的眼眶中流泻出来,温和地卷过玻璃,再度将谈若桑包围。

死人,大片的死人,连抬席的仆役脸上都有病容,有人站在灶旁做饭,下一秒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木木地抽动了两下,咳出一口血。

内院被封锁,这座宅子的主人和有些地位的下人们爱惜自己的命,把自己和病人隔绝开来。死人越来越多,来不及搬出去,就在柴房里烧,仓促得就像当时死去的周夫人。只是周夫人至少是被推进焚化炉,有个精致的小盒子装一些残渣,但下人们没有。柴火的温度不够烧,他们只是干瘪了皮肉,焦黑了骨头,带着灼人的灰烬被装进一个大筐,和同类你挨我我挤你地堆在一起。

再后来,病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一口气的活人也要推进去烧,有人奋力挣扎,挥出一点火星,飞入了旁边干燥的柴火里。

它没能燎原,却点着了里面夹着的几根干草,又点燃了一些细小的树枝。为了助燃而加的碳粉在地上洒了一些,火焰就沿着那些黑色的痕迹一路烧,不详的黑烟与焚化时的烟气混在一起,搅浑了湛蓝的天空。

鬼魂们挤在人造的乌云里,号哭着、尖叫着、咒骂着。内院是未被污染的净土,老爷吃的水都是从城外单独运来,每天都有医生检查身体。他依旧能喝一杯清茶,疫病让城中驿站停摆,他就把写给儿子的信一封封地攒起来,每一封里都是美好的祝愿,除此之外,一切都不算人。

“烧吧 ,”鬼魂们说,“烧起来吧。”

火焰吞没了绝对安全的空白,吞噬了精致的抄手游廊,轻纱、烟柳、假山、池塘,一切美好被点燃,一切景致被焚毁,浓烟中鬼魂在狞笑,粉墙上留下抹不去的焦痕,是他们在流泪。

最后,是存放卖身契的房间。

那些纸和箱子里的银元一起,被烧成一团黑白不分的东西,管家被倒塌的横梁封堵在一个绝望的三角里,团团转圈。最终,他朝博古架扑去,抓住那个装着心脏标本的罐子,紧紧抱在怀里……

谈若桑看完这一切,不咸不淡地评价道:“真美好。”

“为什么不让它实现?”阿牛问。

“对的时间做对的事,想象终究只是想象。我以为我已经够看不开了,怎么还有人信到把自己搭上去的?”血手印从四面八方浮现出来,似乎是被这番话激怒了,慢慢朝着谈若桑逼近。阿牛激动之下,脸上的肉都掉下来不少,露出森森的骨头。

谁没让鬼魂们的愿望实现,就会被找上。

惨死的灵魂会因怨恨滞留人间,每一块血肉都是报复的武器。这代价轮到谈若桑承受,她却手腕轻转,拿出了一个口琴。

S级武器,暮春之歌。

她把口琴凑到嘴边,吹出第一个音。

生长的艰辛已过,夏日即将到来,是勃发的生机。

无形的场域以她为中心迸发,推开那些狰狞的血手印。高跟鞋敲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走过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空白。

生长之后,是什么?

阿牛尖叫一声,奋力一挥手,血液从天花板上滴落,在地面汇聚成小小的水洼,谈若桑从善如流地变了调子,那种隐隐的生机出现了实体,血泊中生出一株碧绿的植物,伸展开伞盖大的叶子,轻轻挡在她的头上。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贴在玻璃上。

闪闪发光的玻璃星,脆弱的玻璃星。

但有一种攻击类体质,也叫“玻璃星”。

那是一片如梦似幻的星河,从虚空中降临,而后朝彼此伸出了线,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她带着这片星河、这张网,轻而易举穿过玻璃,抚上阿牛的脸,擦去裸露白骨上的血迹。

“对不起,我比你更看不开。”她优雅地笑了笑,“我等了那么久,除了命运,谁都不能阻拦我。你是命运本身吗?你能掌控命运吗?”

他不是。

所以在星光下再一次粉碎。

虞闻星若有所感抬起头,天空依旧湛蓝而虚假。谈若桑与林理枝交换了眼神,学着她的动作将手指抵在嘴唇上。

这毕竟只是个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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