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强驾驶着他的奥迪A8轿车冲进爱林保险公司的园区，然后在靠近大厅门口时迅速减速，因为他看见了几辆警车和没有标志的车辆。他调低了车里的音乐——一段节奏猛烈的电子乐曲——然后以更文明的速度驶过那些警车。挺有意思的，不过没有闪灯。

罗强径直开向停车楼。

几分钟后，他的声音在铺着花岗岩地板的大堂里回荡着，走向保安台：“嘿，老王。”

老王笑了笑：“小罗，你今晚过得怎么样？”

罗强刷了一下顾问证件，并在非工作时间出入登记表上签了名。“外面那些警车是怎么回事？”

“哦，有人入侵了公司的电脑。警察现在在数据中心那边。”罗强停下了签字的动作，抬起头。“入侵？”

“是啊。现在这些人，能耐真大。全都是电脑的事了。”老王凑近罗强低声说，“人事经理还在问你呢。如果你想溜走，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见过你。”

罗强签完字，笑了笑：“谢了，不过没这个必要。估计就是哪儿来的十二岁小孩干的。”

罗强沿着B2层那条洁白干净的走廊往下走。不久，他来到财务部的数据中心，把自己的证件插进读卡器。门咔哒一声开了，他快步朝最里面的办公室走去。但他随即放慢了脚步。办公室里亮着灯。他强迫自己不要停下来，而是继续以正常的步伐前进。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两个打扮严整的男人坐在他办公桌边沿，穿着廉价西装和舒适皮鞋。其中一个是拉美裔，另一个是白人，但他们脸上都是同样严肃无趣的表情。夜班数据中心主管董承明董承明坐在罗强的键盘前，正敲击着键盘，见罗强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来。

其中一个干练男子伸手进外套，掏出证件晃了一下。“罗强？”

“我就是。”

“我是警探张涛，这位是警探魏轻。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些昨晚的情况。你的同事董承明在这里已经提供了一些线索，但他说你才是真正的专家。”

罗强瞪了董承明一眼，把笔记本电脑包放在桌上。“我很乐意提供帮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昨晚在爱林的数据中心出现过？”

“我在为另一个部门做合同工作，但董承明请求我帮忙。他的开发服务器感染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内核级rootkit的东西。”

“你有应对计算机病毒的经验？”

罗强稍作停顿。他知道这里要小心回答。“听着，我是数据库顾问。计算机安全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懂我该懂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让董承明和他的同事答应不告诉别人你帮了忙？”

“因为我违规帮了他。这会影响我在这儿的合同。我当时就跟他讲清楚了。”

“所以你是让董承明为你撒谎？”

“我是让他别告诉别人我在帮他做本该他自己做的事。” 董承明插话道：“我只是请罗强给我点建议。”

罗强抱起手臂：“董承明，你当时原话是你已经试过所有方法，想让我帮你。”他转向张涛，“昨晚，他的数据中心有个流氓进程正在向网络发送数据包。董承明找不到来源。那个进程隐藏得极好——可能是内核rootkit。”

董承明用力摇头：“罗强，网络流量的来源是无法隐藏的。我告诉过你。”

“可测试服务器确实参与其中。测试服务器通常是安全性最差的。它们装的是测试软件，常常被重新配置。所以我让董承明关闭了一号到十号服务器，数据包广播才停止——尽管理论上来说不该是它们发出的。”

张涛点点头，做着笔记。“所以你知道该往哪里查咯……”

“我不是那个意思。”

魏轻不理会他们的争论，拿起电话拨了出去。罗强则瞥了一眼电脑屏幕，董承明正把事件查看器最大化。

“看来你们是从我电脑开始调查了。”

张涛把证件收回西装口袋。“我们还没排除内鬼的可能。”

“当然，别忘了是我建议董承明把系统关掉的。如果真是我搞的，我就不会这么做。”

“如果你意识到事情败露了，你也可能这么做。毕竟，正是因为你插手，那些硬盘才被清空了。”

罗强面无表情：“当我尝试关掉那台机器时，rootkit摧毁了系统。不管怎样，省局的法证部门可以从被擦除的硬盘中恢复数据。”

魏轻挂上电话：“他们要我们去主数据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