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红昭说出这番话,苏桃眼底闪烁的泪光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毅然决然的神情。
紧接着,她不假思索地说道:“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些话,我不想与你挑开了说,分明还是在顾及你的颜面!”
红昭唇角微微上扬,维持着神色淡然,道:“对于小爷而言,颜面也并非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苏桃暗暗思量:也对,真正在乎脸面的人,谁能做出他那样的勾当?
他都承认自己不要脸了,那她这个‘受害者’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苏桃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内心起伏的情绪,语气尽量平静却又透着几分复杂,缓缓说道:“你给了我皇后这个虚衔,还拒绝大臣之女入宫,这背后原因并非是你感情专一,而是另有隐情…你……”
说到此处,苏桃紧紧咬住下唇瓣,似乎在内心进行着激烈挣扎,犹豫片刻后,她最终还是鼓足勇气,直接了当的道:“你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喜好男色的事实,我和孩子,在你眼中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堵住众臣之口的挡箭牌罢了!”
“哦?你所说的皇子有用,竟然会是这么个意思?”
红昭着实没有想到,苏桃居然对他产生如此离谱的误解。
喜好男色?苏桃怎么能毫无根据就怀疑他有这样的癖好,而且还说得如此言之凿凿,有理有据?
苏桃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分析道:“当年,无论是你为了帮我,甘为引路石;还是处心积虑、不择手段地引诱我,欺骗我的感情,这背后都暗藏着你的算计,你不过是想让我占着正妻之位,背负皇后善妒的骂名,以此为你沉溺男色的丑事作掩护;皇子的诞生,对你而言是延续血脉的关键,更是堵住朝中大臣非议之口的利器,皇子作为你唯一的骨肉,你自然会珍视无比。”
苏桃一想到自己被软禁的六年,红昭或许与诸多男子有过羁绊,她心里只觉得恶心至极……
当年,红昭朝堂上的一次举荐,换她怀胎十月,一朝产子,历经长达六年的骨肉分离之痛。
她与红昭之间,历经种种波折,也算得上是恩怨两不欠了吧!
“红昭,”
苏桃思索片刻,这样说道:“皇后之位非我所求,你若还有一丝良知,就放我和翠竹离开皇宫,你的丑事,我绝不会泄露出半句,倘若你信不过我的为人,索性赐我一盏哑药永绝后患,日后,我即便是讨饭吃,也讨不到你的皇城脚下。”
“苏桃,小爷当真看错你了!”
苏桃的这番激烈言辞,深深刺痛了红昭的心,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移到了苏桃身前。
苏桃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发钗,直直刺向红昭的胸膛,红昭却并未躲避,苏桃一愣,随即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你别碰我……”
直到她的后背紧紧贴上冰冷的墙壁,再也退无可退。
她伸出左手,试图阻挡红昭的靠近:“我再说一遍,你别碰我,红昭,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苏桃满眼都是抗拒,红昭愤怒地一拳砸向她身后的墙壁,双眼通红,怒目而视道:“你以为满天下,就只有你一个人受尽委屈吗?”
这漫长的六年时间,红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他无数次想见苏桃,亲眼看看她是否安好,而不是从奴婢口中辗转探听到她的消息。
然而,他终究还是不敢,他害怕自己一时心软,坏了他的计划。
自从皇子降生,向来懒散随性的他,在这整整六年时间,每日都只睡两个时辰,恨不得将自己的时间压榨到极致,以培养红晏早日成材!
他又何尝不明白,这皇城内四角天空,既困不住苏桃那颗向往自由的心,也并非自己想要的归宿。
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坚持了六年,终于熬到红晏能够处理朝政,独当一面,同时,他派出去的人也带回了能令苏桃断手重生的续骨草。
可当他满心欢喜的赶到凤梧宫,苏桃却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认定他‘好男风’,看向他的眼神,仿佛见到了洪水猛兽;防备他的模样,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脏东西。
为了与他彻底划清界限,苏桃甚至连孩子都不愿多看一眼,还说出“我即便是讨饭,也讨不到你的皇城脚下”这般决绝的话。
红昭本想开口解释,表明自己从未与别人有过纠葛,可看到苏桃这般决然的模样,愤怒瞬间涌上他的心头,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你的这条命是小爷救回来的,哪怕小爷身下有千万人,你也是欠小爷最多的那一个,小爷想何时要你,就何时要你,包括你这个人,你这条命!”
话落,他猛地吻上苏桃的唇,粗暴地撬开她的牙关,然而下一秒,苏桃竟发狠似地一口咬住他的舌尖,红昭吃痛,眸色也直接转冷……
“你要我还命,我还你便是!”言罢,苏桃绕过他的手臂,毅然朝着另一面墙壁撞去。
她距离那面墙不过三拳之遥,红昭却突然伸脚,踩住她拖地的裙裾,语气带着些许愠怒,冷冷说道:“苏桃,你是在挑战爷的耐性吗?”
红昭迈着沉稳且坚定的步伐,一步步逼近,每靠近一步,苏桃的心就跟着往下沉了一分……直到他修长的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小爷还没玩够呢,你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你可以杀了我,但你不能这样折辱我,红昭……”
“折辱?”
红昭的眼神愈发冰冷骇人:“从前你在小爷身下承欢时,口口声声说心悦我,心悦一个人,与之交好怎么就成了折辱呢?”
说着,他手上用力,“嘶啦”一声,扯开了苏桃身上的凤袍:“就算是折辱,你也给小爷忍着。”
凤袍一片片散落了一地,往昔的水乳交融、柔情蜜意却已不复存在,此刻的他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毫无迟疑地侵入,近乎疯狂地索取。
虽是六月盛夏,青石板的地面却依旧透着丝丝凉意。
苏桃望着眼前这个几近疯狂的男人,心中的寒意比青石板更甚几分,她暗暗咬紧了自己的舌尖。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红昭急忙撬开她的唇瓣,腥咸的血液在两人唇间辗转交融,红昭眉头紧皱,索性扯过散落的布条,堵住了她的唇。
随后,红昭将她抱到床榻之上,继续新一轮的攻城掠地:“苏桃,你若敢死,你的儿子便会为你陪葬,天底下哪个女人不能生,你凭什么觉得你生的那一个才最尊贵?”
若非为了治好苏桃的手,红昭本就无意登上皇位,更不会窥探天机,费尽心思要来红晏这个孩子。
赤龙降世,固然尊贵无比,可若是苏桃有个三长两短,红晏那份‘子凭母贵’的荣耀,也就算到头了。
红昭轻吻了吻苏桃颤栗的桃花,看着她因自己一番话,眼神中涌现出惊讶,平静到死寂的转变。
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取出苏桃嘴里防止咬舌的布条,动作渐渐柔缓,他轻轻吻着苏桃的眉眼,极尽温柔地撩拨着、挑逗着……
可无论他如何卖力,苏桃就是一声不吭,只是瞪着那双犹如死水般的眼睛,直直盯着他瞧。
倔强如苏桃,在她听到红昭说出‘你若敢死,你的儿子便会为你陪葬,’时,她内心大受震撼。
常言道虎毒尚且不食子,红昭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也彻底颠覆了她对‘父爱如山’的认知。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在日复一日的蹉磨中,仿佛化作死灰,就连身体也失去了生机 。
红昭眼见她连闹都不肯再闹了,心瞬间乱成了一团麻,他缓缓俯身,轻柔地朝着那令他内心深深渴慕、宛如神圣禁地般的所在吻去。
直至此时,苏桃才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不自觉地瑟缩,声音微颤:“你下流,你跟别人也……”
话未说完,红昭却忽然转移战地,仿佛小鸡啄米,啄了啄她的耳垂,低声解释:“跟什么别人,小爷这辈子,就只碰过你一个人。”
仿佛久旱的大地迎来甘霖,红昭尽情宣泄着内心深处的情感,许久之后,才终于心满意足,下意识地,他想揽住苏桃的腰身,苏桃却像提前预知了他的动作,迅速坐起身来。
“你还不累?”红昭关切地问了一句,而后不由分说地将她圈进怀里,继续解释道:“小爷不脏,你非要拿那些莫须有的事来给我定罪,故意让我心寒,看我失控吗?”
“苏桃,”他紧紧贴着苏桃的额头,轻声说道:“我们的儿子名叫红晏,是海晏河清的那个晏,明日,我就带他来见你,好不好?”
“你少拿他来威胁我!”
苏桃用力挣脱他的怀抱,试图起身穿衣,然而,她身上的凤袍已然被红昭扯碎,无奈,她只能蜷缩在床榻的一角,无声地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