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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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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令仪一整日都在费神如何修复与太子的关系,但是太子一直不召见她,想了再多法子也是空谈。

东宫里伺候的人也慢慢觉出味儿来了,冯伴读这是哪里招了殿下的眼了?连着两日被冷落,殿下心情坏,带累他们这群人落不着好。

再过一日,太子近身伺候的几个中人里较受宠的一个,叫何勤的,被同屋的乞求来找冯令仪帮忙。

何勤平时很少有与冯令仪搭话的机会,冯令仪对他的印象仅限于白白圆圆的脸庞,如今这张脸却尽失了血色。

“冯公子,奴婢们实在没有法子了。殿下这几日状况越来越坏,药都吃不进去了,勉强喝了,不过一刻钟就要吐出来。院判道这是心病,若明日还是如此,只能如实禀明圣上,到时我们这些伺候的都会没命的。求冯公子开开恩!”

何勤说完就跪在地上“砰砰”地磕起头来。

冯令仪连忙拉住他:“你先起来。如何笃定我能开解殿下呢?我不是不想帮你们,但是殿下不召见我,若我出现在殿下面前,他反而更糟了怎么办?”

何勤擦了擦眼泪:“这您不用担心。我们都是经年跟着殿下的,他这是同您拗着了。我们都猜您应该是哪里惹了殿下不悦了,若是不主动告个饶,殿下能一辈子都不叫您的。”

冯令仪心里焦急,但也不碍着她心里觉得这小中人对殿下的评价实在很大胆嘛。

何勤继续劝:“冯公子这就随奴婢过去吧?奴婢保证,殿下没有精神追究您不请自来的罪过的。”

他眼巴巴地等着冯令仪回答。

冯令仪本来就在烦心如何见太子一面,何勤都这么说了,自然爽快道:“好啊,那走吧。”

眼下已近黄昏,暮色苍茫之中,太子所居端本宫巍峨屹立。

冯令仪脚步匆匆进了内殿。太子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看起来比上次见又瘦了一圈。

冯令仪环顾四周,地下一片狼藉,打翻的药汤汁水满地都是,室内一股浓重的苦味。

她轻声道:“何勤,你们都先出去吧。”

何勤给殿里站着听吩咐的宫人使了个眼色,静悄悄地倒退几步出了内殿。

冯令仪把散落一地的书收拾了一遍,在书架上归置好,坐在床边耐心地等太子醒来。

药汤冷了五回,又熬了五回,冯令仪看着送药的宫人小心翼翼地合了门,转过头,太子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冯令仪惊喜道:“您终于醒了?好受些了吗?”

太子还很迷糊,过了会儿视线终于清楚了,认出是冯令仪,推开她伸过来要扶自己坐起的手,话一出口十分沙哑:“没有我的吩咐,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冯令仪充耳不闻,笑道:“我知道殿下恼我,但是您不说出来,又不肯见我,冯令仪没有读心术,不知错在何处,连改正都无从下手了,实在手足无措啊!”

太子冷冰冰道:“你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倒是奇了,孤观你进宫以来,这些奴才们没口地夸你,就是东宫授课的师傅们也喜欢你,如此伶俐,难道猜不出孤的心思?”

冯令仪眨眨眼睛:“那都是殿下爱重我,中人和师傅们看在您的面子上才对我和颜悦色的,我心里很清楚。殿下这样一个人生闷气,总得让我知道哪里做得不对呀!”

太子知道眼前人是在装傻,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拖下去乱棍打死了,偏偏命令的话哽在咽喉,气得脸都涨红了,指着冯令仪骂道:“花言巧语!我三令五申不准你与其他皇子来往,你一出宫就把我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四弟送你的御马好不好?我看你干脆收拾铺盖去马厩和那匹马作伴吧!”

冯令仪眼中泛起水雾:“您为什么这样说我?宫里宫外,我何时没有按照您的吩咐办事了?我也不是主动攀上四殿下的,他来找我,我怎么敢撂了皇子殿下的面子呢?再说四殿下赠我御马,我从来没骑过,都是好生养在马场里供着的,这怎么不是避嫌呢?”

“你还在胡搅蛮缠,”太子呛了风,咳嗽了几声,“四弟心思敏锐,你若是真有心避嫌,他怎么会察觉不到,甚至连父皇所赐都敢转赠。”

冯令仪辩解道:“那是过年的时候四殿下帮了我一回,他又很少遇到宫外的人,觉得我新鲜才对我这么友好的。四殿下在京中散心,兴许只是没别的地方可去呢?”

太子冷笑道:“母后令恩亲伯全家都搬到了京城居住,窦府里头四弟的表兄弟们多着呢,哪里少你这么一个‘好朋友’?”

他垂了眼睛:“其实你是想去弘光宫做伴读的对吧?要不是过年的时候我横插一手,你也用不着现在为难了。我挡了你们的情谊,你心里在怨我吧?”

冯令仪用力摇头:“我怎么会这么想?殿下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您先喝药好不好,刚才又咳嗽了。”

太子偏过头去:“有什么好喝的,爹喜欢四弟,你也是这样。明明我才是大周的储君,你们眼里却只看得见四弟的好……”

冯令仪只得放下药碗,不然又该洒了。太子难不成是病中软弱,怎么说出这样可笑的话来?

她劝道:“我何时只看得见四殿下了?您是圣上诏告天下的太子,文武百官只识殿下,哪里认得四皇子?您与四皇子根本不是可以相提并论的,怎么能妄自菲薄?”

太子固执道:“这算什么,父皇春秋鼎盛,四弟也是母后所出,不比我年幼多少。说不定我又是一个东海王,与其这样心惊胆战地看着父皇偏爱四弟,早晚要生事。不如现在了断干净!”

汉光武帝的嫡长子刘疆,自幼被立为太子,后郭氏被废,皇长子让位给阴后所出三皇子,谥号东海恭王。

冯令仪额上布满汗水,太子看起来像是魇着了,立刻要起身喊太医过来。

太子却一把拉住他:“你去哪里!你又要走了?是不是去弘光宫找四弟?我就知道你的话一句都信不得,你敢走出这里一步,我让侍卫打断你的腿!”

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屋外守着的侍卫会不折不扣地执行太子的意思。

冯令仪无可奈何,重坐下来:“殿下想我怎么做才肯消气?您说出来,冯令仪决不推诿。”

太子仿佛又清醒了:“这话该我问你才对。明日我给父皇写折子,调你去弘光宫伴读好不好?这样你满不满意?”

冯令仪实在束手无措了,病人自有一套逻辑,简直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啊!偏偏不能直接打晕了事。

太子见他不说话,更加气血上涌:“好、好,原来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我看重的,四弟都要抢了去,我这个太子做得有什么意思?!”说着掀手打翻了盛药碗的托盘,落了一地的瓷片。

太子开始大口大口喘气,连坐着都摇摇晃晃的,不由自主扶住额头,冯令仪扑过去,扶着他靠在床壁坐稳:“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殿下消消气,您只是病了,吃了药什么都会好的。”

“我娘走的时候我才三岁,爹在她床前赌咒会照顾好我的。可是第二年他就册立了继后,四弟本来养在我娘膝下,也被抱回了母后身边。父皇和如今的坤宁宫才是一家人,我算什么?怪我失了生母……”太子眼圈通红。他竟然哭了。

孝端皇后早逝,中宫如此盛宠,太子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很压抑吧?他也很艰难了。

冯令仪紧紧抓住太子冰冷的手掌,贴在自己颊边,低声道:“都是我不好,瞻前顾后的惹您伤心,辜负您的好意。冯令仪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边道歉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太子的后背,像连氏生前安抚她那样。太子渐渐地止了泪水,声音不复之前的愤懑:“你说的是真的?”

冯令仪使劲点头,仍然用手臂环着他:“不会再犯了,日后无论是哪位皇子殿下,我一句话都不会再多说,一定谨守规矩。”

她又温言软语地哄了好一会儿,太子总算平静下来,冯令仪松了口气:“叫他们端药进来吧?若为拗气伤了身子,才是我的过失。”

太子点头,重新靠回床头:“何勤几个不敢来见我的,你为我奉药。”

小中人战战兢兢地放了托盘在几上,如蒙大赦退下,冯令仪端起药盏,汤水黑乎乎的,苦味四下蔓延。

太子神色不变,就着伴读送来的勺子喝了大半,看起来没有不适的迹象,在外候着的御医心中如放下一块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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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太子安置了,冯令仪精疲力尽地回了自己的庑房,静坐片刻往陈斐那边去寻吴太医。

“老大人好。陈中官情况如何?”

吴太医正好从陈斐的屋里出来:“所幸没有伤及根本,养个月余就能痊愈了。不过冯公子送陈中官的生肌膏是何来历?老朽空长年岁,倒未曾见过这样的珍品。这随手送人……”不怎么赞同的样子。

四皇子送的膏药这么好?

冯令仪暗暗惊奇,如实道:“是日本所产,我只得了一盒。”

吴太医摇摇头,神情更加惋惜。

冯令仪笑道:“我拿着也没什么立即的用处,不如给了陈中官救急的好。来找您是有事相询。”

这么个小孩子能问什么?吴太医没有推脱。

冯令仪便压低了声音:“您也为太子殿下把过脉,可否告诉我,殿下生病,有神志不清醒的症候吗?”

吴太医一听就笑了:“冯公子这是什么问题。东宫虽然时有发热,但是意识何其坚定,怎么会这么轻巧失了神智?可不要再随意揣测了。”

冯令仪有点脸红,喃喃道受教,目送吴太医离去。

太子难道是在做戏吗……

冯令仪默默站了片刻,都在陈斐屋外了,也没去看病人。这几天太子都让侍卫守着端本宫宫门,冯令仪只得留宿宫中。原路返回寝屋。

明日应该就能回府了。父亲和二娘不知道有多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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