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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年少义气不自量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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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矣明四下打量着屋内,见情形不对,便立刻让一个修者先行去禀报峰主。

“乾师休要诓我,这卷轴上要拿的人是卓雅芠,他在何处?!”

乾一似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发问,只是语气平和的开口道:“我要见峰主。”

卓矣明:“要见峰主,此刻只能去九孔台!”

乾一早已料到一般,他神色如常,垂首轻轻的吹开杯中的浮叶,那浮叶在水面上打了一个旋,便缓缓的沉了下去。

他瞧着那叶子,了然般的一笑,浅尝一口,初入口时微苦,仔细品又有一股淡淡的回甘,他放下茶杯,杯中还悠悠的荡着一股热气。

“带我去见他吧。”

副峰主亲自开口,卓矣明表面上自是不敢违拗,只得不情不愿的在前引路。

乾一刚踏出院子,便听得一声渺远的钟声嗡鸣。

他微微仰头,身披薄光,眸底映着熹微盛景,宛如谪仙一般,从容至极,优雅至极。

那一刻耳目的感知似乎放大到了极致,平日里不可闻之声不可辨之景,一一如心。

这些都是生命存在着的映射,很渺远亦很美好。

九孔铜钟立在山峰东巅,被朝霞度上一层殷红的光辉,它低声吟唱着,有节奏的敲钟声响彻淮峰的每一个角落。

凡有大事发生,九孔铜钟必鸣。

众修者闻声而动,一时间淮峰各个角落处均有驾玉而行的光影浮动,他们不约而同的行去了同一个方位——九孔台。

这个“台”字,取自“刑台”的“台”。

自崇华山分设淮峰以来,在这九孔台上,大大小小共处决过三百一十九名修者,有位高权重者,有寂寂无名者,每一个人的名字和罪状皆登记在册。

最后的一段路,卓矣明他们被慕淮座下的大弟子拦下,仅容乾一一人通过。

萧子岚和地瓜尾随至此,面前仿佛又生出一道看不见的结界,锤不得,推不得,闯不得。

闻讯而来的修者们也围聚在此,他们对九孔台一向三分尊敬七分惧怕,一到这里便不约而同的静默闭听,敛神打坐。

地瓜站在山体扶栏边向下俯瞰,隐隐的瞧见同他一样身着浅蓝色衣裳的侍从们逐渐在山脚下汇集,连点成线,连线成面。

阿婆阿叔甚至就连牙牙学语的孩童都被抱着跟到这里,年轻力壮者皆停下手中的活计,冒着被处罚的危险匆匆赶来,一时间蓝影攒动,众人低语。

这等场景何其熟悉。

……

那一年,地瓜只有十四岁。

不知受了何人的恩,从奴隶所里被侍从管事带了出来,这一批共出来五十人,而他就是其中的一个幸运儿。

地瓜从此做了一名小小的侍从,虽然每天要不停地干一些杂活,但至少能出来见见蓝天白云,运气好的话,赶上淮峰放晴,还能瞧一瞧那娇羞的艳阳。

他虽然每天都重复的做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事情,但也算是有所乐,有所得。

可是这样平凡的生活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喧嚣打破了。

那一天,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边的侍从们皆是神色紧张的望向东方,还不待他问明原由,便被一个大哥拉着跑了出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九孔台!”

“为什么要去那里?”

“地瓜,不论今天发生了什么,你永远都要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做乾一的人,改变过我们的一生!”

……

萧子岚顺着地瓜的目光向下望去,蹙眉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地瓜的眼眶湿润了,豆大的泪珠失控的,一颗接着一颗的淌了下来,深处的记忆裹扎着此刻的场景,压的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今日,是宣朝七十六年元月初九。”

地瓜话音刚落,便见九孔台上的天空隐隐的被渲染上了一抹黛色,惊云搅动着雷火盘旋而聚,酝酿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沉沉的笼罩着淮峰。

雷声轰鸣,西风呼啸。

墨色的气流夹带着银鞭似的雷火,在空中抡圆了一圈,带着刺耳的咆哮声砸到了九孔台上。

那一瞬间,仿佛有十几车的炮仗在耳边齐齐炸响,惊的众人目含惧色、牙关颤抖。

慕淮的声音在灵力的裹挟下,自九孔台处辐散而出,响彻淮峰上下。

“乾一,你可知罪?”

“教不严,师之惰,乾一知罪。”

慕淮:“你执掌淮峰法度,私自放走罪徒卓雅芠,该论何罪?”

乾一:“身为执法者,明知故犯,应受十鞭。卓氏雅芠,受我教化,犯下罪过,我愿替他受罚。”

慕淮:“你应知,替人受罚需承三倍刑罚。”

乾一:“共计二十五鞭,乾一认罚。还望峰主遵守我们先前的约定,不再追究卓雅芠的任何罪责。”

自崇华山立下雷火刑以来,赤玉之下,尚且未有人扛的过二十鞭。

乾一鬓角的花发在风中猎猎而动,他浅笑着,仿佛刚才认的刑罚不过是柳絮扶风。

慕淮:“淮峰一向赏罚分明,从此卓雅芠再非我淮峰门徒,不论荣辱,皆与淮峰再无瓜葛。”

话音初落,乾坤骤变。

天空上的乌云仿佛蓄力一般较先前膨胀了三倍不止,它狰狞的张开触角,将墨色的贪婪蔓延至天空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将头顶的这方光亮全然吞噬。

宛如天狗食日、永夜降临,只是这种吞噬,掩盖掉的不止是太阳,还有人们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

一鞭,两鞭,三鞭……

山脚下凡者的瞳孔里仅能看到那高不可攀的九孔台上雷鞭肆舞,半山腰的修者们有的垂下了头,有的闭上了眸。

“求峰主手下留情!求您饶乾一先生一命!”

“求求您了!”

“求求您啊!”

山脚下的众人哭喊着,将头磕的咚咚作响。

半山腰的修者沉默着,而那九孔台,许是离的太远,又许是那雷鞭的声响太盛,对台下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

鞭声不停,求情声不止。

山脚下的青石板上,留下了斑斑血痕。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停了,鞭声停了,乌云散了,修者去了,可山脚下的哭声,却久久不能停歇。

乾一先生孤零零的跪坐在九孔台上,他的身子立的笔挺,终是缓缓的闭上了那双温柔清亮的眸子。

从此,淮峰之上再无乾一先生……

地瓜先是用手肘挡在眼睛上,咬着牙小声的啜泣,直到方才再也忍不住了,他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当时他还小,感受不到乾一先生对淮峰的侍从和奴隶所的凡者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直到他亲眼目睹,这过去的两年中,再也没有一批人从奴隶所内被释放出来,再也没有一批侍从领过盘缠下山获得自由,也再也没有一个笑的如同春风拂面的人询问:今日可曾吃饱?身上的衣物可还够用?

淮峰又重新变成了凡者的修罗场。

地瓜身在其中,最是感同身受,所以才会哭的如此不能自已。

似乎已经到了卷轴的尾声,萧子岚隐约的感觉到自己和地瓜的身体在逐渐虚化,一道夺目的白光延伸而来,将眼前的一切化作虚无。

转眼间,他们便回到了三省阁。

空空荡荡青石殿,四角高悬烛火灯。而身后的那扇门,不知何时已经大敞开来。

夕阳的余晖倾泻而入,照在地瓜满是泪痕的小脸上,分外生怜。

萧子岚胡乱的擦抹一下眼泪,长叹一声,他牵起地瓜的手,“走吧,这里是个伤心地,你再带我到别处转转。”

地瓜也不反抗,丢了魂似的,就任由萧子岚拉着出来。

只是此刻看到淮峰,心情再也不似先前平和,总觉得它似乎哪里都没变,又似乎哪里都变了。

他二人行了一段路,便见远处有一个茅草搭成的亭子,明明已是四面透风,可亭中之人却仍在摇着一把扇子,右边烹着茶,左手下着棋。

这亭中人不是别人,正是文痞慕博文。

萧子岚想起画卷中,慕博文人像的眼睛对他有意无意的那么一瞥,心中有些不安,便装作没有看见他,抄它路欲走,不成想慕博文却突然幽幽的开口:

“小子,哪里去?”

萧子岚闻声驻足,“我等无意惊扰前辈,只是随意走走。”

地瓜却有些慌神,赶忙行礼,“地瓜拜见副峰主。”

慕博文似是并不在意别人向他行礼,而是自顾自的摸了摸胡子,一派沉思之色,下完黑子,又举起白子,对弈的很是逍遥,“那个像木头桩子一样杵着的小子,你会下棋吗?”

萧子岚:“不会。”

“哦。”慕博文,“那正好,你过来陪我下一盘。”

这老头是耳聋吗?

萧子岚和地瓜面面相觑,转而无奈的摊摊手,萧子岚走到慕博文对面的草席子上坐下,四面八方灌进来的风沁的人生冷,可慕博文却还在不停地扇着扇子。

“你很热吗?”

“不冷不冷。”

慕博文将黑白子归零,点了点棋盘,“小子,你先。”

萧子岚执子随意一落,慕博文便跟着落子,萧子岚每次举子几乎不思考,落在哪里全凭心意。

两人对弈了一阵,慕博文突然仰天大笑,“好棋!”

好在哪里?萧子岚不禁暗暗翻了个白眼。

慕博文:“你今日哄的老夫高兴,老夫便透个消息给你。方才我来此处时,正看到大执事向厢房的方向去了。”

大执事卓矣明?他去厢房干什么?

不好,难道是这混账东西贼心不死,还要来找卓大坑的麻烦?

思及此,萧子岚赶忙拱手道:“多谢前辈。”

他和地瓜交换了一下眼色,便起身快步向厢房的方向而去。

慕博文望着桌上的棋局,手中摇扇未歇,似笑非笑的轻声道:“起风了起风了,终于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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