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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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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贞赶到时,双方弩拔弓张、怒火中烧,下一刻仿佛就会动起手来。

院外的侍从鹤声高喊:“家主至!”

只见院外款款走来一道清瘦的身影,掀帘入内。

也没有先前的喧杂,只是一味安静的望着她。

张元贞勾唇一笑:“倒是热闹!”

先生冷哼一声,端着架子不说话。

张元贞瞧了眼在场的人,也都是族内认得上的、说的出名的,张生、张世勋……几人围坐一团,袖下的手掌紧握着,隐忍克制。

“说说吧!什么情况!”

授课先生望着这么个不知轻重的女子,只觉得是笑话,历朝历代里都是男子掌生杀大权,如今居然轮到此等女流之辈说话,当真是有辱门风!

“恕老朽今后不会登张家门,此等榆木之人,老朽当真教授不起!”先生冷着脸想要拂袖离去。

红袖先一步挡在他前面,表情严肃的从腰间拉出自己的刀,横在前面。刀光凌冽,先生一时间被吓了一跳,直楞在原地。

张元贞笑道:“瞧先生说的,底下学生作何恼了先生,定让学生赔罪!”她的目光在室内流转,话锋急下,没了先前的笑意盈盈,"若是先生对张家出言不逊,我也断不会轻饶了!身为家主,做事总要公允!先生说得可是?"

红袖的刀已经横到脖颈之间,沉着声音道:“先生!请吧!”

红袖虽为女子,但是自小跟着武师傅学了身不错的功夫,像这些个闹事前,多少能帮上忙。

别逼无奈下,又得转身回到屋内,有些面红耳赤,先前的什么高傲风骨到此刻早丢到云霄外,只盼着不要记起来才好。

“不过临时过来瞧上两眼,怎的都站在原地了!不过家常理短的事,都坐下吧!”张元贞一早就坐在高位上,她一喊道,底下学子纷纷坐下,此时不忘还站在一旁的先生,道:“先生是贵客!红袖,不得无礼!”

话毕,红袖把刀一收,蹩脚的学着文雅书生礼,朝着先生道歉:“在下鲁莽了!望先生勿怪!”

见他安分的坐着,张元贞这才接着问道:“在场这么多人,总有人眼尖瞧到事情原委的!”她随意喊了几人。

只见底下青衫学子愤怒道:“先生对张家出言不逊!多次嘲讽家主女子之身!吾等实在忍无可忍!”

“家主身为女子之身,行事半点不输男儿本色!先生对家主嘲讽,乃是对张家的不屑!”

“此举,张家众人不能苟同!望家主将此人从张家授课名单上除名!”

……

众人七嘴八舌说起来,义愤填膺间,张元贞已经知道大概,先前过来时,她就向吴伯打探清楚了,姚先生称病告假,推举了此人临时过来授课,却不想第一日就遇到这种情况。

张元贞听着没有发话,一旁坐着的先生坐不住了!

“一些无耻小儿!老朽在琅琊王氏都能赏得些许薄面!张家主难道要听信此等小儿信口之辞吗?”先生平静的说着,说到琅琊王氏时,头颅明显的向上扬了三分。

琅琊王氏。

又是琅琊王氏。

张元贞一时脸色有些凝重。

过会儿思索着,笑了笑,“先生言重!”对着吴伯道:“吴伯,去备些薄礼,将先生送出去!相比先生也不想把这些事闹到大司马面前吧。”

先生冷哼一声,不作言语。

吴伯点点头,朝着先生点头作个“请”的动作,跟在吴伯身后,消失在众人眼前。

张元贞望着底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学子,静静道:“这几天姚先生告假,你们自行温书吧!授课之事,等姚先生回来再做打算!”

底下听到她这个做法,有些不满,在她接任这个家主之位,底下本就有许多人对她鄙夷。

无论张家内里如何,在外界面前他们都是一致对外的。

这就是氏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众人面上不显,等到人走后,才肯关起门来议事。

“家主这番做法,不断于让外人把张家的面子让人践踏!”

“张家想要立足,就不该委屈求全!”

……

没等人走远,底下的开始义愤填膺的说起张元贞的不足来。

张元贞听得烦躁,舔了舔唇,冷声道“那你们觉得我该怎样做呢?”

“该是像你们说的,将人重打几板然后丢出去?还是让人留下,做院中花肥?”

张元贞站起身来,缓缓道:“你们只知张家乃一体,可论起来,在座的各位哪一位有资格,有能力能和琅琊王氏作对,我张元贞在此卸下家主之位!”

张元贞的声音铿锵有力,落在众人耳中。

面面相觑间,没谁敢在说话了。

是啊!氏族一体,张家一体,琅琊王氏怎又不是一体呢?氏族就像是一个很好的保护壳,将这些纯白无知的世家子弟包裹其中。

他们就像一张纯白的纸张,等着各个氏族对他们进行染色。

张元贞不希望他们只是成为氏家的棋子,中规中矩的迎接吧规划、布局的人生!

张元贞想要提点,但她也知道,氏族的风气对他们侵染颇多,想要改变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最后也敛了神色,道:“有什么事往后再说!”

丢下这么句话后,把剩下的烂摊子丢给了院子的管事。

红袖目睹了全程,望见冷静自持的张元贞,忍不住安慰道:“女郎不必把他们话放心上……”红袖想要安慰她,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元贞叹息道:“氏家之间就是这样……想要从中瓦解,实在难!”她缓缓抱怨起来,像是自问自艾。

红袖知道女郎心里的苦楚,可她学的那些个圣贤道和她们不同,她们只想在这乱世之间苟全性命于乱世,女郎不同,她身上压着老家主的期望、整个张家的未来!

各种学者、先生的圣贤道,在底层百姓面前远远抵不过果腹的事实。

红袖自认为,她就是这种人,乱世对她来说就只是一个对百姓还要苛责的时代,无论朝代如何更迭,她们只用考虑的很简单,只有自己的果腹问题。

在遇到女郎前,她是这样想的。遇到女郎后,她才知道一个人的身上不止是果腹这个问题。

还不等男院的事情放下,路上就遇到了女院的人。

红袖将院中的管事拦了下来。

“女郎现在心情欠佳,何事非得在这个骨子眼上禀报!”

“劳红袖姐姐在女郎面前通报,这确实是女院天大的事!”

红袖见她纠结的样子,也害怕女院那边出了天大的差错,思卓片刻后,将人放了过去。

张元贞见着女院这边来人,问道 :“什么事?”

女院的管事乃是一位有着学识的女夫子,如今四十多岁的年龄,张元贞请人将其聘到张家管理女院的事。

“禀女郎,女院的女公子们如今皆罢课闭门不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张元贞不明所以。

“又是作何原因?”

女管事忐忑的道来:“女公子们不知听了何人挑拨,说……说,家主让其读书识字,不过是幌子!说是让她们作礼物送给世家大族!”

张元贞一愣,起初没有听清楚,再三确认后,她才拉回自己的意识。

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只让管事的回去,她斟酌后再作答复。

红袖听着,心一揪,有些颤抖的找回自己嗓音,“女郎!”

张元贞只觉得心里有股气,不上不下的,堵得她难受。

她沉默的拿起茶杯,轻轻啄了口,淡淡道:“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红袖默默把空间留给了张元贞,替她把门关上,至此,这个不算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一人轻缓的呼吸声。

红袖没有走远,坐在台阶上,静静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红绸回来时,远远望见红袖满脸惆怅的坐着。

她不用猜,就知晓定是有事发生了。

她走近,默默坐在旁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她们是彼此身后最了解的人。

红绸想到她们年岁尚浅时,刚到曲江张家的日子里。她们都是被家里人卖进来当婢子的,家里七八张嘴巴,父母不得已将她以三石的粮食卖了。她起初不信,阿母说家里再难,也不会打出卖女的算盘。可乱世之下,氏族割据,家家户户都在为了那么几口粮食卖儿卖女,终于在走投无路下,阿父还是将她卖了。

阿母已经饿了几天,不省人事的倒在床上。

底下的弟弟妹妹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阿父跪着求她救救一家人。

她一脸绝望的同意了,不哭不闹。

就这样走进了张家的大门。

她笨手笨脚的,什么事都做不好,一开始就只能做一些粗使丫头的活计,有着上头大丫鬟的打压,她经常吃不饱饭。好在遇到了红袖,她经常把自己的口粮分给自己,才让她活了下来。

后来遇到女郎,女郎不嫌弃她们愚笨,给她们请师傅读书习字、学习功夫强身,大概这是她们遇到最好的女郎!

老家主对女郎总是苛责,君子六艺、女子的德才兼备、氏家的权御之术,女郎都要学下来,最高的准则要求女郎,稍有不如意时,女郎经常在祠堂里度过。

她们就像现在一样,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门外陪着女郎。

一晃多年,她们似乎又陷入的当初的境地。

夜里的灯火四起,两人还是静静守在这间不见一点光亮的屋子前。

过了许久,才见屋里亮起一盏微弱的油灯。

两人欣喜的爬起身来。

“去查!看看是谁散布的这些言论!抓到严惩不贷!”她顿了顿,继续道:“另外吩咐下去,今后男女院合并,今后同等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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