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
“现在隆重推出重磅消息!!”
等两人吃完饭回到教室,就见橡皮章冲到讲台上激动地拍着桌子,声音格外高昂。
“切。天天都是重磅消息,你知道假传圣旨的下场是什么吗?”
底下的人喊道,“来人,章公公假传圣旨,把他拖出去斩了!”
“屁嘞。”橡皮章一个健步就冲过去把人锁喉,得意地冲着周围嚷嚷,“你们不听我说可别后悔,四班可是今天早上就知道了。”
看不惯他那样,底下飞过一本书砸来,“那你就快说!少在那现眼。”
“嘿,想听还对老子这态度。”
橡皮章一手勒着兄弟,一手把书扔了回去,得意洋洋的宣布,“我刚刚听四班说我们下周要出去研学!”
“研学?”
他这个消息一放出全班立刻炸了锅,死气沉沉埋在桌面的人都活了过来。
“是不是真的?”有人立刻质疑着,“我听说上一届都取消了,我们怎么可能还有?”
橡皮章是个人来疯,看到这个热闹的场面更兴奋了,摇头晃脑地走回自己座位,“信不信由你们呗,上一届是有家长举报就取消了,就不知道我们这一届有没有哪些事妈喽!”
果然橡皮章是有些本身在身上的,他这话刚一放下,老马就进来了,一人发了张研学的活动通知,让领回去给家长签名。
莳夏兴奋得简直要冒泡泡,“哇,要去二天!太幸福了!”
“你不就是不想上课嘛。”王小红在后面用纸不客气地敲了下她脑袋,指着通知单上的活动安排打击着,“你以为这个好玩?看清楚,这每天不走个十公里是下不来的,还要做问卷汇报。怎么样,好玩吗?”
莳夏不满地捂着脑袋,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就转了回去。
哼,她才不跟扫兴的人说话。
“终于可以出去玩了。”她脸蛋红扑扑的像颗水蜜桃,甜甜地笑着,眼睛弯弯地眯起,简直让人无法忽视。
白维舟看她那样也跟着笑了,他知道小公主的脑回路,不经意地哄着,“那你要不要想想可以带什么吃的去,好好计划一下?”
“对对对。”小公主崇拜的眼神直勾勾的,“你好聪明啊。我一会要好好计划一下。”
“不对,我现在就要把想吃的写下来,免得忘了!”性急的小公主说干就干,扯了一张草稿纸就要动笔。
“牛奶,迷你脆,呃,虎皮凤爪,干脆面,魔芋爽,香辣豆干……”她一边写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嗓音甜甜的带着点小雀跃。
白维舟放下笔,耐心地等小公主在一旁纠结完,好似无意地问了一句,“这么多东西你自己去买?”
“对呀。”小公主兴致昂扬,“我要自己去挑!”
白维舟扫了一眼列的满满的单子,俊眉微挑,“这么多?不怕重?”
小公主有点苦恼着咬着笔杆,又看了眼自己这细胳膊细腿,她是想吃好的玩好的,但不想负重呐。
“白维舟~”小公主灵光一闪,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软软糯糯地凑了过去,“周五没晚自习,我们下课了一起去买行不行呀?”
这嗓音有些过于甜腻了,目光有些过于灼热了,白维舟忍不住轻咳一声,“你想让我帮你提?”
“嗯嗯。”小公主是很懂人情世故的,还急忙补充道,“我们家附近开了一家很好吃的烤肉店,我请你吃好不好?”
白维舟好笑地撇了一眼她眼里浓浓的渴望,是对肉的渴望,修长的手指矜贵地点了两下桌子,就转过身去翻开书,只留下一句“到时候看吧”。
听到这话莳夏的嘴一瘪正想死缠烂打,但伸出去的爪子在空中犹豫了几秒还是撤了回来。
对不起!她有点怂,白维舟学习的时候还是不打扰了~
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她对研学的热情,晚上放学她第一时间就和张姐分享了。
并且更高兴的是她又收到了爸爸的礼物,这次除了裙子还给她买了好多画画的颜料和工具。
莳夏把它们一股脑地堆在了她的大床上,然后抱着又摸又亲,她前几天才跟张姐抱怨过颜料消耗的快而且又贵,结果过几天就收到了礼物,她太喜欢这个爸爸了。
这段时间她跟沐小雨打听了好多有关画室的事,知道了原来还可以通过画画来参加考试,沐小雨说艺考最适合她这样人傻钱多的学生了。虽然她很想反驳但是还是心动了,所以她正犹豫怎么跟妈妈说呢。
上次生病妈妈打电话回来又狠狠地骂了她一通,当时她还高烧听到这话委屈地又大哭一场,结果汗水混杂着泪水又一起排出,连烧了几场后从医院出来又觉得神清气爽,气鼓鼓地想着再也不要接她的电话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一直不敢跟妈妈提想要去画室,不过她现在成绩反正这么差,参加艺考说不定还能考上大学呢!
唉,莳夏突然又有些忧伤地坐在大床上捧着脸,一双眼睛在骨碌骨碌地转着,突然视线落在了堆在一旁的颜料上,灵机一动就有了办法。
她一动起来就风风火火的,从床上腾地站起,一阵风似的穿过满屋的绿植,哒哒哒地冲向楼下的房间。
“张阿姨,张阿姨你在吗?”她敲了两下门,又把小耳朵放在了门上听动静。
门“咔哒”一下开了,张姐从里里面走出,“怎么啦,莳夏?”
“我想接你手机给爸爸打个电话!”莳夏觉得自己聪明极了,谁说只能跟妈妈说啦,爸爸也可以啊,只要他同意了,一样也可以跟马老师说!
张姐看着她这样却有些愣了,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要给爸爸打电话吗?”
“对呀。”莳夏说起这个还有点委屈呢,班上好多同学都有手机,莳书宁却不给她买!
“好吧。”张姐转过身去桌子上拿过手机,在通讯录翻了下就递了来。
莳夏立刻接了过来,伴随着对面一声声的滴滴声心里既激动又忐忑,不知道这个叫着她小公主的爸爸声音是怎么样的,是像白维舟那样清亮好听呢,还是像老马那样厚重低沉呢。
然而今晚她还是没有机会听到了,那头传来嘟地一声后,电话被自动挂断了。莳夏再拨了一次,可是还是没人接。
她有些失落,只好把手机又递了回去,张姐拿过来低声安慰着,“你爸爸他是公司老板,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忙,你看他不是刚刚才给你送了礼物吗?”
“嗯。”莳夏使劲点着小脑袋,她不能这么贪心,爸爸这么忙都还给她买那么多礼物,她要懂事点。
“那好吧,张阿姨,你也早点睡哦。”莳夏乖乖地挥挥手就回卧室了。
她把床上的礼物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桌上,又把一件件漂亮裙子挂进花花绿绿的衣橱里,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
她躺在温暖蓬松的大床上,晚风幽幽拨动着满屋的绿叶,头顶的郁金香花灯轻轻摇曳,慢慢阖上了双眼。
“小光,小光。”
“你怎么啦?”
又是熟悉的女声把她唤醒,可是她还是没醒来,她努力想睁开眼,意识却在一片黑暗中飘飘荡荡,只听到女生还在喊着。
“小光,你好可怜哦。”
我怎么会可怜呢,我再也不是孤魂野鬼了,再也不会在虚空里游荡,再也不会变成树变成风,变成脚下的杂草、河边的碎石了。我现在是人,是一个拥有一橱柜公主裙的漂亮的人,是一个拥有好多好朋友的重要的人,是一个被爸爸宠成小公主的人,我怎么会可怜呢?
“小光,你怎么会掉这么多毛?”
“小光,你不会死吧?!“
不行,她不能掉毛,她不会死,这样就不漂亮了。
她着急地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哪里有光,光在哪里?
“怎么掉那么多?难不成狗也会抑郁吗?”
不是,不是抑郁,不会抑郁,快撕破黑幕,快,快,快快快!!!
她听到了心脏在狂跳,眼皮使劲一掀,嘴巴绝望地撑起,双手激烈地在空中撕扯。
“啊——”
一声尖叫后,泪水糊成一团,开始是黑色慢慢变淡,黑幕越来越薄,直到眼泪一股股顺着眼眶落入两鬓间,她又重新看到了光,黄色的,昏昏沉沉,在头顶的郁金香里幽幽发散。
—
每个人的梦是怎么样的?是美梦还是噩梦?如果醒来后还是身在梦中呢?
阳光穿过樟树叶落在平整的水泥地上一块又一块,刺目的耀眼的,空气中的灰尘在斑驳陆离间起起伏伏,飘飘荡荡。头顶的蝉鸣近了又远了,耳朵好像受不了这刺激她用双手紧紧蒙住。
在安静的世界里看看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咚咚。”
“咚咚。”
一道阴影把她笼罩,来人敲了敲桌子,“小姑娘,怎么啦,快点吃,上学要迟到了。”
她的视线慢慢上移,老板娘的头发卷曲脸蛋饱满,一身鲜亮的紫红罩住圆润身躯,眼睛黑漆漆地泛着光,暗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
老板娘有些着急,不容拒绝地拉开她的双手,世界又重新有了声音。
“小姑娘,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莳夏愣到发直的眼睛慢慢聚起了光,突然一只带着腕表的手臂举到了她眼前,她听到“咔哒咔哒”的机械声,黑色的指针有条不紊地走着,手臂重新放下。
一个熟悉的面孔终于出现在眼前,“你还想罚站?”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