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补充:《假日暖洋洋2》第14集
改写由初次正面交锋的俩人不欢而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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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浴中心仍然在热火朝天地营业,从里面三三两两慵懒踱出的宾客,掩饰不住六亲不认的惬意步履。
花坛边为数不多的阴影中,裹紧大衣在雪中瑟瑟发抖的程蔓心有不甘,徘徊半晌还是顶风离开了。
没走出多远,耳边隐约传来吵闹,循声望去,竟然又是孔令麒那个疯疯癫癫的醉鬼,被几个大汉拉扯着要去派出所理论。
费劲把他忽悠到酒店,本打算蹭个房间解决过夜的燃眉之急,岂料刚进门他便旁若无人地自脱自秀,下一秒不奔床却专注浴缸的举动更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尽管离婚到现在,她见识过各类追求者的失态名场面,可这样的迷之操作确实是头一遭。
唤醒重启失败后,嫌弃地扔过一条浴巾罩住他光溜溜的胴体,绕开满地爆落的装备回到房间里。
可是她睡不着,田爽先前的哭诉是事实不假,可要真把这个学习上的白痴拱手相让,将来废掉的就不止大脑了。
想起动车上扎堆斗地主的刺耳叫嚷,再到女儿混迹打牌的嬉笑,她一向看不上这类粗俗的娱乐方式,越发担心会被田克俭带沟里去。
再也躺不稳的她一掀被子,匆匆穿鞋出门。
临走前瞟了一眼浴室门缝背后酣然入睡的死猫,扑鼻的酒腥似乎还残留在唇上,不由得抄起袖子狠狠划拉了几下,强忍反胃夺门而出。
赶回洗浴中心一看,空荡荡的大厅哪还有三人的影子。
况且保安对她防贼一样的眼神如芒在背,扑空的她只能拂袖而去。
此时的深夜貌似更加寒冷,她蔫蔫地挪回酒店,竟敲不开那扇紧锁的房门。
异常的动静吵得附近的客人探身抱怨,她后悔登记时没多索要一张房卡。
不停拨打的孔令麒电话始终无人应答,但碍于没有身份证,现在也无法证明自己的入住资格,她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拦路盾牌后拎包撤退。
可自己还能去哪?天冷夜深车难叫,也不好意思打扰熟人,面对赵晓默的聊天头像,她迟迟下不了打字发送的决心。
这个节骨眼,无论是程菽还是母亲,她一个都不愿意先服软。
要不是为了这打小自私的缺心眼妹妹,她也不会被骗上山去稀里糊涂地经历二人转的报复洗礼,还得忍受另一个任性的废柴富二代,像苍蝇一样黏在身边软磨硬泡。
一切归根结底还是疏忽了对田爽的管理,机票被改的漏洞居然没发现。
若要真的低头,她说什么也不肯,孩子差劲令人蒙羞,若不是冲着血缘以及抚养权的捆绑,这个挂有自己半数名义的烫手山芋,宁愿像对待程菽那样避之不及。
加上刚刚离婚时,母亲大闹客户圈的光荣事迹留下的恶劣影响,她还在拼命用日常努力工作弥补。
毕竟论老家与小家,没一样拿到出手的脸面资源,她更希望自己是个从魔都海边的灵石里蹦出来的孙悟空,凭借天赐的悟性和刻苦的奋斗打拼事业,而无需瞻前顾后需要才存在的花果山。
勉强在酒店大厅熬了一宿,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昏昏沉沉地打车走了。
迷糊醒来的孔令麒边接着黄毛的早间急报,边四处搜寻遍地开花的衣裤鞋袜,冲完澡后醉意未消地独自倚桌嚼起了寡淡的早餐肉。
雪霁的山林方圆百里寂静无声,一顶弥漫炉上茶壶袅袅蒸汽的帐篷中,程三民正斜靠床头,捧着半导体听二人转愣神。
滋滋啦啦的杂音把开小差的老头惊回了现实,拨弄一会天线杆子,后知后觉是手机来电引起的信号干扰。
抓过屏幕一瞅,他一瞬间就坐直了。
“蔓蔓?一大早咋了,找我有啥事?”
五分钟不到,全副武装的座山雕钻出府宅,驭鹿飞驰径奔岭下。
出租车能开到郊外的距离有限,大概是那天爬坡的阴影还在,程蔓贴着窗玻璃守了很久,听见渐行渐近的蹄鼓频传,她终于迈出了避风的车后座。
程三民抖开皮毯披在女儿身上,扬鞭赶车沿途返航。
接过父亲泡好的热茶,她恨不得一口灌下,烫得不停抽凉气。
“慢点慢点,别燎着了,还有呢……”
但很快,她喝不下去了。
“咋,怎么今天会上我这来,你妈又闹了?”
“不是她,是豆豆……”
“又和孩子吵架了?”
“是吵了,小孩脾气本来就拧,也到了叛逆期,说什么也要留在哈尔滨跟她爸生活……”
“你这个就是管她管太严,一个孩子你管那么严干啥呀?你小时候我都不管你,你看你现在多优秀啊……”
她没咽下的茶沫差点喷出来。
“笑啥呀笑,我说错了?”
“错没错您自己心里清楚呗……”
尬乐了片刻,见程蔓哈欠连连,程三民于心不忍了。
“要不你在我这将就眯会,我下山和豆豆唠唠,给你把身份证那些拿回来?”
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她仍然担心两个火爆性子撞一块,回头又得靠自己去派出所捞人。
“不会了,我要完东西就走……”
“没准豆豆一想通,说不定也跟着回来了……”
父亲魁梧的背影消失在帐幕掀开的一角,她裹紧厚重的旧毛被窝,沐浴着柴火棒子的草木暖息,一头扎进了炕头的梦乡。
这一闭眼,她实在不知道睡了多久才醒。
东北的空气不如上海湿润,一觉完毕不光是脸,魂都要干掉了。
幸亏骨子里的纯正雪乡基因,抑制住了涌动的血压,没落个田爽流鼻血的狼狈相。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现在已过午后,对于坚持自律的她,几十年来周末都没睡过懒觉,今儿是极其少见的破天荒了。
空荡荡的四周没有别人,一只搁炉口的盆里泡个盖大碗,揭开竟然是满满当当的土豆哈什蚂炖饭,热乎的香味一下就把她的食欲勾起来了。
一阵凛气冷不丁刮入,是父亲撩帘进来了。
“蔓蔓,醒了?睡好了没?”
“挺好的,看不出这还怪暖和,就是有点闷……”
“山里就这条件,比不了你在上海舒坦,我是习惯了……”
程三民兑了洗脸水给女儿收拾仪容,指指那份专属的餐品。
“饿了吧?我搁老赵那饭馆帮你带的,哈什蚂正当季,趁热尝尝……”
尽管在上海吃素多年,可父亲特意记得照顾自己,在这孤累冷饿的困境之下,无疑是现实中的雪中送炭。
但母亲的一碗雪梨百合银耳莲子羹,为她播下了吃人嘴软的种子,她一边划拉饭菜,一边警惕瞄着旁边心不在焉调台的程三民。
“爸,豆豆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看她跟着她爸乐乐呵呵的,不然这些证也拿不着啊……”
“蔓蔓,我说句心里话,你这么多年费劲管她,到头来还不是想黏她爸,不值得啊……”
“想想老幺,你小时候老是和她打架、逼她读书,我也惯她太多,咱落啥好了?”
“反倒是你,树大自然直,如今出息最大。这么明显的事情,不应该再犹豫了吧?”
“爸,老田平时什么德行,你还不了解吗?”
“当初还在哈尔滨,全靠他妈照料一老一小,一晃到现在啥长进没有。豆豆又快到叛逆期了,这是要累死老太太吗?”
“咋能累死呢,我们又不会不管外孙女,再说还有淼淼这大学生在,俩孩子有个伴多好……”
程淼那四级没过滑冰无望的混样,她实在不敢恭维,田爽要和她挨上,将来不就是程菽的翻版吗?
“爸,豆豆马上小升初了,她那成绩都赶上程菽过去一个级别了,难道你们想让她读中专吗?”
“她总有比较拿手的科目吧?”
“从小到大喜欢过多少东西,钢琴架子鼓芭蕾舞统统三分钟热度,就一门心思惦记当什么漫画家……”
“漫画家好啊,老田还是大学老师,咋就不行?”
“爸,你怎么嫌弃他的话都忘了吗?赚不到钱又带不了孩子,我要不是被所谓的爱情蒙住眼睛,能和这种人结婚?”
“上海精英多还毛病不少,我可不想再给某些色鬼占走便宜……”
教育这方面,程三民深知自己一个土匪莽夫没本事发言,但拱到程家金镶玉白菜的田克俭一点不争气,他也一肚子火没处撒。
“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豆豆明说了,她不回上海,回去对你对她都没啥好……”
强扭的瓜不甜,何况小黑客已经入侵了飞机高铁,谁知道下一个攻击的战场又会是哪。
她叹了口气放下碗筷。
“先督促她把寒假作业写完吧,能做到这个就谢天谢地了……”
“不差这几天,大过年的,娘俩别怄气了,回你妈那好好歇歇……”
“她只会叫我又去收拾民宿的烂摊子……”
“做妈不会跟女儿有隔夜仇的,豆豆这么不听话,你不照样舍不得扔?”
她一时语塞,但这里确实不适合久呆,便劝父亲一同回家。
“爸,既然如此,您就和我一起回去看看我妈吧?”
程三民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为啥啊?你们两个岁数都大了,拖着不离还闹分居,有这个必要吗?谁家男人天天不着家,这样就不丢脸了?”
揣在袖里的手指纠结不已,他躲闪着女儿殷切期盼的目光,吞吞吐吐地吐露了暗藏的秘密。
而另一座宽敞华丽的『山房 』内部,孔令麒旁若无人地对着唐培里侬吹瓶自嗨,全然不顾咫尺开外坐立不安的廖然和程菽。
“喂,然哥做的菜你吃了,我压库的酒也敬了,有什么能破除我姐霸权的功夫,趁早给个痛快话,否则我可叫人轰你出去!”
廖然急忙扯扯她衣袖示意嘴下留情,喝上头的孔令麒吞下满口甘饴,似醉非醉地盯着这俩求卜的大鱼。
“你,民宿还想不想开?”
“废话,当然想了!”
“那你,还想回去搞奶茶不?”
空气停滞在了尴尬的一刹那,廖然望望可怜兮兮的程菽,果断立下了决心。
“不,我就喜欢在这做饭。”
“奶茶研究的是大众口味,这里实现的是物资与精神食粮的专属营养价值!”
她灼热直勾的眼神,烘烤得廖然垂眸羞涩起来。
“好,有情有义,我肯定要成人之美。”
“最重要的一点,别让程蔓知道你在这,你也不准说出你俩的关系。”
“为啥?”
“程蔓对你这个民宿什么态度够明显了吧?开张亏损到现在,好不容易廖然来了才略有起色,你不想继续开开心心地当迎宾数钱的老板娘,他不想接着把爱的味道融合进美味佳肴吗?”
见他们默契点头,孔令麒拾操刀叉进一步比划分析。
“我为什么要到哈尔滨来找她?一个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公司都快让一篇报告搅黄了,觉得会放过你这吸血家里邻居的无底洞吗?填不满就直接给你炸了,砸饭碗一步到位,就问你们怕不怕?”
紧蹙眉头的廖然沉默了,程菽更是没了主意,干脆挤到孔令麒旁边,连声撒娇哀求他麻利支个招。
“总之必须记住,程蔓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廖然回去,不能让自己的投资打水漂;你妈又叫她帮你,这两件事哪样都可能吸引她再来。”
“并且我已经放话钓鱼了,认识廖然、知道在哪,她也绝不会放弃对我的追杀。”
“你们现在要互相保护,包括交代员工嘴严,不允许泄露廖然的行踪。”
“我就牺牲一下,亲自把程蔓召唤回上海,专心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她不就没精力管你们了吗?”
俩人大喜过望,为这一计拍案叫绝。
“那要怎么藏住然哥呢?现在民宿在宣传、饮食、管理这些都在慢慢变好,一旦她提出会会背后的大佬,那就露馅了啊……”
“你们一个东京大学的硕士高材生,一个号称演员的上流人士,这点办法都想不出来,我也想怀疑这民宿有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
程菽烦躁地抓耳挠腮,廖然则担忧地瞧着享受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