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1.

天亮以前，桢醒了过来，叫醒还在与周公会晤的红豆，并和她们分了手。

没办法，她的任务和红豆几人是不同的。木叶小队明面上需要阻止海魔，需要拯救海之国岌岌可危的对外形象，但实际上，纲手大人和三代一样，是对大蛇丸的研究成果抱有很大期望值的。

倒不是说纲手大人也要学大蛇丸的样去培养超级狂战士，但有时候医疗体系的进步就是需要这样的过程。纲手大人倒也未必能全然接纳大蛇丸的那些数据，但她要是能通过大蛇丸的某些研究成果开发出什么高级医疗忍术或是强效药剂（总不至于再让人变成海魔吧），不也算的上美事一桩嘛。

桢对鬼界岛的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好在这么多年过去，这地方的格局就没变过。她勉强从海边摸回到昨天的基地入口处。幸好昨天的几场大战都发生在山腹或是远离办公楼处，不然的话，光靠桢自己可搬不动塌方的石头。她站在这已经被爬山虎枝条覆盖的楼外再次探了探，确认这里已经没有智慧生命的存在，无论是忍者还是实验体。

他们是把所有的实验体都转移走了吗？要知道，鬼界岛可算得上是附近最少人接近的清净地方，这么个实验基地可实在不好找…就算是天知的“海魔”研究已经大成（这不大可能，这两天的任务做下来，给桢的感觉就是，成型的海魔就渔火一个人），放弃了这地方也怪可惜的。除非…

“大蛇丸来过…”桢在清晨的雾霭中自言自语，回想起了之前天知说过的话，“是他搞的？是他力主关闭这里，免得惹麻烦？”

大蛇丸对天知这一套貌似不以为然，天知不服气，却又不敢违背大蛇丸的命令。这样倒是能解释得通为啥这里什么活物也没剩下了。

海魔的事闹得这么大，海之国把木叶忍者找来是迟早的事…所以，这是不是天知在和大蛇丸赌气，非得让他看看自己的研究成果，哪怕是马上关闭了也好——在大蛇丸面前露脸，这好像是这帮人的通病。

桢进入了办公区域，开始挨个房间搜索。这里存放资料的房间可不止三四个，毕竟是十多年的老基地了，哪怕实验体并没那么多，文字材料也会是个天文数字。桢很怀疑自己带的那点封印卷轴够不够十分之一用。她一边倒吸凉气，一边仔细查看那些分门别类的卷宗。

还算好，天知这科研人员做得十分到位，或者说是管理工作做得到位。桢还真在短暂的时间内发现了按照人名来排列的资料。她随手翻了翻，看到了包括渔火在内的几个名字。这些东西肯定是需要带走的。长期稳定的科研记录在哪里都是一笔财富，尤其是对医疗忍者们来说。

桢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说，天知做这个“海魔”的研究有十几年了，说他把这东西当成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不为过。那么，他有没有可能一开心就亲自加入进去呢？

“不想亲身做实验的科研工作者是不合格的!”

桢小声嘟囔道。纲手大人开发医疗忍术时也难免要主动受个伤再在自己身上试验忍术效果，就别提天知那个狂人了…所以她得加快速度才对，鬼知道天知到底做了多少个海魔出来，红豆带着一帮小屁孩，能不能应付得来啊？

当身上的卷轴终于没可能多装下任何一张纸的时候，桢不得不遗憾地停了下来，望着剩余的卷宗叹气。不过还好，渔火的资料算是集齐了，回头如果鸣人当真那么看重渔火，而纲手大人也看重鸣人的话，说不定他可以去求求纲手大人，把渔火恢复原状呢。前提是，她这货真价实的海魔可别在战斗中被人给逮了去判个死刑什么的。不过，以她之前抢劫运金船外加造成了不少押运人员死亡的案底来说，判死刑也是正当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抢劫了这么多运金船，是给谁抢的？赃款运到哪去了？考虑到天知背后还有一个吞金兽，他们把赃款给私藏了倒也说得过去…但这样一来，不是摆明了引起大国注意，让他们来围剿么…大蛇丸难道是看穿了手下急功近利的本性才对他们弃之不顾的？

不得不说，天知这家伙无论是天赋能力还是格局，都和大蛇丸没法比。

完成了这边的工作，桢小心地伸了半个懒腰。毕竟是在冬季的没有供暖的海边，虽然身体发僵却也意外地没有扯动伤口。她把塞满了卷轴的背包拉好，开始往这些没有保留价值的资料室墙壁上贴起爆符。没办法，这种东西是不能留给外人和外行人看的，哪怕木叶用不上这些东西呢。

桢在这栋已经被废弃的小楼里肆无忌惮地搞着破坏，而在更远的地方，运金船依然无知觉似的快速靠近，等待迎接和自己那些沉没的兄弟相同的命运。而头一天还在和木叶忍者们对峙的海魔潜伏在一片暗礁之间——说来也好笑，天知靠着海魔在短暂的时间内累积起巨大的财富，然而，就木叶忍者们看到的那几块料依然穿得比叫花子强不了多少，直接下手的渔火更是混得比叫花子还不如，温饱都成问题。连这么点小恩小惠都舍不得给属下，天知这项目负责人未免太过不称职了。

等到桢呼哧带喘地在海面上赶上众人时，战斗已经开始有一会了。运金船紧贴着礁石停在那里，船员们表情紧张地持械观望着，不敢打扰到忍者以及妖怪之间的争斗。海魔化的渔火摆出一副凶相，用脚蹼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在离船有十多米的一块礁石上对着对面的鸣人龇牙咧嘴，像是要把这孩子吓跑——但当然是徒劳的。井野、志乃站在甲板上，前方是一身科研人员打扮的天知，再后面则是昨天晚上出现过的两个忍者跟班。然而，天知看似在和两个小孩对峙，他的注意力却全都在靠着桅杆的红豆身上。两方人马就这样隔空相望着。

跟海魔打，首先就需要做到不被人家拉到海里去吧。

可结果，光顾着对渔火眼下的狂暴状态痛心疾首的鸣人第一下就被渔火扑到了海水里。这里虽然是礁石区，水深也足够淹没两个人的。桢不知道鸣人是不是个旱鸭子，反正她如果被猝不及防地来这么一下子肯定会惊慌失措的——在雾忍待那么久，她的水性可没有明显的提高来着…还算好，鸣人下去后，很快便使出了最拿手的多重影分身术。无数个鸣人堆叠起来，几秒钟内便充满了那一小片水域。而鸣人的本体依然是被顶出了水面，远离了危险。

“你的海魔可不顶什么用啊…天知。”红豆从桅杆上一跃而下，脸上还带着讥笑。

不过她身后的船员们可不这么想。虽然木叶忍者们都在虎视眈眈地围绕着海魔以及她的缔造者，那些船员却都用颤抖的手紧握住刀剑，丝毫也不敢放松的样子。之前的案例显然已经让他们吓破了胆子。纵然有侥幸逃生的说过海魔只有那一只，但天知道他们有什么后手。这可是在茫茫大海上，万一出点差错，木叶忍者们自然是一走了之，他们这么多人命怎么办？再说了，就算人家救了他们的命，（再次）丢了运金船，回去了可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天知大笑道:

“你以为我们的部队就只有那个废物一个人吗…”他转头看看正在认认真真一拳一脚和鸣人对招的渔火，扔过去一个无奈的眼神，“…大错特错！我可是早就在自己身上试过了…好好看着，这才是海魔的终极形态！！！”

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了？这变态科学家终于控制不住那无休止的求知欲，在自己身上试验了！！天知双臂一抖，大块鳞片便在一瞬间覆盖了他的全身。他身体上的鳞片是青黑色的，而面部的鳞片却是淡淡的绿色。但由于他那张本来也算不得帅气的面孔发生了巨大变化——鼻孔外翻，嘴巴直咧到耳根，唇边甚至左右各长出了两根短粗的胡须。整个人看上去可不像渔火一样还有些优雅的成分存在，而更像条鲶鱼精似的。这会，这条鲶鱼精正在说话，露出了满口的尖利牙齿和肥厚舌头，他挥舞着自己那粗壮的前肢，不时地还打个手势。

“…看看，这才是海魔力量的象征，”鲶鱼精示意红豆那个不识货的赶紧好好看看，最好再像吹捧大蛇丸似的吹捧他几句就更好了。他那猩红双眼看着可绝不晶莹剔透，却是浑浊而污秽的，“这可和那个废物不一样…海魔自然是要称霸大海的！！”

这正牌海魔张开大嘴，向着红豆喷出了一道水柱，红豆敏捷地躲开。那道水柱激射出去，打翻了两个船员。他抖动着身体狂笑着，将那些船员们的恐惧尽收眼底。一转头的功夫，他看到了不远处还在和鸣人四目相对的渔火，又是一道水柱喷出，将迟迟没有出招的渔火打了个跟头。

“你这废物！废物！”天知叫骂道，“不合格的武器没有存在的价值！”

渔火之前救过鸣人，也对鸣人的善意有些回应。所以，哪怕是自己想要变身成人的把柄被牢牢抓在天知手里，渔火依然流露出犹豫纠结的复杂表情。但她还是攥紧拳头，强撑着冲鸣人怒吼，假装自己战斗意志满满，就等着要让这几个木叶忍者们统统葬身海底。然而，这色厉内荏的一套使出来，差不多就没人相信。鸣人更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笑容来。他才不管刚才渔火还叫嚣着要取他性命呢，一转身，鸣人已经面对着天知而把后背露给了渔火。

“少废话！你才是怪物！姐姐！等我把他打倒，就把你抢回来！！”

几人刚才一边战斗一边辗转腾挪，虽然运金船已经下了锚，船身却依然在剧烈颤抖。井野和志乃不得不招呼船员们退回到船舱里，他们俩则努力用忍者器具维持住船体结构，免得这倒霉家伙再次沉没。

“不自量力的小子！”天知咧开大嘴笑道，“这就给你点颜色看看……海坊主！！”

哪怕是变成了海魔，施放通灵术依然是需要结印和鲜血的。鲶鱼精天知把脚蹼放在齿间一咬，再把鲜血抹在了甲板上。数道咒印散开，强大的查克拉凭空而出。桢看得分明，就在这运金船近在咫尺的海中，有一大块颜色比海水稍浅的东西破水而出——它看上去也是由水构成，通体浅蓝透明，形状不规则，但在这东西接近顶端的位置，有那么两颗煤球似的拳头大的圆形东西在水中浮动着，那是它的双眼。

“海坊主！杀了他！！！”

这被奴役的水妖精双眼中不带情绪。天知两道水柱再次把鸣人打得动弹不得，水妖精的身体恰到好处地生成一条长长的水手臂，刚好将鸣人的身体抓了起来，又给塞进了它自己那粗壮的身体中。鸣人便好像一条濒死的鱼被抛上岸了似的，无助地在水中吐起泡泡来。

再不出手可就来不及了！这海坊主看着像是自由版的水牢术，却又是被通灵术召唤出来的。所以，想要对付这玩意，总是需要把那主人先拿下的！但是之后呢？水妖精的脑子在哪？她应该打谁？

红豆抓住两根苦无，早就飞跃过来和天知战在一起了。但这家伙变身之前和变身之后战力差距巨大，红豆几乎无法近身。桢试探地攻击了一下天知的大脑，还算好，这一下子打实了，但天知也只是发出了一声惨叫，那水妖精却没有任何反应似的，只是包裹着鸣人那泛着红光的查克拉。等等，红色的查克拉？这是……

强大而滚烫的查克拉从鸣人的周身溢出，哪怕是隔着水妖精的身体，桢也能感觉到前方仿佛有一个火热的太阳似的东西在炙烤着她的灵魂。桢下意识地倒退了三步。那东西是不祥的，更是邪恶的，它曾经在她的生命当中出现过。它那逸散而出的查克拉狠狠地鞭笞着她的脑子，让某些被隐藏了多年的影像逐渐显露出它的真容……

“不要！！！！”

桢抱住脑袋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