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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寒潭独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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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言礼随后被关了十天禁闭。

这种惩罚方式对夏言礼有奇效,他接着又去心理咨询室待了五天。

然而当他再次加入监狱集体的时候,却受到了苦役犯们的欢迎。那个在矿脉上最先夺走狱警警棍的苦役犯叫毕连,他高大强壮,留着胡髭,看起来不修边幅,上个月才被抓进来,因为不务正业和污染环境被判一年。

他完全有理由老老实实等一年后顺利刑满释放,可让他放弃利益最大的原因是:他必须要表明他的立场——他从不为他的罪名感到可耻。

因此等待他的惩罚是加刑三个月。

夏言礼看着他们,他们也目光炯炯看着夏言礼。

可是他却没有力气振作起来了,这个年轻人脸色苍白,思绪混乱,内心经受着极大的煎熬。

他弯腰向苦役犯们行了鞠躬礼,随后转身离去。

他更加沉默寡言,就像那雨中宣言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每天只是随着监狱作息浮沉,也不和别人接触,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更加消瘦,时常落泪。

他依旧写诗:“穷困潦倒,自我永远明白哪里是我的要害,痛楚伴随着自卑一同而来……

巫魔在橡木屋里达到心灵最高的高度,走进城市却要在街央遭受火刑,就好像这几张纸为谁而写的一样,无非绑在火刑架上一同化作灰烬。

我的自卑该怎样生长才能保护我的傲慢,先生们,难道我要功成名就才有资格傲慢,我的本性要带进我的墓里,混入我的骨灰,伴随着我的死亡,‘无论老去,还是死亡’……”

直到有一天夜里,他去找秦漾光,还是走得窗户。

他们也不是经常见面,夏言礼找秦漾光的途径有限,秦漾光工作忙起来也顾不上夏言礼,而现在秦漾光是真明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深意了。

“你怎么如此憔悴?”

“有吗?”夏言礼摸摸自己的脸。

“吃饭了吗?”

“没有。”

“为什么总是不吃?”

“我饿的时候会吃的,我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何事?”

“能帮我带几本书吗?”

“怎么想看书了?”

“我……你不会懂的。”夏言礼没有恶意,只是他有自己的原因,他不想这么堕落下去了。

秦漾光同意了。

“谢谢你……那,我就不打扰了。”

“你想吃蛋糕吗?”

“什么?”

“没什么。”

后来几乎每天,只要一有空秦漾光就会带着甜点来找他。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呢?”夏言礼有一次问他。

“可能是太无聊了吧。”他笑着说。实际上秦漾光永远忘不了暴雨中他昂然屹立的身姿和掷地有声的宣言。他们从来不需要为罪名忏悔,正如他生来就是皇子,不需要为王者的血统忏悔一样。他看到他就像看到了过去那个全身是伤的自己。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到监狱里来吗?”夏言礼问。

“因为泽雅要我来救一个囚徒。我一直跟他联络着。”

“为什么?你不是将军吗?”

“西溟和东溟的战争已经过去,但战争远远没有结束。”

“你们将如何营救?”

秦漾光道:“等待命令,见机行事。”

夏言礼若有所思。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有一个帮助你完成任务的提议。”

夏言礼告诉他他的计划,如果能引起苦役犯的暴动,那么他们可以在混乱中一起把要救的那个人救出来,这样渴求自由的苦役犯们也可以逃脱生天。

秦漾光不禁笑着说:“唯您是从。”

于是接下来几天,经过细细计议,他们决定晚上七点,在校场先举行一次演讲。

可事情没有按夏言礼预料的发展,或者说他低估了,“保守”了。

随着秦漾光在西门口喊:“大家从这里走!”

苦役犯们一瞬间躁动起来,那是谁?一个狱警。是陷阱?是羞辱?他们凭什么由一个狱警指引向自由之路?

毕连怒吼道:“先生们!生命党人们!”那是夏言礼赋予他们的新身份,不再是罪犯,也不是苦役犯,他们以生命党人自称,拥有最强盛的生命力,拥有被衰弱所嫉妒的生命力,“敌人正在后方,我们起而战斗!”

生命党人们发出排山倒海的怒吼,几个赶来的狱警完全没料到他们会群起反抗,于是瞬间被缴械捆了起来。

夏言礼立刻明白了局势:“生命党人!摧毁牢笼,争取自由!”

他站在高台上调兵点将,一道自由之光,希望之光照透了这个茫茫雪夜。

夏言礼找到秦漾光。

“他们去摧毁安保系统,你可以去找你要救的人了。”夏言礼说,“今夜事发突然,我想监狱的安保也措不及防。”

“那么,你要如何离开呢?”

“如果没有安排好逃亡路线,暴动必然失败,我将尽我所能让他们逃得更远。”

秦漾光沉默了一会儿:“你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生命安全吗?”

“如果死在殉道的路上,尽管我的一生没有发挥什么价值,也算死而无憾。”

秦漾光向他作揖道:“异日相逢,痛饮千觞。”

夏言礼回礼告别。

东方天空出现一道曙光,监狱的大门缓缓打开,夏言礼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后是欢呼雀跃的生命党人,他们把鲜血留在了身后,向着门外的自由踏上征程。

看到眼前的一幕,夏言礼不禁热泪盈眶,有几辆车停在监狱外,一个人上前拱手作揖道:“先生,二皇子令我等在此恭候,助你们一臂之力。”

有一部分生命党人离开了本土,前往了新兴的帝国——泽雅。也有一部分去往自己钟心之地。

夏言礼坐在桌边,郡守府的这间议事堂很冷,他的呼吸每隔三次会颤抖一次,眼前重重叠叠着人影,我看还是投降算了……

秦将军打不过的……

你有能耐你去战场……

整整五十万人,全死了啊……求求你夏先生你一定有办法的…

“夏公子。”

“夏公子?”

夏言礼猛然回过神来:“什么?”

马全无语地说:“我们刚刚讲了那么多,敢情你一直在走神?”

“夏公子失忆了,对刚才说的这些没有实感,走神也很正常。”柳疏对夏言礼说,“你看起来脸色不好。”

呃……夏言礼脸色越来越苍白,时间过去多久了?他来这里是听柳疏他们报告调查到的他的身世,然后对他有没有可能犯罪的动机做出宣判,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为了后续正常伪装,他勉强笑着说:“我只是刚刚走神了,我的过去?的确听起来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的……”

众人惊慌地一拥上前,夏言礼方才话未说完一阵反胃,不停干呕,他的肩膀以不规则频率抽搐,胃部的痉挛扯得腹部伤口又要裂开了一样。

另一个人身上。

另一个人身上?

秦漾光本来坐在他旁边,立即扶住他,扯开他领口紧扣的纽扣。东方霁令人去叫救护车,夏言礼摆了摆手,他伏在桌子上,像一只经过激烈角逐堪堪逃脱狮口的食草动物一样虚弱呼吸。

见他稍微缓过来,李絮尘扶起他到郡邸休息去了。

“他被埋在废墟下差点丢掉性命,重伤未愈,我们这么对他是不是太严苛了……”柳疏看向马全。

东方霁说:“二位今天不如先回去吧,夏言礼就留在郡守府修养。今日也不算一无所获,接下来的事务不如改天再议。”

“也好。”柳疏对东方霁道,“有劳东方丞相了。”

“无妨,我本心中对他有愧,定然会好好照料他。”

“那我们就告辞了。”二人向东方霁作揖告别。

……“秦将军,该走了。”柳疏提醒愣在一边的秦漾光道。

他攥了攥手中的一粒纽扣。

郡邸,是郡守府中宾客暂住的地方,除了几座小型四合院,其他的都是连排平房。东方霁和李絮尘不久前才从西梁来到淮阴的,为了处理政务方便,暂时住在郡邸里。

因为夏言礼病得太突然,其他房间没有生炉子,也没有打扫过,所以东方霁让李絮尘把夏言礼带到自己房间。

房间虽小,但设施还算完整,夏言礼倒在床榻蜷缩了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他再次醒来,听到周围有说话的声音。

“乾对子,震对子,坎对……坎……”是李絮尘。

夏言礼侧了侧头,发现东方丞相坐在圆桌旁,轻轻抿着茶,李絮尘站在一边绞尽脑汁背着四宫五行,看起来怎么也想不起下一个了。

夏言礼默默再把眼睛闭上,转回头去。

过了几分钟,东方丞相说:“上次学完没有温习吧?”

李絮尘讪讪一笑:“相父你知道了……”

“那后面的也无需再问了,这里记不住要怎么起卦呢?”

“相父,依我看,打仗靠的是灵活应变,以众胜寡,以速胜慢,秦将军当年在泽雅战争中不就是这么取胜的吗。”

“你说的不假,”东方霁站起来一边踱步一边说,“我西梁身处内陆,不及南越有泽雅相助;又多崇山峻岭,不及北朔地广人密,发生战争往往是我方兵寡,对方兵多,这就导致我们在战略决策上不容出错,这才要学习此术将劣势最大程度扯平,甚至转为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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