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下一位考生，黎寒做好准备。”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转头，数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或怔愣，或震惊。

成绩的意义已经发生了变化，对于这场考试来说，破局点并不是成绩，而是你的绝对服从，完全同化。

如果你是清醒的，即使只有一个人也有可能使所有人都清醒，不受掌控。

完全同化后便会退出本场考试。

灯光骤灭，陷入如开始一般的黑暗中。

意识逐渐模糊，太阳穴发疼，再次睁开眼，她回到了教室中。

周围是动作机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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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齐的短发，随着她的行走而飘动。

她的脚步机械，眼神无神，抬腿的幅度，每一步的间隔都与她们一般无二，像是被完全同化的人。

郁雾站在前门口，说了声，“报告。”

“进来。”台上的老师转头，看向她，审视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的看了一遍，“这样的发型才对，不要特立独行。”

郁雾没有回复，机械地走到座位上，坐下。

血液被阳光晒干，依旧粘在玻璃上。

蝇虫趴在血液之中，搓动着前肢。

她们是同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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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推移，天空逐渐丧失光亮，只有微弱的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

讲课声音停止，台上的老师敲了几下讲台，“认真考试，成绩很重要，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拖我们班级的后腿了。”

最后一丝光亮消逝，只剩下黑暗，身旁的人变为虚影。

她转头，看到齐归的眼眸，担心中夹杂着浅淡的疑惑。

她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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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黑色的如同黑影的虚幻墙壁，灯泡在她头顶正上方的位置，光芒刺眼。

屋内被刺眼的白色灯光填满，连影子都变得模糊。

没有窗户，没有门，完全密闭的空间。

“育才中学，每日测试正式开始，请各位同学不要交头接耳，我们的目标是：成才！”机械的声音有片刻的卡顿。

桌子上出现一张试卷，“育才中学·每日测试卷。”

没有监考老师，部分同学的脸上出现一抹惊恐的情绪，是未被完全同化的人。

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周围有限的环境，抬眸，她和坐在她侧前方的凌安对上视线，只片刻。

每一题，无论怎么看，怎么写都离不开两个词“成绩”“成才”。

像是一个别样的乌托邦。

足够另类的世界，好成绩等于成才，不需要有任何别的，家世背景，情商素养，经验积累，只要你的成绩够好就能成才。

没有现实世界中那样残酷的病态的竞争。

为什么这个学校会这样，郁雾想离不开这所学校的校长，它对于成绩，成才有些近乎病态的执念。

它大概是一个因为成绩屡屡受挫的人，所以它忌恨，也对成绩有了极深的执念，产生了成绩及一切的想法，只有成绩好才能成才，于是它，开始给这些学生洗脑，很多人不认同，但在不停地重复中被同化了，而没被同化则是用了更厉害的手段。

同化或死亡。

如果一个人掌握了权利的滋味，那它一切的想法都会改变，难以保持本心。

“触发核心任务：寻找这所学校的秘密，目前进度，百分之二十五。”

郁雾盖上笔盖。

“考试结束。”冰冷的机械音响起，“全员做题结束，现在开始判定。”

指针转动的“嘀嗒”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异常清晰。

一声，两声。

第三声“嘀嗒”声与机械音相重叠，“恭喜各位考生，全员及格，我的目标是成绩百分百，成才百分百，请继续加油。”

灯光骤灭，陷入一片黑暗中。

再睁眼，郁雾来到食堂之中。

她听到身旁的人说，“郁雾，和我合作。”

郁雾转头，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眸，“凌安。”她的视线不断下移，定在她的唇上，她轻笑声，与她对上视线，“理由是什么。”

不是反问，没有疑惑。

凌伸手触碰下自己的嘴唇，随后开口，“因为我们有同样的目标，我们就应该合作。”

钟表指针移动的声音再次响起。

郁雾看着餐桌上贴的化学方程式，她开口，声音平淡，“我拒绝。”

“我想，”凌安停顿下，盯着她的侧脸，“我们终会合作的。”声音变得更轻。

没有后续的任何回复。

等到钟表指针移动的声音停止，郁雾才开口，“凌安，我会杀了你。”

如果没有那场梦，如果她从未出现在那场梦里，与她纠缠，她会在初始副本中毫不犹豫的，一刀解决了她的生命。

不会留给自己任何一点威胁，她不需要任何的合作帮助，也可以走下去。

只是如果面前的人知道些秘密，而那些秘密又可以帮助到她，她不会动手。

郁雾跟随着身旁的人下楼，向着教学楼走去。

“成绩百分百，成才百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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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雾放慢脚步，人群逐渐散开，归于平静。

在走廊拐角，郁雾被一个人强拽，整个人靠在墙上，温热的手掌握在她的脖子上，在缓慢地收缩，却没有治她于死地的想法。

郁雾面无表情，她看着面前近乎崩溃的人。

“你不是陶乐安。”齐归整个人都在颤抖，“她去哪儿了？”

郁雾闭了闭眼，“我是陶乐安。”在这个副本中她只能是陶乐安，不会是郁雾，“至于她，我想她大概是沉睡了，在今天之前，你们两个经历了某些事情。”

郁雾将自己的衣服领口上的扣子解开，衣服领口向下拉，一道长伤口，结了薄薄一层痂，“我想这是她沉睡的原因。”

齐归松了手，向后退了一步，“可是我为什么想不起来她的模样了。”

一切都为副本而设定，郁雾进入了这里，成为了陶乐安，一切都会改变，“今晚，原本离开的计划如果可以，照常进行，你想真正的陶乐安有机会回来的话，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然后配合我。”

齐归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她是转学生，高二那年转来的，她并不赞同这所学校的成绩及一切的教学理念，无数次的反抗，可是在这所学校，这种环境中很难不被同化，刚开始昏昏沉沉，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逐渐沦陷，同化，被彻底洗脑，很少有人可以撑住，不被同化。”

她看向郁雾，继续说下去，“我曾经也是如她们同样的人，我快要控制不住我的思想，意志。在那天，每月一号都会有和家长通话汇报情况的时刻，我听到了听筒对面的骂声，以及张老师的那个拥抱，我清醒过来。我和陶乐安在一个宿舍，而那个宿舍只有我们两个清醒的人，于是我和她都明白，我们没有任何办法拯救所有人，而我们绝对不能继续在这个学校待下去了，于是我和她会趁着无人监视的时间，观察学校，找线索，可是这所学校难以逃离，像是永远找不到出路一样。”

“这是我所知道的一切。”齐归不再言语，“她对我有了秘密，于是我想与她再次逃离，也想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

“任务一，进度百分之三十五。”

“触发重要任务：寻找校长，它的秘密。”

“提示：重要任务与核心任务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知道了。”郁雾说，“齐归，配合我，完成任务，陶乐安会回来的。”

齐归的眼中好像失去了光亮，她点点头，“我会的。”

“你说每月的一号都有和家长通话的时刻，”解锁陶乐安故事重要环节，“下一次通话在什么时候。”

“明天。”齐归说，“你要做什么？”

“你知道陶乐安为什么会转学至这个学校吗？”她垂眸掩盖住她的思考。

“不知道。”齐归的身影依旧在阴影中，“她从未说过。”

“我想很快就能知道了，”郁雾抬眸看向站在阴影里的她，“现在是无人监视的时刻？”

“没有绝对的无人监视时刻，只是在这里，算是监视死角，在这个时间，我能确定不会有人来。”齐归没有动作，反问道，“她的从前很重要。”

气氛微妙且紧绷，两人无声的，像是在对峙。

两人的影子在微弱模糊的月光下交融。

最后是郁雾动了，她向前走一步，“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仅此而已。”她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在走出第一步时，齐归开口了，“陶乐安不喜欢短发，也不喜欢别人控制她的人生。”

“任务一，进度百分之四十二。”

郁雾短暂地顿住后，继续向前走。

整个空间内只剩下齐归一人，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无力地靠在墙上，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她有了某个危险的，她不愿意继续想下去的坏想法，或许她没有机会和陶乐安再次相见了。

在冷静片刻后，她直起身，向外走去。

卡在铃声响起的前一刻进入教室之中，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向陶乐安所处的位置看过去，她记不起陶乐安原本的模样了，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