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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一番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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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藏于南夏的其余细作传回密报,宁瀚得讯,不敢有片刻延宕,即刻疾驰入宫,向宋辑宁面陈。

夤夜,立政殿内仍烛火通明。

“启禀陛下,”宁瀚躬身禀道,“乔姑娘那头,不日将入宣平侯府,密笺言明:未待乔蕴蘅施计,谢世子与陇安郡主之间,隙痕已生。”

宋辑宁低低“嗯”了一声,眸光依旧流连于桌案堆积的地方奏疏,未曾稍抬。

奏疏所陈,前番羌人夺泸江,遭南夏重创,折损兵马,加之其领将有勇无谋,以致时下多处要地已为安仁所据,然宋辑宁对此并无忧色,羌人所据之地,多为朔漠苦寒,稼穑维艰,安仁纵夺,守成开垦亦难。

宁瀚见他宋辑宁面上波澜不惊,心下纳罕,陛下不是素来在意淑妃么,思忖片刻,问道:“陛下,此事,任由淑妃娘娘入宣平侯府么?”

“怀钰?”宋辑宁面露疑惑,手中奏疏轻置一侧,“此事与她有何干系?她时下虽居南夏,不至深入南夏朝堂。”南夏天子能将底下治得黎庶安泰、百官慑服,误会真的是表面那般溺于美色、不知防范之人,惯是韬光养晦之策罢了。

宁瀚明了宋辑宁怕是忘却,“陇安郡主即淑妃娘娘,臣,之前提过的。”宁瀚垂首恭禀。

宋辑宁手上动作凝滞,眸光轻抬,落于宁瀚面上,是矣,他居然没有记清,如此,怀钰岂非将入宣平侯府,宋辑宁心头骤然掠过一丝不悦,她瞒他尚在其次,有所谓“兄长”亦属寻常,然竟想着嫁与旁人。

她素日里对宋安,不是情意缱绻、深重难移么?看来宋安在她心中,终究不过尔尔,思量至此,心中那点郁结忽如云开雾散,心情忽地好起。

“朕知晓了,你且退下罢。”宋辑宁面上仍是淡淡的,窥不出任何情绪。

宁瀚不敢多置一词,“诺。”遂躬身,悄然倒退而出。

宋辑宁指腹轻抚着掌中温润的玉蝉,眸光幽邃,他倒要亲眼瞧瞧,她是否当真,另觅得倾心之人。

自摒弃泸江以来,大昭暂得宁息,无外敌干扰。

至于内里隐患,现下掀不起滔天风浪。

自怀钰离宫那日起,宋辑宁便敕令后宫中人,不得私会亲眷,中宫亦不例外。

后宫之中现下所余妃嫔不过寥寥,且皆为府邸时联姻所纳,此言自是故意说与某些人听的。

傅丞数次托宫人带信入宫,信中字字句句皆催逼傅霓旌早日承恩延嗣,偏偏傅霓旌数月以来,连宋辑宁一面不得见,遣宫人相请,皆被堵于立政殿外,兰台由亲卫把守,兼金吾卫昼夜巡视,更是进不去。

何况她素以清流门第自诩,不屑刘姝甯那等人以秽乱宫闱的行径邀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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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徽堂院内,一羽活雁被置于树下笼中,引颈低鸣,怀钰斜倚门扉,静静注视着。

下人们捧着物事经过廊下时窃语:“听闻谢小侯爷亲赴水泽,费好大功夫才捕得的呢。”

“雁乃忠贞之鸟,奉此,谢小侯爷心意昭昭。”

闻此,怀钰心中愧意愈涌,然箭在弦上,势难回头。

怀钰心念微动,忧虑悄然攀上心头,万一谢枕河他日识破她并非陇安,她当如何自处?更甚,谢枕河若知晓陇安香消玉殒,其中与她、与勉之有难以推脱的干系……

怀钰心头微凉,不敢深想,转身回了内室。

清莲好生休憩数日,今日方回怀钰跟前。

清莲面容忧色难掩,字字斟酌,“郡主当真,要入那宣平侯府么?你可想好了,此一去,再想抽身,绝非易事,万一殿下将来没有。”清莲话语倏然顿住,不忍言尽坏处,“岂非一辈子搭进去?还得因着陇安之故,日夜悬心,不得安枕。”

“万一?”怀钰苦笑一声,望向窗外沉沉暮色,“而今活得不自在,与死有何分别?若哥哥大业难成,那便,真真与死无异。”既择此路,便知前路荆棘,然若不放手一搏,何以窥见来日天光。

至少暂时来说,宣平侯府能为她与勉之添一层助益,便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婚服由宣平侯府奉上,朱蕊手捧檀木托盘,款步而入,盘中金雕簪花钗冠,流光溢彩,三垂步摇成双,与一对缕空赤金雕花耳珰,两侧侍女将婚服悬于檀木衣架之上,只见浅金大袖衫以云锦织就,粲然生辉,贵气尽显,高腰青绿襦裙,前襟暗纹提花缎华美内敛,及至裙裾,则以双喜团花提花为饰,金线勾勒,饱满喜气,与襟前纹样相互辉映。

接着又一名婢女,将一双罗锦翘头履置于托盘,捧入内室。

怀钰指尖不由轻抚过大袖衫上繁复的绣纹,触手温润细密,针黹功夫如此精致,这是她平生首次得触婚服,按理说,陛下赐婚,吉期仓促,绣娘即便日夜赶工,也赶不出衣料与刺绣这般精细的。

想来,宣平侯府自当年与荣王府订下儿女婚约时便已着手备办,寻常人家成婚,婚服皆由女儿亲织布匹、刺绣,多半是从将近及笄前二载便起始操持,若订的是那襁褓中的娃娃亲,则更添年月,是以,婚服上的刺绣更为精妙入微,非耗上七八载光阴,是做不完的。

一股酸涩泪意倏然上涌,怀钰霎时便润湿了眼眶,朱蕊见急忙将托盘置于桌案上,急急取来尺素为怀钰拭去面颊清泪,口中柔声劝道:“瞧郡主,想是见这嫁衣华美,心有所感了。”

怀钰怔怔凝着婚服,昔年,她亦曾这般满心期许,以为终有一日能身着如此精绣华服,凤冠霞帔,嫁与宋安,孰料后来遇着宋辑宁,更兼今时今日,她心底早已分明,当初太后与宋安不过存了利用之心,可那点残念,竟犹自萦绕心头,令她不敢深想,亦不愿深信。

只有清莲知晓究竟,走至朱蕊身侧,将她拉开,附耳低语:“且容郡主静处片刻,可好?”

朱蕊会意,唤上屋内一众侍女退入外间。

“清莲,随我去见一见荣王。”

身后传来怀钰的声音,清莲闻言一愣,“郡主少有主动去见荣王的。”

怀钰默然,她要去问问,他们这些人,是如何看待大昭的先帝与太后的,黎民百姓之恨或许片面,然敌国之人,必是窥得一些宋安为人的,问荣王这般人物,再合适不过。

荣王闻下人禀报,亦是讶然,兀自喃喃:“平日陇安日日缩在长徽堂,今日怎的来了?”

“父王。”怀钰敛衽,“原是不该冒昧搅扰父王清静的,只是心中有惑,必得求个分明,方得心安。”

荣王抬手示意她落座,“陇安但说无妨。”

怀钰思忖着如何开口,委婉道:“父王觉着,殿下其人如何?”

“仁厚宽和,堪为此位。”

怀钰追问道:“那您觉得,他较之大昭的先帝,还有现下那位,父王观之,高下若何?”

荣王将手中茶盏轻轻置于桌上,目光狐疑地落在怀钰面上,“你何故探问此等事?朝堂之事,非闺阁女子当涉。”知晓的愈多,愈容易引火焚身,荣王语重心长,“况乎殿下之尊,岂是你我臣下可以妄加品评?”

“这、这与朝堂何关?”怀钰唇角微抿,“女儿不过是想知晓,殿下在世人眼中,较之大昭那二位孰强孰弱罢了。”

片刻沉寂,荣王沉声道:“大昭先帝,空有才具,惜乎谋略不足,不堪其位,至于而后这位……”荣王话音倏然顿住,没有再说下去,而后这位的心思,幽微难测,自他登位以来,苦心埋下的细作与探子被连根拔起十之七八,皇城内的消息日渐渺茫,音讯愈稀。

“不堪其位?”怀钰微微倾身向前,眸光紧紧直视荣王,带着些许不依不饶的探究,“仅仅因其无谋?”

荣王缓缓摇首一笑,“那纪太后是何等英明之人,手腕高绝,竟然教出不知体恤下属,不知收揽民心的儿子,殿下不轻黎庶,胸襟气度,大昭的先帝永远比不得。”

如此,怀钰再无一丝疑惑需问,荣王言辞虽含蓄曲折,但话里话外皆是对宋安的不认可,甚至是隐晦的轻嘲,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若有缘还能再见宋安,再亲口想问,此后她不会再问,亦不会与之再有任何交集,至于太后,她不愿再提。

由于谢枕河送来的各色物件实是过多,几乎堆满前庭廊下,王府下人们这几日仍在小心翼翼地清点。

怀疑一缕奇思乍然划过心湖,说来杨氏于同一日过门,念头渐次清晰,若不然,她到时候撮合二人?她故作骄纵脾气,时日一久,任谁对着这般乖戾脾性,难免心生倦怠,待到那时,谢枕河的心思,怕也再难萦系陇安身上,杨氏若是秉性温婉的,她便可寻机从中斡旋,撮合杨氏与谢枕河,或借诗书雅集,或托园中偶遇,令其渐生情愫,说不定谢枕河与杨氏或能成就一番良缘呢。

思及此节,怀钰心头既泛起些许苦涩,又暗藏期许,如此,谢枕河以后能有个知心人,她或可尽力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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