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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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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花园镇到黑龙江鹤岗市有两千七百多公里。可以坐火车,但不能直达,必须在北京、哈尔滨、佳木斯三地中转换乘。

白素珍拿定主意去鹤岗,就到花园火车站买好了车票。她舍不得买卧铺,买的是硬座,花了四十三元六角钱。

买过车票,身上所剩的钱就不多了,她不打算在路上买饭吃。在花园镇街上买了些蛋糕、桃酥、饼干之类的副食,以及梨子、桔子、香蕉等水果,回牌坊中学,又让方红梅给她煮了十几个鸡蛋,带在路上作干粮。

当天上午十点三十五分,她所乘坐的列车就启动了。

站台上,王加根、方红梅和欣欣不停地向她挥手告别。

白素珍忍不住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这次回湖北,她原本想了解儿子一家三口的生活情况,看需不需要她帮忙,有没有可能成为她安身的地方。经过这段日子的观察,她发现儿子媳妇虽然一天到黑忙,但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家务事也不是很多,上班时抽空就做了。欣欣又听话,与部队抽水房的妮妮玩得不知有多好。即使一个人在校园里,也总是东的西的到处跑,根本就不需要大人带。这样看来,她白素珍留在牌坊中学,实际上是个多余人。她才四十二岁,总不能就到儿子媳妇这里来养老吧!

这二十多天,她收到了从保定寄来的四封信。有三封是老马、马红和马颖写来的,还有一封是武所长写的,盖有部队干休所红印堂堂的公章。大家的目的都一样,劝她返回保定。在语言表达上又各有不同:老马痛哭流涕地哀求;马红花言巧语地哄骗;马颖发自内心的呼唤;武所长诚心诚意地劝告。

回不回去呢?她非常矛盾。老实说,对于保定市那个家,除了小女儿马颖以外,再没有谁值得她留恋。马杰、马红、马军自不必说,老马在这次家庭矛盾冲突中的表现,也让她感到失望。

不可否认,老马忠厚老实,对她忠心耿耿,百依百顺。结婚十三年,没有骂过她一句,更没有动过她一手指头。平时总是把她的话当圣旨,家里大小事情都是她说了算。生活上,老马对她关怀备至,嘘寒问暖,体贴入微,从来没有让她饿着冻着。她不高兴时,老马总是嘻皮笑脸地道歉,求她原谅,哄她开心。老马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文化水平不高,没什么本事和能耐;性格懦弱,没男子汉气慨;呆板迂腐,不善于为人处世,没什么朋友。老马说话办事丁是丁、卯是卯,很少开玩笑,不懂幽默,没什么业余爱好,从来没有在家里营造出愉快和欢乐的气氛。

初次与老马见面时,白素珍就觉得他是个没本事的人,年龄又那么大,谈不上对他有什么爱情。答应嫁给他,完全是出于同情。看到他既当爹又当妈地抚养三个未成年子女,日子实在过得太艰难。结婚后,忙于上班和家务,忙于抚养一大群孩子,没有空闲审视他们的婚姻。老马过日子节俭,手脚勤快,性情温和,脾气又好。只要不上班,就在家里陪老婆,夫妻俩忙得不亦乐乎。可一旦闲下来,白素珍就感觉特别没意思。两人没有共同语言,没什么话讲,日子过得枯燥乏味。就连过夫妻生活,老马也是直来直去,完事了就倒在一边儿睡觉。

白素珍不甘孤独和寂寞,是个有追求的女人,怎么可能满足这样的生活呢?她有时后悔当初想法太幼稚,错把同情当爱情,又心太软,嫁给了自己第一眼就看不上的男人。这次马杰带着未婚妻回保定,恬不知耻地向老人要钱,在大庭广众面前大吵大闹,羞辱白素珍,打她骂她,联合起马红和马军,要把她驱逐出家门。老马却没有勇敢地站出来保护她,舍不得打他的子女。这让白素珍很失望,也很寒心。跟这样的男人一起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凌晨两点多,白素珍乘坐的列车停靠在了保定站。

她眼望站台上闪亮的站牌,心潮澎湃,热泪滚滚。这就是她生活了七年多的城市!这里有她朝夕相处的亲人!但她却不想在这里下车,路过家门却不想回家。

火车载着她继续北上,凌晨五点到达北京站。中转签字及候车,花了三个多小时。重新上车后,又经过十个小时的运行,才到达哈尔滨。因为火车站售票厅正在维修,不办理中转签字手续。她只能按照广播通知要求,坐公交车去滨江火车站。在滨江火车站转乘列车,于深夜十一点多钟到达佳木斯。等了七个多小时,才坐上开往鹤岗市的慢车。到达张德林家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

这一趟出行,路上花了三个昼夜。

张德林的父亲是煤矿工人,母亲是家庭妇女。他姐姐已经出嫁,家里还有两个妹妹。见到亲家,张家人都很激动,相当热情。

“德林和加枝结婚都五年了,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白素珍的这句话,勾起大家无限的感慨,心里五味杂陈。

接下来的话题,自然都集中到德林和加枝身上,谈论他们在美国的生活。让白素珍感到失望的是,德林的父母及两个妹妹与他们联系与不多,对他们出国后的情况知之甚少。

“按推算,加枝应该快生了,预产期就是这两天。”德林的母亲这样说。

白素珍很惊讶,因为她完全不知道女儿怀孕。

吃过午饭,天就变了,又是刮风,又是下雨。德林的父亲穿着雨衣去煤矿干活,几个女人则在家里睡觉休息。

第二天,仍然是阴雨天气。雨时断时续,白天黑夜下个不停。

第三天还是这样。

天天关在家里,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白素珍觉得非常无聊。耐着性子住到第四天,她就向张家人告辞,乘火车返回了保定。

虽说回到了部队干休所,她却不愿意在原来那个家里呆了。当天,她就清理衣物,挑了一床铺盖行李,又拿了灶具和锅碗瓢盆等生活日用品,住进了她的工作单位红旗开关厂,上班、做饭、睡觉都在工厂库房里。空闲时间,她还和以前一样,去附近开垦的菜地里种菜、浇水,到厂房与围墙夹成的小胡同里喂鸡。

老马已经辞掉了门卫工作,在家里照顾三个孩子,干各种各样的家务活儿。他好不容易把老婆盼回了,没想到老婆又搬出去住。他的忧伤和郁闷可想而知。

为了让老婆搬回家,他每天都往红旗开关厂跑。苦口婆心,痛哭流涕,下跪求情,对天发誓,各种招数都用尽了,但白素珍丝毫不也为之所动。一筹莫展时,老马又求助于单位,让武所长出面,带着马红和马军去向白素珍认错,求她回家。

白素珍对武所长说:“我不会稀里糊涂地回到那个家。回去或者不回去,我要征求我女儿加枝的意见。如果她同意我含垢忍辱地回去,将来老马死在我前面,马家三兄妹再赶我走,我好去找加枝照顾我。现在加根和加枝都需要我帮他们带小孩,我没去加根那儿,也没去加枝那儿,却留在保定侍候姓马的一家老小,等老马去世后,我怎好意思再去找自己的亲生儿女?”

看到马红和马军垂头耷脑地站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白素珍的气不打一处来:“我抚养你们十几年,你们竟敢当着你们父亲的面,辱骂我,污蔑我,对我拳打脚踢,大喊大叫要我滚。现在又装模作样地来认错,我知道你们并不是真心悔过,而是看你们的父亲在家里哭得可怜,想哄我回家,安慰和照顾你们的爸爸。我怎么可能上你们的当?你们走吧!我再也不会回到那个让人伤心的家。”

武所长好话说了一箩筐,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就这样,白素珍在红旗开关厂安营扎寨,真正做到以厂为家了。这段日子,马颖每天都要去她妈那儿。做完作业后,就陪妈妈说话,在库房里吃饭,跟妈妈一起挤在拼起来的桌子床上睡觉。

入夜,侍候马颖睡下后,白素珍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和痛苦,脑子里想得最多的还是老马。如果就这样抛弃老马,确实于心不忍。结婚十三年,老马总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尊重和爱护她。虽然她不喜欢老马,但被人爱也是一种幸福呀。要是狠心抛弃老马,外人说不定会误解和指责她。老马没有她,肯定也活不长,可回到老马身边,她又得去面对那三个“小畜生”。

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办?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夹在恩重如山与恩断义绝的人之间,我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我为什么如此命苦,抗争了几十年,也没有摆脱厄运的纠缠。加枝啊!我的女儿。你做母亲了吗?生小孩还顺利吧?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给妈妈写信呢?你可知道,妈妈是多么爱你,得不到你的消息该有多么着急?我真想插上翅膀,飞到你身边,把马家三兄妹如何欺负和虐待我的情形讲给你听。我相信,你听后肯定会同仇敌忾,义愤填膺,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是不是这样?我心爱的女儿。你对妈妈还有这份感情吗?你还爱苦命的妈妈吗?

眼看国庆节就要到了,老马这天吃过晚饭,又来到了红旗开关厂,约白素珍散步。老两口沿着马路向前走,一直来到空军干休所大院,找了个凉亭坐下来,开始促膝谈心。

老马说,他知道白素珍看不起他,不喜欢他,但他偏偏对白素珍一往情深。无论白素珍与他分居多么久,他绝不会同意离婚。

“如果你一直不能原谅我和几个孩子,坚决不搬回家里住,我就去买几包老鼠药,把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毒死!”

“你可千万别干这样的蠢事!”白素珍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气得声音发颤,“难道你把孩子毒死了,我就会回家跟你好好过么?我坚持不回家,是受不了他们冲向我,辱骂、殴打、驱赶我的侮辱。我难以割舍你,不愿意放弃你,是因为你老实本分,待人真诚,道德品质好。如果你毒死了自己的孩子,说明你本质就变了,我更不会和你一起生活!”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怎样做才能让你回心转意?”老马小孩子般地哭了起来。

看到眼前这个懦弱无能的男人,白素珍又开始心烦。

上帝啊!你为什么要如此捉弄人?让我阴错阳差、鬼使神差的遇上这么个没用的家伙?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打骂他老婆,竟然拿不出一点儿行动,想不出任何办法维护他老婆的尊严。只知道哭哭啼啼,像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我真是追悔莫及啊!为了当一个受人称道的后妈,我对家里的孩子一视同仁。结果,无意中得罪了亲生闺女加枝,让她残酷无情地冷落和报复我。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我为什么仍然下不了决心抛弃老马?未必他离了我真的就活不下去?要是他因此过早地离开人世,我的良心肯定不得安宁。

白素珍就这样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终于想出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对老马说:“要我回家也可以,但必须满足我提出的条件。”

听到老婆松了口,老马喜出望外:“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白素珍提出,她回家的日子定在十月一号。国庆节那天,上午八九点钟,趁着部队干休所大院里遛弯和闲聊的人最多的时候,在门房那里举行一个欢迎她回家的仪式。

“行!你说这仪式怎么弄?”

“你先去找辆板车,来开关厂把我所有的东西都装上,再和马红、马军一起接我回家。进部队干休所的时候,要燃放鞭炮,让院子里每一个家里都能听得见。”

“行!”老马满口答应。

“你和我各写一份遗嘱,提出死后财产的继承方案。双方的遗嘱在我回家那天现场交换,由武所长和刘管理员当鉴证人。”

“没问题!”

“马红和马军必须当众跪在我面前,承认他们的错误,并保证今后服从我管理,听我的话。”

“行!就按你说的办。”老马全部答应,接着又问,“鞭炮买两千响的够不够?”

白素珍想了想,觉得买那么长的鞭炮太浪费:“买四百响的吧。只要大家都能够听到声音就行,没有必要太铺张。”

老马一脸的坏笑,说:“我就晓得你舍不得花钱。”

白素珍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兴师动众,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么?”

老马困惑地摇摇头。

“你呀!就是一个老笨蛋。”白素珍伸出食指,点了一下老马的额头,“我离家有些日子了,期间那么多人劝我回家,我都没有答应。他们觉得扫了面子,在背地里说怪话,甚至在老马的面前挑拨离间。如果我现在不声不响地返回干休所,别人会在背地里取笑我。我把动静搞大点儿,就是要找回尊严。风光体面地回去,让那些幸灾乐祸的人无话可说!”

就这样,家里的危机暂时解除了,可白素珍工作上又遇到新麻烦:红旗开关厂因经营管理不善,濒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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