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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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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的死灵天生会倾向于寻找自己丢失的部分——这似乎是轮回中一条未被证实的规则。

而今,它再一次在这颗蹦跳的水肿头颅上得到了验证。

林理枝把断掉的花绳勉强接上,遛狗似地套上脑袋,放任它在楼道里蹦跶。安雯在饥饿中把那个苹果啃完了,两人又去楼下偷了一个。

那个揍孩子的男人——林理枝现在知道了他是安雯的父亲——正满身酒气地走过来,完全没注意到供桌上妻子的照片不见了。林理枝目光隐晦地观察了片刻,确定了这位也是个鬼。

证据就在脚底下摆着呢。

头颅死太久,只能营造营造氛围感,感知感知身体当个导航仪。下来偷苹果前,林理枝溜着它在楼道里逛了几圈,水肿消下去不少,洗干净之后依稀能看得出原本面目,和男人长得一模一样。

封死的房子,被困在遗照里的女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活物的安雯,和一个被大卸八块的男人,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头颅对自己的灵魂没半点反应,死灵一边渴望拼合残骸,一边又下意识抗拒自己的身体,努力遗忘自己死去的事实。

男人完全没看到安雯似的,把林理枝堵在楼梯口:“小姑娘,今年多大?”

林理枝冷漠地看着他自言自语:“也是能生孩子的年纪了,那个女人老了,之前的还流了,老子赔了一大笔钱。呸,还说那个野种是我的,想孩子想疯了。”

就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安雯有点怕他,躲在林理枝背后瑟瑟发抖,手里的头不知被什么刺激到了,突然有了动静。这几句话勾起某种猜想,她把绳子交给安雯。

“记得我和你说的吗?接下来,我们玩一个拼图游戏。小狗找到什么东西,你就带回去,我们一起拼。”

这种筒子楼胡同里居然有公厕。

门口的标识看不出是男是女,洗手池被海藻似的腐烂植物堵住,镜面一片漆黑,有效避免了大量恐怖故事的经典环境设计。林理枝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会,确定了左边厕所里装了一排小便池,于是转身朝右边走去。

蹲厕是传统的沟槽,一条道从头挖到尾,水箱蓄满了一起冲水,无数学校爱用的设计——包括一中。沟槽里干干净净,所有东西都是破旧的,墙角爬满青苔,水管里早就干了,居然还没死。

为了隐私,蹲坑被人捡了几块木板围上,狼狈成这样也有人贴广告,还被撕走了一半,剩下半边用口红用力涂抹过,也落了灰,显出陈旧的颜色,像血。

天空瞬间亮堂起来,碎片里昼夜混乱,筒子楼苏醒了。

纸钱又开始飘,却碍不到其他人的正常生活,像硬生生叠加上去的图层。林理枝转回楼下,看到角落里蹲着个贼兮兮的中年人,手里举着个牌子:高价收购紫河车。

紫河车又名胎盘,在那个生完孩子没肉吃的年代是个大补的玩意,哪怕到了现代都有人觉得这玩意美容养颜,还不稀罕羊的,花了高价去妇产科找生了孩子的孕妇收,一个能炒到三万。

哪怕名字再好听,说白了也是一块人肉。

中年人挑了个隐蔽的好地方,要是不注意都没什么人能看到那块牌子,也不拉客,丝毫没有想做生意的心。

住客们都下花坛活动了,一水的老头老太太,安雯一家像是唯一的“年轻家庭”。

片刻后,那个男人手里提着个包了两层的黑塑料袋,做贼似的拐进那个角落,片刻后拿着个纸包走了出来。

林理枝将视线转过去,举牌子的中年人不见了。

“回去看看小怪物的拼图怎么样了。”她自言自语。男人抱着那个布包和她擦肩而过,垂涎地看了看她的腰,嘴里嘀咕两句“ 穿短衬衫,宫寒,卖不上价格”,就急匆匆挤进一圈老头的牌局里,一张接一张往桌上甩着红票子。

安雯捡回来不少尸块,简直要口水直流三千尺,头累得滚在一边吐着舌头,当真累成了一条死狗。

小孩玩得满足了,眼前还有一堆分割好的食物,彻底失去了对林理枝的食欲,见她进来也没什么反应,摆弄着空荡荡的腹腔,想把肠子塞进去。

林理枝客串了一回仵作,看不得这堆碎肉在泥和垃圾里滚过的惨样,在安雯不满的眼神中全拿去冲了,水淋淋地带回来,勉强拼成了一个人形。

头颅撑着最后一口气,乖觉地跳起来,把自己安了上去。

尸体确实是安雯父亲的,浑身上下被撕咬得没一块好肉,骨头都碎了。那牙印尖尖细细还缺了几颗,林理枝看了片刻,捏住专心致志对着拼图流口水的安雯,双手掰开了她的嘴。

“咬一口。”她拎起一块还算完整的大腿,当着人家亲妈的面威胁女儿。

安雯的垂涎只是叶公好龙,真咬下去时,牙齿刚嵌进皮肉,就扭头哇一声吐了,留下一个和那些咬痕如出一辙的牙印。

吐完,她又继续对着尸体流口水,让林理枝想到之前一个对芒果过敏的室友,吃完就昏迷,醒来依旧作死地继续吃。

“哦,把她亲爹啃了。”林理枝想,“看起来不像过敏更像嫌弃,对着能流口水,真塞进嘴里一口都咬不下去,什么毛病。”

但她并不想让安雯咬自己一口。万一对方觉得自己特别美味呢?

“你怎么死的?”她问女人。

问一个鬼的死因,无论在哪都是禁忌。女人当即发疯,指甲都长出半寸,凶神恶煞撞上相框,又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硬生生摁了回去。

那股力量林理枝再熟悉不过了,是轮回的封印。

她本来以为是安雯,但……碎片的真正核心居然是这个被封在照片里、除了吓人什么都做不了的死灵。

那安雯是拿什么克制自己的,拿苹果吗?

封印很结实,女人发了半天疯都没撞碎,突然仰起头,嘴角撕裂到耳后。有个不可名状的东西从她喉咙里爬了出来,发出尖细的哭声。

封印“咔”一声碎了。

安雯好奇地凑过来,小怪物指着小小怪物喊:“弟弟!”

那确实是个有头有脸的胚胎,只是完全被恶意扭曲了,正努力把自己的脐带从女人喉咙里拽出来,发现这是个大工程,就回身咬断,凶恶地从照片里扑出来,杀向林理枝。

吐出这玩意后,女人迅速虚弱下去,被彻底固定在照片里,只有眼睛会转了。鬼婴至少分走了她三分之二力量,凶残异常,一时冲过了头,像个放气的气球在屋内到处乱窜。

林理枝沉默了。

她收起浑身戒备,看着这满屋狼藉,心想:“我是来搞笑的吗?”

弟弟被肠子捆成一团,成了安雯的新玩具,被她努力地尝试塞进亲爹的肚子里。小怪物对小小怪物有天然威慑力,林理枝确认了安雯一时半会不会想要她的命,乐得清静,指着男人问:“你是他杀的吗?是的话眼睛转一圈,不是转两圈。”

女人憋屈地转了两圈眼睛,又转了一圈。

林理枝看懂了:“他加速了你的死亡。”

“那你当时在干什么?生孩子?”

眼睛转了一圈。

“孩子难产,他为了孩子把你弄死了?”

眼睛转了两圈。

“你快死的时候,他为了孩子,把你弄死了?”

眼睛转了一圈。

女人怀着孩子,自己快死了,肚子里的孩子却很健康——或者说,很贵重。男人并没有施救,而是为了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提前结束了她的生命。

从这小东西变成鬼婴来看,男人手术生疏啊。

“安雯是你亲生的吗?”

女人的眼睛转一圈,停一下,又转了一圈,简直不能更肯定。

“鬼婴是你的吗?”

眼睛转了一圈,而后是两圈。

这意思是说,鬼婴身上有她的一半基因,生下之后却未必能让她养。

林理枝踹了尸体两脚:“在公厕里,我看到了一张被口红涂掉的广告。”

女性的身体是资源,且这资源单从性别意味上,无非就是两种:身体和子宫。

子宫那一部分再继续分,又能分成两种:卵子和生育功能。

画着性感女郎的小卡片并不会往女厕所里塞,里面的人不是他们的目标群体,相反,他们渴求女性身上更重要的资源——生育资源。

一根取卵针足有成年人手臂长,穿过皮肤、真皮层、脂肪层、子宫壁、卵巢,最后从女性的身体中吸走一串卵子。即使是正规机构的试管婴儿,也会让受试者提前吃药,再抽干净卵巢,留下一个希望和无数后遗症。

总有那么些人生来高高在上,忘了地面受苦的同胞。她们自己身份高贵,却将他人的身体做资源随意取用。

不在乎孩子的血统,不在乎丈夫的贞洁,活在世上应有尽有,只求一个“虚名”。养大他,让他见识繁华,给他灌输价值观,谁还能有那么好心,去回头看自己泥土里的真正母亲呢?

安雯的母亲是玩物也是容器,她或许更绝望,有一个丈夫。

最开始,可能是一次不经意的聊天:“我在厕所里看到一张广告,招代生的。”

“怎么可能帮人家生孩子?”

“三十万一个呢,要是将来我们穷得过不下去,不如就去试试。”

然后,是一次打击,一串无法接受的数字,一个幸福之家的崩塌和一张及时雨般的广告。

“我今天……又看到代生的广告了。”

“……我们,试一试吧。”

接着,是钱,好像来得那么容易,轻而易举就变成了体面人,很快又染上赌瘾,轻声细语哄着妻子,若不从则拿生命相逼,因为人世间的套路无非就那么几种,仗着爱为所欲为。

“求求你了,要债的已经找上门了,他们说我再不还就砍了我的手脚!老婆,我们再生一个吧,就生一个,还完了钱我就不赌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那就……再生一个吧。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最后,是漆黑的恶念。

“已经生了那么多别人的孩子,变得那么脏了,为什么不更脏一点呢?”

出卖了子宫,再出卖身体也是可以的吧?反正他们的妻子也不在乎,她们最爱自己。

连沾血的胎盘也不放过。

“你,爱过你的丈夫吗?”林理枝轻轻地问。

眼珠转了一圈。

碎片并不完整,如果这是一个完整的副本,或许可以将来龙去脉全部展露,将每个背叛都娓娓道来。

但现在,它只是定格在一个荒唐的场景,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安雯天真地歪过头,看到那个闻起来很好吃的漂亮姐姐手里出现一把刀,对着相片刺了下去。

她茫然地问:“妈妈?”

造物赋能,“解构。”

照片才是核心,之前一通发疯分割了力量,此刻也只能扮演一个死物。维系碎片并不需要多强大,只要那条规则来源于自己就可以了。

赋能要理解后才能赋予。在女妖之死副本中,她第一次领悟了“解构”,此时胆大包天赋能在匕首上,刚插下去,就感受到一股极大的抗拒。轮回意识到有人从它嘴里偷东西,稍微动了动,林理枝没带力量,被这涟漪冲击得够呛,嘴角溢出一缕血。

她随手抹了抹,不管不顾,继续挖墙脚。碎片空间中流转的时间先是定格,而后崩塌。

男人在输牌的瞬间反复循环,情绪剧烈波动下气体反复进出肺部,最后整个人“砰地炸了”,鬼婴试着自己爬进尸体肚子里,双手抓住腹腔合上。安雯和们门外的自己对视,好奇地互相打了个招呼。

“墙角”开始松动,林理枝趁火打劫,将力量往缝隙里渗透。

精神上的触感先一紧再一松,刀尖透过混沌的虚空,点破一缕灵光。

那是一张照片,女人怀抱着女孩,微笑着伸手去够树上的苹果,眼角却有一滴泪掉落下来,砸进林理枝的力量之海。

解构……完成。

碎片彻底崩溃,从最外围向里一圈圈崩塌。林理枝收起刀,扶着膝盖喘息,本来能无伤过关,却因为作死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但好在结果不算坏。

她被碎片集群抛了出去,下一秒,落在一张长椅上。

长椅另一侧坐着虞闻星,怀里抱着盛雪茹,后者气息奄奄:“班长,我好想家。”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这是个街心公园,林理枝身后的光门在过关后就关闭了,而对面,最后一扇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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