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百官奏请册封储君的奏折他不是没有看到,不少官员都建议晟帝将梅清宇接回来,毕竟小皇孙是无罪的。可关于太子一位,晟帝还是最属意于梅擎霜,他犹豫了数月之久,就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别的法子能医治好梅擎霜的病,可如今京中莫名其妙出了这桩异象,偏偏司天监还说此事会影响到他的运道,这就不得不让自己谨慎起来了。
难不成,真的要依照百官的提议,将梅清宇接回来册封为太子?而梅擎霜,则答应他先前的请求,放他离京去寻那三味奇药?
晟帝心中实在难以抉择,他烦乱的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他一人好好定夺。
睿王府。
曲皓星和秦老六刚从外面回来,两人身上寒气未除,转头就钻进了房间里,坐在炭盆边烤火。
曲皓星往掌心哈了口气,又搓了搓手:“冻死我了,今日可比昨儿冷多了。”
“是啊,”秦老六将两掌靠近炭盆:“你喝不喝姜汤?我去煮两碗驱驱寒?”
“也行,估摸着颜松落一会儿就回来了,连着他的份儿一起煮上。”
秦老六应了声好,刚坐下还没暖和过来呢,便转身又去厨房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颜松落果然回来了,一进屋就问:“呦,你俩回来的倒是早,今儿又卖了多少只鸡鸭?”
“这哪儿记得清楚啊。”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随手一扔,钱袋子“噔”的一声落在桌上:“银子都在这儿了,自己数吧。”
颜松落嘿嘿一笑:“听这动静,就知道你二人卖的没我和江吟时多,我们去了京外一家酒楼,将剩下的那点儿酱鸡酱鸭酱鹅全卖出去了,足足七八两银子呢。”他说完往床上一躺,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哎呀……可算是能歇息两天了。”
京中那些卖家禽牲畜的大户,都是梅擎霜提前安排好的人,什么今年的鸡鸭牛羊母多公少,那都是胡扯的。
但凡宫里负责采办的官员出京多走几个村镇,公的牲畜要多少有多少。只可惜宫里给的车马费是有定数的,如果不够,多花的那部分便要自己添上,而梅擎霜也正是吃准了有司官员不愿将自己那点儿薪俸用在公事上,所以提前一个月便吩咐江吟时他们,让手下的人多从外面买些母的鸡鸭牛羊,再由梅擎霜暗中运作,让宫里采买的官员找到了他的人。
后来的事情都如梅擎霜预料的那般,掌事官员得知今年的牲畜凑不够公的之后,不敢自作主张,此事最终便传到了晟帝耳中。
临近年关,京中又出现如此异象,除了找司天监占卜凶吉之外,也没别的法子,而司天监之所以算出什么阴阳相冲的卦象,多半就是从孙公公口中听闻了这件事之后,稍加润色,信口说给晟帝听的。
毕竟晟帝召他前去占卜是为了解惑的,就算没有异象,监正也得说出个朦胧两可的答案,否则就是无能,轻则被训斥一顿,重则被贬黜,监正深谙在朝为官之道,因此不会将自己置于不利之地。
而他所言的什么增补东南方向的阳气之法,也并未明示晟帝究竟应该如何去做,晟帝自己就会凭借他这句话,萌生出一些想法。
因此这件事到现在为止,一直都在梅擎霜的计划之内。
只是有一点却让旁人觉得头疼,便是先前买来的那些家禽牲畜实在太多了,宫里虽然买去了一部分,可剩下的那部分却不可能养在府里,秦老六拿去了山横晚十几只,剩下的那些就算他们顿顿吃全鸡宴也吃不完,因此江吟时颜松落他们这段日子得空便出去找买家,活的卖不上价格便卖腌制好了的,直至今日,才总算是卖的差不多了。
连江吟时自己都说,未来三个月,不想再吃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