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所有事情后，季佳明给季栀心掖好被子，转头对着一堆湿衣服头疼。

外面的雨还在下，雨水打在叶片上的声音尤为大，在雨天什么动物的叫声都跑出来了，唯独没有人的声音，大雨冲刷所有东西，可季佳明最不喜欢的就是雨天。

浴室的水又烧的差不多了，季佳明迅速给自己洗了个澡，拿着妹妹的校服和自己的脏衣服去水龙头底下接水泡着。

门槛处没有干的地方，脚印顺着外面延伸进房屋，季佳明换上干爽的衣服，却总觉得身上还是黏糊糊的，带着雨水的闷味、

“啊切！”

突然打了个喷嚏，季佳明抽抽鼻子，心道不妙——他在雨里淋了这么点时间都有点感冒，更别说季栀心站了这么久，估计更难受的在后面。

家里的感冒药不多，季佳明没奢侈到给自己冲一杯，他觉得自己身体好，大病小病都能扛过去，这些药品本来就是给季栀心备着的，卫生院又比较远，来回要很长时间。

他把洗好的衣服挂到屋檐下，季佳明找出体温计准备给季栀心夹着，但现在看她脸上色也不用量体温了，脸颊肉眼可见晕染出滚烫的红晕。

“妹妹？！醒醒妹妹！”

“季栀心起来！我带你去输液！”

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半张脸的女孩疲倦地睁开眼，呼出的热气扑在季佳明手背，是滚烫的。

“你发烧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妹妹，你醒醒！”

季栀心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往被子里缩的更加深，满脸的抗拒。

季佳明吓她：“你别逞能，季栀心我告诉你生病是很恐怖的！你听那些大爷大妈们说没有，高烧会把人烧成傻子，有的还直接烧瘫痪的！”

“我带你去医院！”

他拉住季栀心的手腕，这才直观感受到她的手腕有多细，五指握住还能余出一截指节，季佳明开口的同时又心疼起来。

她太瘦了，根本没有吃好！

季栀心感受到他的力道，更加抗拒：“不！”

“你现在跟我较什么劲？季栀心，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听话了？！”

说完，他语气放软：“妹妹乖乖的，发烧就要去医院知道吗，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季栀心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看他态度软化下来，抗拒的情绪也弱化不少，炙热的皮肤衬得她越来越虚弱，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不去，哥哥，不去医院。”

“为什么？”季佳明不明白：“你这个年纪应该不怕打针了，如果你不想打针，那我们换别的方法好不好，总之还是要去医院！”

季栀心张张嘴，没发出声音。

季栀心就守在床边盯了半天，大有一副今天得不到答案就不走了的意思，季栀心本来还想蒙混过关，现在被他盯的如芒在背，想睡也睡不好，抓紧被子边沿，虚弱道：“因为要钱。”

季佳明一时间没听清楚，又或是听到了但大脑怀疑这个答案，所以一直没敢录用，季佳明愣了半天，难以置信道：“什么？！”

怕要钱？！

“妹妹，你认真的吗？”季佳明说：“没有什么是不要钱的，看病要钱是理所当然。”

他想到：可能是上次季栀心感染季节性病毒的时候他带她去看医生，付钱的时候她看到账单了，所以一直耿耿于怀。

那次她病的没办法，上不了学下不了地，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连粥都喝不下了，季佳明求了半天，季归祖也没带她去医院的意思，问就是小感冒熬一熬就过来了，女孩子不要这么娇气，给他气坏了，找邻居东拼西凑借到了钱才带季栀心去看病。

季栀心自己也难受，这种难受是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她必须接受自己每生一次病都要耗哥哥一大笔钱的事实，可是季佳明本身就没有多少钱。

“好贵。”

她眼里有泪水，声音也娇气的不行，带着微弱的哭腔。

季佳明替她擦干眼泪，教育她：“你是觉得花了哥哥的钱，内疚是吗？”

季栀心点头。

“钱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的钱不给你花还给谁花？你还等着在爸妈牙缝里扣钱花吗？”

他伸手在她的小脑袋瓜上弹了下，说：“这样，你要是真觉得愧疚，我给你把钱记在账本上，等你以后工作赚钱后加倍还我好不好？”

季栀心没那么快答应，她低声说：“如果我还不起怎么办？”

“你就对自己这么不信任啊！”

“没有。”

“肯定没有还不起这一说法，但是......其实人生是说不准的。”

季佳明认真想了想，说：“你要真还不起，那哥赚钱养你。”

季栀心很理智：“可是你总不能养我一辈子。”

“为什么？”

“因为你会有自己的家庭要养。”

“可我养你一个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