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棠吟目光微凝。

“属下特来替宗族长老传话，叮嘱小姐谨慎行事。”苏怀拿出一封漆书信递上前道。

棠吟拆开信瞄了一眼，“可还有别的交代？”

苏怀道：“长老说，谢堪城府颇深，虽暂得相助但其心难测，小姐要多加提防。”

棠吟道：“今日若不是你，此事难以善了，多谢。”

苏怀道：“小姐言重了。”

“出去吧，免得惹人怀疑。”

苏怀跟在棠吟身后，二人神色如常地走出房间。

院中，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们身上。苏怀快步走到齐景宸面前，行礼道：“回禀殿下，棠姑娘确有一处伤痕，但并非毒箭所伤。”

齐景宸闻言，语气一转，“顾正纮！”

顾正纮脸色苍白，急忙跪下：“殿下，臣冤枉！”

“此人效忠长公主时曾利用手中权势威逼良女入府，如此一只笑面虎，怎敢留在殿下身边。”棠吟深眸如潭水，牢牢将顾正纮锁住。

齐景宸语气森然：“将顾正纮拖下去，待孤回宫再行发落！”

一群士兵浩荡上前，将顾正纮生拉硬拽出去。

这时，齐景宸转身对棠吟道：“让你受委屈了。”

棠吟说：“只求殿下兑现承诺。”

齐景宸点头，“待孤回宫即刻颁旨。”

众人行礼恭送齐景宸，他走了几步转头对谢堪道：“孤初登皇座，身边尚未有可信之臣，谢大人年少有为，前途无量。”

其中意思不必点明。

谢堪垂眸道：“是。”

“谢大人，你手底下有叛徒，这怎么回事？”司空承问道。

“那要问他了。”谢堪慢慢抽出昼梦剑，往身后出了一招。

一团红影接住了谢堪的剑，飞至半空在院墙上飞踏。

“暮瑟！”向来冷静的慈铃惊呼一声。

“哎呀，憋死本教主了。”无风自动的衣袂如燃烧的火焰，相衬之下，暮瑟的美貌近乎邪异。

“才找到个睡懒觉的地方，就跑来几只小老鼠。”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司空承的弓刀被两根修长的手指轻易夹住。

“动作太慢。”暮瑟手指微动，金蛇弓便弹了回去。

“知道我在这儿，还敢来送死？”

慈铃袖中飞出暗器，暮瑟红衣一展，三枚银针如泥牛入海。

“小医官，凭你的猫脚功夫能打赢谁？”

下一秒，棠吟腰间被一掌宽的红纱缠住，逐渐收紧。

“臭丫头，我们是一伙儿的。”暮瑟慢条斯理地俯视她。

“谁跟你是一伙儿的。”棠吟神情平静道。

“嘴硬。”他抬起凤目扫向谢堪，“谢大人御下不严，出了叛徒怎好怪在别人头上？”

谢堪一剑劈开棠吟腰间束缚，带她旋身一退。

暮瑟红衣如血水绽开，瞬间移至院角，原先站立的青砖无声裂开细缝。他把玩着一枚青铜腰牌——正是慈铃父亲的腰牌！

棠吟明显感觉到慈铃绷紧起来。

暮瑟将令牌抛向半空，司空承拉弓搭箭，一记呼声将令牌钉在墙上。只见令牌裂开的夹层里，露出一张焦黄的纸页，隐约可见“化毒丸”的字迹。

“是手稿的缺页！”慈铃声音发颤，不顾一切冲了过去。

暮瑟依着院墙轻笑，折羽刀左右挥舞着等待猎物靠近，“两个天大的人情，真怕你们偿还不起，要不然.....我收回一个。”

棠吟脸色大变，刚准备出手便被谢堪压住。昼梦剑化作一道残影，削去暮瑟衣角。

慈铃扬出一把药粉，暮瑟迅速回身躲避，她高声着：“谢大人，你还在等什么！”

谢堪目光一沉，冷声道：“布阵！”

话音刚落，阎罗司精锐迅速结阵，刀光剑影间，数十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围拢过来。暮瑟如毒蛇一般蛰伏在屋檐上，掌中旋转着折羽刀，日光折射出的光斑在地面跳动。

“怎么？不想好好谈？”暮瑟幽幽说道。

慈铃恶狠狠地看着他：“跟妖孽没什么好谈的。”

暮瑟徐徐展开皱巴巴的纸页，低头笑道：“解药配方在我手上，有本事就来抢。”

慈铃哼了一声，芸衣扬动，裙裾翻飞间跃上院墙边上的老槐树。折羽刀凌空飞来，慈铃旋身后撤，六片树叶已夹在双手指间，折羽刀擦过她的下颌飞回之际，六叶齐发，角度刁钻皆取暮瑟大穴。暮瑟挥气格挡，仍有一叶扎入小臂，顿时一麻。

“医者怎可杀生？”暮瑟咬牙拔出柔软的绿叶，却发现叶缘泛着诡异的青色，“你下毒？”

“乱世之中，医者也须有自保的能力。”慈铃轻盈落地，语气平静得仿佛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暮瑟头晕目眩，眼前景象分离成七八个影子，分不清真假。

慈铃快步上去夺过纸页，难掩心中激动。这时一柄短刀直刺她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棠吟滑出三千客，堪堪架住刀刃。慈铃迅速从兜里抓起一把药粉撒向刺客面门。

“啊！”刺客双眼被辣粉所迷，踉跄后退。慈铃银针脱手，精准入穴。刺客身子一僵，如木偶般轰然倒地，没来得及扔出的雷火弹被棠吟拦截，扔出墙外。

一阵飞沙走石后，阎罗司的士兵擒住了来人。

慈铃蹲下身，掀开刺客的面罩，“长公主，您终于现身了。”

齐玉颜不是死了吗？棠吟努力回忆着剧情。

从故事开始，她大部分时间都和主角团一起行动。就算更改了开局走向，也不至于错过大转折的伏笔。

棠吟观察三人团，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慈玲、棠衍、谢堪和司空承。原书里四人团的革命友谊坚不可摧，困难面前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人。这个设定倘若被修改，那她完全掌控不了后续的发展，穿书改命也没有意义。

不对......

她突然僵住，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窜上来。

每一次改变剧情，系统都在暗中校正，悄无声息地抹平所有变数，将偏离的轨迹强硬拧回原轨。

——死亡是既定的终点。

消失的棠衍藏在暗处，配合明处的三人一起行动。

四人团为了抓到洛京红莲醉一案主谋，环环相扣，设下此局。

棠吟则是每一环中抛出的诱饵以及......掩护。

天杀的，以为掌控全局，没想到还是难逃花瓶女配的宿命。

想明白一切的棠吟颇有些不满：“你们何苦将我蒙在鼓里，陪着演大戏？”

“我们抓住了始作俑者，才是最重要的。”慈铃捏着药方挥了挥手，“回去配药了。”

司空承在棠吟和谢堪之间打了个转，严肃地对谢堪说：“谢大人，你最好解释清楚。”又对着棠吟：“棠姑娘劳苦功高，方才出手相助，你怎么舍得诓骗她。”

“没你的事。”谢堪冷眼。

“得嘞！”司空承麻溜地追上押送队伍。

谢堪开口道：“棠姑娘，将你置身险境并非我本意......”

“知道不是你。”棠吟知道谢堪所言非虚，主导破获红莲醉一案的，只有男主。

“我要见棠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