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概率”,要么所有人达成她们口中的成才标准,要么打破这个成才标准。
下一秒,凌安出现在刺眼灯光下,整个下半身淹没在试卷碎屑中,身上的束缚消失。
一声清脆的响声,一支未拆封的黑笔出现在桌子上,桌子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各种字体深深刻在桌面,重叠的旧血迹渗透进桌子内部,形成独特的纹路。
凌安用校服袖子将桌子上的血液擦去,拔开笔帽。
试卷出现。
“育才中学·成才卷”
“考试时间,两百四十分钟,请各位考生认真对待,不要交头接耳,不要传递答案,我们的目标是:成才!”冰冷机械音在说到“成才”二字时,声音突然间高昂,有了感情。
试卷一共有十二页,相连末尾的试卷页从桌子边沿垂下,在试卷碎屑上。
一共二十四面,每一面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混合题目,完全无法连贯的思考做题,每做一道题都要转换思路,没有时间将各个科目的题都分类出来,况且部分题目是把几科混合。
作为研究所的人,从小是在一个伪现实的环境中成长,受到的教育和社会中的教育相似,却不完全相同。
像是被圈养的动物,或者说是试验品,一个秘林中的乌托邦,不竞争,无压力,完成教育后自然而然的进入研究所。
提线木偶,被控制的人,怕你意识觉醒,怕制度崩塌。
凌安看着上面的题目,写下她的名字。
_
而这呢,意义相同,通过不停的重复,灌输着只有成绩好才能成才的理念,从而影响人的思想。
大型的洗脑学校。
如果你意识到了问题,就并非是她们所能控制的人了。
要么杀死你,要么再次控制你。
而这里和研究所的区别是有竞争,有压力,并且利用竞争与压力。
或者说让她们的人生只有竞争与压力。
台上的讲课声音停止,一枚粉笔飞到她旁边的桌子上。
旁边的人像是清醒了,惊恐地转身,“不!我要离开这里,你们会杀人,你们在杀我。”
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那个清醒了的人拉开窗户,从三楼跳下。
周围的人依旧毫无反应,震惊,悲伤亦或者好奇。
头都没动地看着黑板。
血液溅到三楼的窗户上,甚至还有血肉糊在窗户上。
血液向下滑落,在窗户上留下痕迹。
那个人真的清醒了吗?还是这一切都是这里的安排,为了彻底的让她们服从。
台上人讲课的声音继续。
淡淡的血腥味好像透过玻璃在鼻尖萦绕。
咚咚两声,没有人动作。
郁雾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它尽力的控制着表情,脸上的笑容仍旧带着无法抚平的油腻,谄媚,眼睛里透着精明与算计,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
台上讲课的老师手中的粉笔断裂,在黑板上留下印记。
粉笔落地发出脆响,她转过身看向郁雾,“陶乐安,好好看题,不要乱抬头。”
站在门口的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没事,正好我找这位陶乐安同学有事。”
无人应答,台上老师露出犹豫的表情。
郁雾起身,旁边的座位空出,她向外走出一步,可以清晰地看到窗户上的血渍,已经风干凝结。
阳光穿透玻璃,在郁雾脸上留下红色的光,她只看到地面上不停蔓延的血液,直到干涸。
站在门外的人也注意到了她突兀的行为,却只是用着普通,公事公办的语气说,“窗户太脏了,记得找人擦擦,影响学校形象。”
难以言说的怪异感觉。
她向前走,走出红光,阳光将地面上的影子拉长。
它向后退一步,“张老师你继续讲课。” 随后向外走去。
离开时,郁雾回头,看到齐归脸上的惊恐表情,她眼中含泪,不停摇头。
郁雾没有回应,抬腿走向教室外。
“陶乐安,对吧”它笑了两声,转头看向她,“听说你很不满意我们学校的规章制度啊。”
它的脸逐渐扭曲,像是暴怒的前兆。
只是,没有后续动作。
陶乐安大概不赞同这种成绩及一切的教学理念,并且她在反抗,她想带动着其她人反抗。
郁雾没回答,跟着它在空旷安静的走廊中前进,教室大门紧闭,透不出一点声音。
走廊尽头唯一的一篇白门,延伸到尽头处的白墙,在中间位置突兀地安有一个棕色大门。
它推开门,完全黑暗的空间,没有一丝光亮。
门的旁边,墙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成才室”。
三个字整齐排列,“才”字旁边是学校的校徽。
郁雾踏入这个未知的空间。
它把灯打开,轻飘飘地说了句,“屋内采光不好。”
与普通中学独立办公室没什么差别,桌子上摆放着一杯茶叶水,颜色极深,深到看不清水中漂浮着的茶叶,只有最顶上有些碎渣,混合着霉菌。
它恍若未觉,拧开杯子喝了口,碎末与霉菌被茶漏阻挡。
“听说你对我们学校的规章制度很不满意?”它再次重复了一遍,没有后话。
在打量她。
突然它笑了起来,啪嗒一声,整个房间失去了光芒。
没有一丝的光芒,黑暗,寂静,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郁雾只能听到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她将手放到胸腔,感受着心脏跳动。
这种环境总给带给人无限的想象。
郁雾疲倦地闭上眼睛。
“成绩百分百,成才百分百。”
声音不停地重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她的耳边,在整个房间内回荡
十分钟,先是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窸窣窣声,持续一分钟,在人大概平静下来后便是椅子倒地的声音。
听声音就在她的旁边,郁雾睁开眼,下一秒,玻璃柜子倒地碎裂,玻璃碎片飞溅,书籍落了满地。
那个柜子距离她的椅子大概只有极小的距离,玻璃碎片擦着她的脸颊飞过。
郁雾弯下身,用指尖在地面上摸索,碰到一个尖锐的物品,她拿起。
屋内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冰冷的一阵风出现在她的脖颈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凑近了她。
一双无形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不停地收缩 。
郁雾抬起手摸上自己的脖子,什么都没有,只有皮肤上传来的温热触感。
在窒息死亡的前一刻,那双手消失。
灯光亮起,郁雾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位同学,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会成才的。”
郁雾的心脏狂跳,一种精神折磨,不满意学校的规章制度,就通过些手段逼迫你,驯化你,如此反复,你会崩溃,你会屈服。
在濒临死亡时,你所有的坚定意志都会破碎。
渴望活着,于是自然而然的屈服,同化。
郁雾盯着它的脸,她要屈服,和那些人一样,被同化,她看向坐在它对面人左手边的水杯,“我相信我会和你一样,成为对社会有用的…”郁雾打量着它的表情,“人才。”
无法控制的表情,杯子内的茶水晃动,每晃动一下,水中的茶叶随便与霉菌都会在杯壁上留下痕迹。
它之前也是一个差生,或者说是差员工。
同化的判定标准是什么。
“我相信你。”它的笑容虚假的挂在脸上,松弛的皮肉堆积在一起,眼睛中却没有一点笑意。
郁雾起身,身后的玻璃柜倒地,与她之间几乎无距离,郁雾甚至能够感受但柜子落地掀起的一阵强风,将她的碎发吹起。
郁雾半蹲着,伸手从地面上拿起一片玻璃碎片,握在手中。
一侧光滑,一侧不平整,构成一个不规则的三角。
郁雾看眼坐着未动的人,眨眼之间,没了踪影。
她毫不犹豫地推门离开。
郁雾摸上自己的头发,抓住,挥动手臂,玻璃碎片将头发割断。
她将手上的头发缠到玻璃碎片上,将尖角可能会伤人的部分包好,皮筋套在中间偏下的位置,将东西放入校服外套的口袋,向着前方走。
从外形上看是同化,是她屈服于学校管理的象征。
至于内心,无人知晓,行为,她会表演。
_
凌安看向试卷上的最后一道答题,一整面的格子。
压轴大题,只有简短的几个字,“给考试提意见。”
面前的考生在发抖,以及还有低低的啜泣声。
面前的人颤颤巍巍地写下,最后一句话,“应均衡发展,每个人都不相…”
前面的人突然不再动作,笔尖在试卷上洇出黑点,逐渐扩大。
整个人摇摇欲坠,试卷变成碎片。
一同落入满地的碎屑中。
“很遗憾,你的人生到此结束了。”
凌安盖上笔帽,考试结束。
五秒钟后,批改停下。
“请问这位同学你为什么空了一道题呢?”
“因为。”凌安看着最后一题的答案,“我对学校的规章制度制度没意见,我要成才!”
“成才”二字与机械音同样的高昂。
“成绩百分百,成才百分百!”凌安的声音响亮,在空旷的空间内回响,被完全洗脑的模样。
周边的人都停止动作,看着发出声音的她。
试卷上出现红色的字体,“通过”,不是数字,没有具体的成绩。
“恭喜考生凌安通过本场考试,本场考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