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漫天堂小说

繁体版 简体版
禁漫天堂小说 > 秘方 > 第237章 昆山玉碎不改志

第237章 昆山玉碎不改志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动时也从来都是冲在最前面,可对天起誓、于公于私都问心无愧。不知督护可也是如此?”

这位魏统领显然是金石司的老人了,阅历与经验兼有之,这番发问看似粗糙,实则犀利非常,有心人一听便知是直指邱陵复杂的出身和邱家晦暗不明的过往。若邱陵因此被激怒,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然而他想看到的情绪并未出现在对方脸上。

邱陵环视四周,目光在那些穿甲戴胄的身影上一一扫过,似乎是要辨认他们的身份,又似乎是要记下他们的面容,而后才缓缓开口道。

“我此番南下前,虞州督监周亚贤曾代平南将军杜厉转交过一个锦囊,要我准备入天下第一庄前再打开。那封锦囊中有半封居巢军报,这半封军报是我父亲当年亲手交于他保管的,作为能证明黑月清白的最后物证。若关于黑月的事就此沉淀消退,那这半封军报永远不必拿出来,但若有人借着黑月的名号搞借尸还魂那一套,便要站出来宣告真相,而这件事只能由不是黑月中人的杜将军来做。杜将军与我父亲交好多年,十分了解黑月中人,他深知狄墨其人执念深种,轻易不可能屈服,于是将这段往事告知于我,助我在最后关头送上致命一击。事实证明,狄墨确实为此事所击溃,不知这番解释能否令诸位打消疑虑。”

此话一出,帐中瞬间一片寂静。

金石司是抱着满腔狐疑而来、发誓要从这邱家长子身上挖出些秘密才肯罢休,然而他们却没想到对方竟会这般轻而易举说出这些隐秘之事,甚至牵涉到有关黑月的过往也没有避讳,这反倒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邱陵的目光从那些保守犹疑的面孔上一扫而过,显然对那些反应早有预料。

“此事绝密,本不应提及。但诸位为官家奔走、此番南下深入敌巢,理应知晓全部内情,这才如实相告。”

许久,那先前发问的魏统领才干巴巴开口道。

“这军报如今又在何处?”

“平南将军交待过,锦囊中的内容阅后即焚。就算我留下,诸位应当也并不想看那当中内容。”

金石司秉公执法、指哪打哪,最懂不要节外生枝的道理,尤其是那些幽暗久远的秘密,谁也不会主动去触碰的。果然,魏统领闻言当即面色凝滞,一时间并未开口。

他一早便听闻过平南将军杜厉对邱家多有照拂的说法,但大都与朝中其他人看法一致,认为那不过是杜厉作为如今襄梁第一武将,需要做出的一种表率罢了。可如果这邱家长子方才所说是真的,那两家关系可远比想象中纠缠更深,而第三方虞安王怕也是知情者,只因孝陵王谋反一案过后,他身为皇亲、身份敏感,不好再明面上回护,但这么多年只要牵涉黑月旧事也都一直息事宁人、保持沉默,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表态呢?

谁也没想到,本来只是围绕那江湖暗庄庄主一案展开的讯问,最终竟引向了禁忌话题,那魏统领正苦思如何暂避锋芒,却听一旁呈羽突然开口问道。

“你的玉呢?”呈羽锐利目光在对方腰间扫过,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擅自行动,又丢了玉,你要如何同将军交代?”

这位昆墟出身的安谏使继承了袁知一半面性情,从来不按常理出招,即使身为同门师弟也是招架不住。邱陵明白,即使他能抗住金石司其余人的轮番讯问,这一遭却是躲不过去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邱某甘愿领罚。”

他此话一出,周围不由得一阵低语声。

这邱家长子方才为证清白,连黑月秘辛都尽数道出,眼下提到水苍玉的事,竟连解释都不解释、就这么认了罪,莫非当真有些什么不可深挖的缘由?

呈羽显然也有所察觉。但她不是寻常猎手,从不穷追猛打,只等猎物自己露出破绽。

“襄梁佩玉督护、形同圣上亲封,我身为安谏使也无权处置。还请督护随我们走一趟,回都城面圣交代吧。”

果然,她话一出口,对方那张冷静自持的脸瞬间有了变化。

且不说皇帝不是相见就能见的,势必要从大理卿那走一遭,其间审讯过程繁复不说,若是落入士狱丞之手,少则数月、多则半年也是有可能的,他需得时刻待在都城候审,如何还能抽身处理秘方之事?

“狄墨虽死,但天下第一庄影使仍逃逸在外,我不能在此时放手不管……”

“我不是在同你商量。”呈羽的耐心似乎彻底告罄,她站起身来,身形有种极强的压迫感,“眼下就是师父在此,我也不会手软。若是再放任你一意孤行,迟早要铸下大错……”

“谁说他丢了玉?”

女子的声音隔空在帐外响起,晃动的人影随即投在帐外。她似乎有些寻不到那厚重毡帘的入口,团团转了两圈才钻进来,账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却只望向俯身跪在地上的年轻督护。

他身上还是那件半是焦黑的衣衫,烧伤的地方来不及处理,瞧着令人心惊,然而这帐中仿佛无一人看到这些,一门心思只想从他身上挖出些错处、找出些纰漏。

难怪陆子参是那副婆婆妈妈的性子,动不动就化身老母鸡挡在前面,实在是因为他家督护不会喊痛叫苦。

秦九叶深吸一口气走到邱陵面前,随后解下贴身钱袋,将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倒在地上。

碎银铜板散落一地,她便蹲下身来、吭哧吭哧从中捡出半块水苍玉,四周屏息而待的精诚卫瞪大了眼睛,却见对方小心翼翼将那些身家装回钱袋后,才将玉郑重递了过去。

“方才听陆参将提起,要我将东西送来。还好赶上了,不然可是坏了督护的大事。”

玉本高洁,怎能与铜臭之物放在一起?周围人的眼神中有遮掩不住的嫌恶,可那跪在正中的年轻督护却一时间怔然不能动。

只有他知道,钱袋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将他的玉和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一起,所以才能历经千难万险、重新将玉归还到他手中。

邱陵望着她手中玉佩,一时间没有开口也没有接过。

秦九叶心下焦急,自觉眼下情形不妙,拖久了定要旁人看出端倪,干脆凑上前、不由分将那块玉系回了对方腰间。

四周又是一片齐齐抽气声。

都说这邱家长子是个冷面督护,在江湖上也是以“玉”为名、清高得很,怎么竟让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村姑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下其手?

邱陵听到了那些意味深长的声音。但他仍没有动、更没有推拒,就任那女子摆弄。

当初他将那半块水苍玉送给她的时候,她连玉佩挂在何处都不知晓,眼下她已经学会了打绳结、做得又快又好。

“手艺如何?我可是练了很久。”

她邀功似地抬眸望了他一眼,眸子深处生动的情绪犹如粼粼波光在跳跃。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摩挲着那半块玉佩,体会着她的体温从那本该冰冷的玉石上一点点散去,直到再也不剩什么。

“平南将军府御赐的水苍玉为何会在你手中?”

那魏统领似是忍无可忍、终于开口讯问,邱陵当即微微侧了侧身、挡在了前面。

“这是我先前……”

他方要开口解释,却被人不着痕迹地按下。

秦九叶轻轻拉住他的衣袖,随即从他身后探出头来,面上带着些恰到好处的后怕神情。

“官爷有所不知,那庄中着实凶险。督护在前方浴血奋战、英勇杀敌,实在顾不上旁的,我躲在他身后恰好捡到,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这才小心谨慎地收起,历经千难万险才把东西带出来,可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她说到此处,讪笑着搓了搓手,那魏统领当即一副将她看穿的神情,眼底有些遮掩不住的轻蔑。

“这是御赐之物,你若私藏便是死罪,还敢在此时讨要赏赐不成?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魏统领明鉴,既然事情已经明了,留她一个外人在这里也是碍事。邱某这便将人请出去。”

邱陵说罢不由分说拉过身后的人,“外人”秦九叶本想再抗争一二,奈何确实不是对手、被人连拉带拽赶了出去。

那魏统领话还没说完便被邱陵打断,眼见对方一番动作似乎全然没将他放在眼里,顿时僵在原地,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下一刻,呈羽的笑声火上浇油地响起。

“师父没能看到这一幕,当真是太遗憾了。”她的笑没能持续太久,语气又变得有些伤感,“只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了。”

帐子外隐约传来几句低声争辩,最后归为平静,片刻后,邱陵便返回帐中,一抬头正对上呈羽揶揄的眼神。

有幸得见方才“送玉”的好戏,她的心情居然放晴许多,声音也柔和不少。

“这么着急把人赶出去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

“她既非军中之人也非朝中之人,不宜听到这帐中言论。我也是为安谏使考虑。”

邱陵答得滴水不漏,就像他对那女子的回护无懈可击。

帐子外徘徊的脚步声并未完全远去,呈羽眼珠转了转,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

“小师弟定是去山下告状了。师父来之前,你自己收拾收拾。天子大祭出了岔子,眼下都城乱成一锅粥,没人有闲心搭理你。但擅离职守是事实,这罪名你躲不掉,早早领了罚,省得落到旁人手中成了话柄,又要借题发挥、大做文章,到时候可就不是二十杖这么简单的了。”

一旁的魏统领本以为呈羽要徇私放过自家师弟,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公正,当即不由得上前一步领了这严惩断玉君的活计,可棍杖落到手中他又有些犹豫,想着对方毕竟是平南将军的亲信,谨慎对呈羽低声道。

“可要寻个隐蔽处行刑?毕竟这里还有那些江湖中人,若是传出去……”

呈羽眼珠一转,视线飘向帐外。

“犯错领罚,规矩如此,就在这打。动静大声些,让帐子外面的人也听一听。”

魏统领得了令,当即不在迟疑,上前将人扒了衣服,便开始施行军法。他虽然难缠,但为人还算正直,特意避开了邱陵肩背处的烧伤,但力度却是半点不含糊。

棍棒落在皮肉上的声音传出帐子,听得人心里发紧。

陆子参攥着拳头蹲在树坑里,棍杖声一响,他的胡子便跟着一颤。

秦九叶就跟在他身后,陆子参的胡子一颤,她也随之一抖。

“这可怎么办?那些人可当真是不讲道理,我都将玉还给督护了,怎么还要打人?”

陆子参宽厚的肩膀突然转了过来,那双小眼中盛满了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一开口声音尖细得像是鸟叫。

“缺了一半的玉,怎能算是完好如初?!”

秦九叶哑然,她并不知道陆子参话中深意,但想到东祝阁里的那一幕,心下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愧疚。

“你家督护身上那半块确实因我而碎,但好在我还为他留了半块不是?陆参将莫要忧愁,你家督护正当年,待秘方一事终结,便可回到都城、伸展拳脚、再立军功无数,便教那位平南将军再赐几块新的给他便是了。”

陆子参盯着女子格外认真的脸,心中又是憋气又沮丧。

她无疑坚信邱陵是优秀的,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但她不是朝中人,不知晓有些规矩远比金石更加坚不可破。回字纹水苍玉是由一整块玉石打磨而成、浑然天成,受赐之人终身只得一双。若有损毁、军法论处,残玉佩身、犹如行走的耻辱,再立多少军功、再挨多少惩罚,都不可能换得最初的圆满。

若说第一次交付一半玉佩意味着托付一半信任、半颗赤诚之心,那邱陵在明知对方心中已另有他人、仍选择将玉交出去的那个瞬间,便已决定了自己的命运。或许“昆墟断玉”四个字早早写定了他的判词,而今日便是应劫之日。

“陆兄,挨棍子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陆子参瞪着眼,仿佛这样便能让眼底泪光快些散去。

“我是风大迷了眼!”

这心绪细腻的汉子喊完这一句、再不肯吐露分毫,起身气哼哼地走远了。

秦九叶望着对方悲伤的背影,面上神情也有些沉默。

天很快就要亮了,山麓密林中仍是一片晦暗。

帐中人影散去,只留一盏灯火。

呈羽带着金石司的人撤了出去,不知是否有意要让那受刑之人面壁思过。而对于那帐中之人来说,这样带伤独处的时刻并不陌生。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便用亲身经历教导他:一军主将不可以软弱一面示人。即使伤得很重、鲜血浸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