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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内外交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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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主任说:“请假得去找张瘸子。”

她又去找生产科长张瘸子。

张瘸子说:“请假必须找厂领导,你去找岳威。”

岳威没有继续击鼓传花,却显得很不高兴:“你来我们厂不到一年,就请了那么多假。制线厂是个承包的大集体单位,养不起闲人。更何况,你干不了几年就要退休……”

白素珍听到这儿,心里犯嘀咕:这还是社会主义的工厂吗?你们这些当厂长的,眼睛里怎么只有一个厂子?思想那么狭隘,完全不想履行一点儿社会责任。老马是革命一生的老军人,摔成脑震荡,他家属请假去护理,身为厂长,你们不仅不支持,连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政治水平也太低了吧,简直不可思议!

无论“叶厂长”说什么,她还是坚持要休假。除了照顾老马,家里的鸡要喂,菜地要浇水,马颖要吃饭,确实少不了人。

休假的第二天,白素珍和小女儿在家里吃晚饭的时候,突然听到门铃唱起歌来了。

马颖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开门,见是马杰,一下子楞住了,连招呼都没打,扭头就返回了客厅。

白素珍见到马杰,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马杰呆呆地立在大门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回家了,你还不进门呀!”白素珍一边抽泣,一边抹着眼泪,“你进来坐吧!我有话对你讲。”

马杰于是走进家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白素珍坐在他对面,委屈地哭诉:“我到你们马家十五年了,每天起早贪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头发都操白了。老的病了,我日夜守在床前;小的病了,我喂水喂饭。可是你这个没良心的,还骂我嫁两个男人,不是好东西。说你们不是我养大的,是你爸的钱养大的。我在上班的路上摔得尾骨脱位,谁都不理不管,只有加根从湖北邮来五十元钱。你不但不寄钱,连问候的话都没一句。两年多了,你不给家里任何人来信,到底是什么意思?今天请你明确地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马杰含着眼泪点点头。

白素珍不依不饶:“你说,到底是不是?”

“是。”

“是我儿子,你就给我跪下!”

马杰迟疑片刻,还是从沙发上站起身,跪在白素珍面前。

“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结婚了没有?”

“结了。”

“还是那个李梦甜?”

“不是……是另外一个。”马杰一边回答,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搜出一张照片。

白素珍接过照片一看,那女人起码有三十多岁,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儿。

马杰说:“她离过婚,那小男孩儿是她和前夫生的,四岁了。”

“你一个大小伙子,干嘛要找离过婚的女人?还带着个娃娃?”

马杰沉默不语。

白素珍很生气,但生米已经做成熟饭,再说什么也没有用。想到马杰千里迢迢地赶回家,路上一定很辛苦,她又心软了,站起身,把马杰扶起来,进厨房做饭。

因为有马杰护理老马,白素珍第二天就去单位上班。正好赶上发工资,她共领到了六十一块钱。

“怎么会这么少?”她去找罗班长询问。

“我不管你干了多少活,我只管你请了几天假!每月满勤二十五天半,请多少天假,就扣多少天工资。你这个月有五天病假,九天事假,一共要扣十四天。厂里规定,请假超过十二天,当月不发自行车磨损费。你自己去算算,是不是这么多钱?”罗班长一五一十地报完账,怼得白素珍哑口无言。

下班回到家里,老马已经去税务局上班了。马颖还没有放学。桌上有马杰留的一张字条,说他去火车站买票,可能会晚一点儿回家。

白素珍于是开始煮饭。

饭熟了,菜炒好了。马颖回家了,但马杰还是没有回。

母女俩只好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马杰。

快七点钟的时候,门铃响了。

白素珍忙去开门,结果看到了张国强、马红和马杰三个人。

他们进门就说,马杰的车票已经买好了,明天坐火车返回柳州。

“马杰,你走之前,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讲?”白素珍突然问。

马杰果断地回答:“没有。”

“没有?如果连话都没有对我讲的,那你就别走了!”白素珍生起气来,把他装行李的提包拿到大卧室里,锁上房门。

马杰挑衅地问:“你希望我对你讲些什么呢?”

“讲些什么?你两年多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摔伤了你不管,你爸摔伤了你不管,马红出嫁你不管,马军找工作你不管。这次发电报让你回,就是要你安排老的和小的。你是家里的长子,是弟妹们的兄长,应负什么责任?俗话说,生身的父母放一边,养身的父母大于天。我不是你们的后妈,是你们的养母。我养了你们小,你们就应该养我老!我现在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制线厂的活儿也干不了,我准备病退了。你们必须按月付我营养费。你是老大,你不给,他们都不会给。你必须带这个头。”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马红率先表示反对,“你是为加枝才来到这个家的,你去美国找加枝养你老!”

马杰见有妹妹帮腔,也来劲了。他怒气冲冲地跑进厨房,抄起切菜刀,威胁说:“谁要我拿钱,我就杀了谁!”

张国强见此,赶紧抢下马杰手里的菜刀,制止他行凶,并大声训斥马杰和马红,暂时平息了这场风波。

白素珍没有想到马红这么可恶,马杰这么凶狠。

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就忍了,她准备事后再找他们算账。

马杰走后,家里骤然安静下来。马军也当兵去了,家里只剩下老两口和马颖三个人,前所未有的冷清和单纯。

老马还是在税务局看门。白素珍依然在制线厂上班。马颖虽说已经上初中了,成绩还是一塌糊涂。

白素珍这天上班时,突然看到车间里的工人们神情异样,有的还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显得极其愤慨和不满。她走过去一打听,原来是厂里要调整折盒任务指标,从每天三千个提高到每天四千个。

“我折三千个都很吃力,折四千个是完全不可能的。”

再也不能忍气吞声了,必须奋起反击!白素珍向车间主任打了声招呼,就去找分管生产的“叶副厂长”。

她明确无误地告诉“叶副厂长”,如果把折盒任务定为四千个,谁也没有办法完成。

“你有意见去找车间主任提。让车间主任把大家的意见收齐后,再一起交上来。”岳威很不高兴地回答,“你单独来找我,我不接待!”

白素珍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

回到车间,工人们围着她问情况。

白素珍安慰大家:“你们放心,我一定让领导把折盒任务指标降到三千个。”

“你要是有能耐让领导把任务指标降下来,我们请你吃一顿。”

“行。一言为定!”白素珍信心满满地回答。

她心里想好了从生产科长入手,向张瘸子宣战。

下班回到家里,白素珍顾不上做晚饭,精神抖擞地坐到写字台前,拿起笔来给制线厂领导写信。她一鼓作气地把信写好后,又觉得字迹东倒西歪,实在太难看,叫老马帮忙抄一次。

老马看过信,吓得脸色惨白,胆颤心惊地对老婆说:“你这样向厂领导开火,对自己不好。当今社会就是那个样儿,权大于法,有权就有理。你一个平头老百姓,只有无条件地服从。哪儿有什么道理可讲?哪个会为你主持公道?你这样自不量力地与他们闹,他们会变着法儿整你。何必呢?”

“我就不信邪!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忍气吞声一年多了,再这么忍下去,他们就会将我踩在脚下,让我永世不得翻身。”白素珍坚定地说,“你只管抄信,其他的事莫管!”

老马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把那封火药味十足的信抄了一遍,提心吊胆地交给老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白素珍把“挑战信”送到厂办公室,让收发员转交给张瘸子。交信的时候,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就像第一次奔赴战场的士兵,非常紧张。她告诫自己要沉着冷静,增强必胜的信心。不然的话,在保定制线厂就无立足之地。

白素珍回到包装车间,继续工作。

没多大一会儿,罗班长来了,对她说:“白师傅,张瘸子叫你去他办公室。”

“好啊!看来他是准备与我干仗,好戏就要开场了。”

“有话好好说!你也不要生气。”罗班长嘱咐。

“他怎么来,我就怎么怼!”

白素珍前往生产科,来到张瘸子的办公室。

好家伙!屋子里人头攒动,挤得水泄不通。

张瘸子见到白素珍,对她不理不睬,继续与其他人交谈。

白素珍耐心地站了一会儿,最后主动问:“张科长,是你找我吗?”

张瘸子拉长声音打起官腔,慢条斯理地质问道:“你怎么又在无事生非呢?”

白素珍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你才无事生非呢!你凭什么把折盒任务指标提高到四千个?”

“谁告诉你是我调的呀?你写那封恐吓信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恐吓信?你把信交给厂长,也可以把信张贴出去,让群众评论评论,看我讲的是不是事实?”白素珍大声嚷起来,“你张瘸子欺负我一年多,我忍受够了!你凭什么克扣我的工资?凭什么不发我烤火费?别人迟到早退你不管,我提前下班两分钟,你扣我一块钱。你为什么要故意和我过不去?你曾答应帮助我,一年多了,你摸着良心问一问,你帮了我什么?”

“我才不会帮你呢。”张瘸子不屑一顾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骗我送你那么多东西。”

张瘸子一愣,满不在乎地回答:“你各人要送的,我又没向你要。”

“我送东西,是相信你会帮助我。你收了我的东西,不仅不帮我,反而欺负我。你这种德性还不如一条狗!人拉一堆屎给狗吃,狗还知道向人摇尾巴。你是不是连狗都不如?你这个骗子!你利用手中的权力到处敲诈勒索,仗势欺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吵架的声音很大,把同楼层各科室的人都引来围观。大家都在看热闹,没有人扯劝。直到包装车间主任和罗班长赶到,才把白素珍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你这个没人味的东西!吃了我六十多块钱的东西,还欺负我。你给我吐出来!”白素珍被两位领导架着走,还在叫骂个不停。

车间主任和罗班长劝她冷静,有话好好说,不要大吵大闹。

“我在信中给他讲过了,他怎么来,我怎么怼。他今天见面就骂我,污蔑我,侮辱我,叫我如何跟他好好说?”白素珍余怒未消。

回到包装车间,大家听说白素珍与张瘸子闹起来了,都吓得不敢言语。白素珍坐在工位上,十指交叉,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这时,车间主任领着人事科长来了。两人一起做白素珍的思想工作,询问她有什么要求。

白素珍气呼呼地提出:“第一,折盒的任务指标应维持在三千个;第二,克扣我的工资和烤火费要全部补给我。我就这两个要求。如果不能满足我,我就天天去找他张瘸子闹!”

人事科长拿出纸和笔,一五一十地记下来,承诺马上去向厂领导请示,然后和车间主任一起离开了。

白素珍没心思上班,坐在工位上生闷气。到了下班时间,才骑车回家吃午饭。路上,她遇到了好几个同事,大家都热情地和她打招呼。还有人向她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许。

“张瘸子狗仗人势,欺上瞒下,在制线厂为所欲为,有的工人被他逼得喝耗子药自杀。”

“他就该骂!你给咱们这些老实人出了气。谢谢你!”

“骂得痛快!解气!张瘸子就不是他妈的个好东西。我们平时议论时也总是说,他这辈子是瘸子,下辈子也会是瘸子。”

……

听到这些支持鼓励的话,白素珍感到很欣慰。

下午上班的时候,车间主任和人事科长又来找白素珍。

人事科长笑着说:“白师傅,我把你的要求向岳副厂长汇报了。岳副厂长说,如果领导决策有错误,该改的还是应该改。不过,你在上班时间大吵大闹,引得几十百把人围观,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岳副厂长要你停职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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