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次沈扶寂突然的排异反应后,沈随就对沈扶寂的身体状况格外关注,他比以前更加小心照顾沈扶寂。
沈扶寂改回了两个月一换血的治疗时间,加上沈随的悉心照顾,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特殊反应了,他自己也放心不少。
“在做什么?”
沈扶寂端着一杯牛奶边喝边从房间走出来,见沈随在厨房不知道捣鼓什么就也走进厨房。
首都的秋冬很冷,但公寓暖气很足,沈随只套了一件宽松的毛衣,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在做板栗炖鸡汤。”
“嗯……”
沈扶寂随便看了一眼锅里,把喝完牛奶的空杯子放在灶台上:“喝完了。”
“好。”
沈随忙着把饭倒出来,又扭头嘱咐了一句:“等下喝点汤去量体温。”
“哦。”
沈扶寂好整以暇抱着胳膊靠在门边看沈随的一举一动。
这傻小子现在做了一个健康食谱,不仅每天给他变着花样做饭,还要他每天都按时量体温,加了一堆奇奇怪怪的默性规矩。
比如刚开始沈扶寂十分抗拒每天喝一杯牛奶,但沈随还是坚持每天都给他倒一杯牛奶,后来实在拗不过这个呆子,沈扶寂只能慢慢接受并且习惯。
后来沈扶寂发现沈随不知道从哪买回来一堆小小的圆圆的糖,装在自己之前装烟的铁盒子里,沈扶寂一想抽烟沈随就给他喂糖,每次搞得他哭笑不得,不过这个糖的味道很不错。
虽然沈随嘴上一直没说过任何要求的话语,但他的眼神和肢体动作都出卖了自己对于沈扶寂接受这些想法的渴望。
沈扶寂懒得揭穿他,但也默认了他的靠近。
“明天开始期末考试?”
沈扶寂测完体温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沈随一边记录他的体温一边应和:“嗯,要去学校。”
“把握怎么样?”
沈扶寂喝了一口汤,滋润的汤汁从舌尖滚过,他舒展开眉头,懒懒地问沈随。
沈随抿抿唇:“不会挂科。”
“那就好。”
沈扶寂点头,“汤很好喝。”
沈随被夸后弯了弯嘴角,自己也低下头喝了一口:“好喝。”
“呆。”
沈扶寂评价。
沈随微微呆滞,继续低头喝汤。
S大的期末考试并不算太难,所以沈扶寂和沈随一点都没有压力,两个人没有在一个考场,所以沈扶寂提前出考场后去了教师休息室。
铃响后迟迟没等到沈随,沈扶寂合上手机,听着楼道里嘈杂的声音皱皱眉,最后还是选择起身出去找沈随。
还没走到沈随的考场门口就看到那边围了一堆人,沈扶寂在人群外清楚听到沈随的声音。
“手机还我。”
另外一个吊儿郎当的男生也开了口:“我就说他是永生奴吧?喂!你主人呢?”
周围爆发一阵哄笑,沈扶寂看到沈随脸上波澜不惊,他又去打量那个开口说话的人。
一身名牌套装,应该是某个家里有钱的主。
但沈扶寂见他面生,心里也明白是个排不上号的人物。
“大家知道永生奴是什么吗?就是畜生!供人买卖的畜生!”
那男生还在喋喋不休的向周围人解释永生奴的含义,越来越大的哄笑声让他得意极了,他甚至拿着沈随的手机拍了拍沈随的脸庞。
“我问你话呢,你主人呢?”
沈随抬眼,眼里滚动着陌生的情绪。
“手机还给我。”
他一字一句咬得紧。
“如果我不还呢?畜生?你要来咬我吗?”
“手机还我。”
“你就只会这一句话吧?你是不是考试卷子上也写的是这句话呀?”
沈随眨眼,冷着脸:“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爆发一阵爆笑,那男生丝毫不掩饰自己眼神里的鄙夷。
“怎么?敢把老子的答案交给监考老师,以为自己很高尚吗?我今天就不还你手机又能怎么样呢?你难道要叫你的主人来找我吗?哈哈哈哈哈哈……”
他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把手里的手机从楼上扔下去,教学楼的围栏不高,沈随下一秒就猛力推开他一脚踩上围栏跳下去。
虽然这里是三楼,摔下去不至于丢掉性命,但沈随这个疯狂的举动把围观的学生们都吓住了。
那男生也愣了一下,嘴里憋出来一句“卧槽”就被另一股蛮力推倒,他躺在地上眼睛一花就被人揪住领子,连下意识要挡在自己面前的手也被人狠狠拧到一边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弯曲着,他痛得嚎叫一声。
沈扶寂面无表情一膝盖顶着他的腿,抓着他手的手臂青筋暴起,男生被他眼里的杀气吓到,愣愣地看着他抚了抚自己的耳朵:“哪只手扔的手机?”
男生满头大汗,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有些人虽然看着瘦瘦弱弱,但每次干架总能找到要害,沈扶寂就是这样,电光火石之间就掰折了这男生的手腕,他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浑身戾气的样子有多吓人。
“怕了?刚刚不是很嚣张?”
沈扶寂咧开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啊!”
他又掰折了那人的另一只手,接着慢慢悠悠起身,装模作样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看着地上疼得直嚎的男生和周围呆若木鸡的同学,沈扶寂顺手拿了一张名片扔在他身上:“听说你找我,今天给你一个见面礼,下次就没有这么大面子了。”
他转身就走,还拨通了沈随的电话。
“你在哪?”
那边的声音有些压抑,但还是咬着牙尽量平复自己的语气:“我在教学楼门口这里。”
“我来找你,站着别动。”
沈扶寂一下楼就看到沈随低着头靠在墙边,他抱着自己的胳膊,柔顺的头发垂下来盖住了一部分眼睛,沈扶寂看不清他的表情。
“沈随。”
沈随顺着声音看过来,局促地给他解释刚刚有点事情耽搁了。
“回家吧。”
沈随见沈扶寂打住了自己嘴里的解释,心里只觉得少爷可能不想过问,于是就一瘸一拐跟在他身后。
刚刚摔下来的时候摔进了花坛里,冬天穿得厚,加上沈随自己有意拿胳膊去挡,所以只是脚崴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还好他找到了手机,这手机是沈扶寂给他的,他可不能把手机搞丢。
沈扶寂想起来什么一样,他转过身来:“手机。”
沈随只能把手机递给他:“摔了一下,还能用。”
手机屏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但没影响里面的功能。
沈扶寂点点头,把手机还给他:“下午去换新的。”
他似乎还是不想过问沈随发生了什么。
沈随也点点头,沉默着回家。
临近过年,裴朔的电话首先飞了过来。
“老子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电话那头的人笑得春风得意,沈扶寂耳朵被吵得疼,不过转头看到沈随端着碗站在自己身后,他就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沈随点点头,手里保持着拿碗的动作。
“我要去你的茶山滑雪!还要去茶庄里泡温泉!你必须伺候好我!”
沈扶寂呵呵地搪塞:“军官还压榨百姓啊。”
“你滚吧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老子压榨的就是你这种狗!”
沈扶寂被说乐了,他应声:“知道了。”
“对了,年礼泽也叫上吧?年展鹏来也行,老子今晚要和你们好好叙旧,憋死我了!”
裴朔在那边喋喋不休,沈扶寂这边挂着免提就来喝沈随手里端着的汤。
沈随等他喝完以后才走出去。
沈扶寂擦擦嘴挂断电话:“知道了。”
憋了一年了裴朔听起来还是那个鬼样子,看来军队还没把这小子的心性磨够。
沈随拿了一件浅灰色毛衣和一件米白色毛衣进来,向沈扶寂展开:“少爷,你要哪件?”
“白的。”
沈扶寂扫了一眼,又补充:“你穿灰的。”
“好。”
沈随比划了一下这件衣服,打算出去换一下,结果一直在他旁边的沈扶寂突然叫住他,他盯着沈随的脖子微微皱眉:“这……”
沈扶寂的手指抚上他耳后的一小块皮肤,沈随似乎触了电一般微微抖了一下。
沈扶寂看到有淡淡的刺青痕迹,但应该是洗过,看不太清到底写的什么东西,他有点疑惑。
沈随给他解释:“永生奴编号。”
“编号?”
“永生奴一出生就会在耳后有一串编号,但是出奴圈后避免麻烦就会洗掉。”
“嗯。”
沈扶寂还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那淡淡的痕迹,他的指腹冰凉,却似乎把沈随的耳朵灼得越来越红。
沈随紧张了半天,听见沈扶寂的声音:“0745?”
“嗯……”
“去换衣服吧。”
“好。”
沈随很快换好了衣服拿着外套出来,沈扶寂站在玄关处,嘴里还嚼着糖,看到沈随出来他顶了一下腮:“今天你开车。”
“好。”
沈随接过车钥匙。
这个时候上茶山的路已经有了厚厚的积雪,沈随开着车,偶尔会扫一眼副驾驶上的沈扶寂,他一直在闭着眼睡觉。
“呲啦!”
一声巨响,沈扶寂猛地睁开眼,看到沈随迅速下了车查看情况,回来以后略显抱歉的眉眼轻声说:“压死了一只狐狸。”
“继续开吧。”
沈扶寂缓过神。
沈随微微皱眉,刚刚在沈扶寂脸上似乎看到了一丝慌乱和无措,现在见他无意识盯着窗外,手指都攥着发抖。
“少爷……”
他没忍住叫了一声沈扶寂,沈扶寂这才回过神来,他喘了喘气,对上沈随的眼睛,沈随看到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盛着一片茫然,映着车窗外白茫茫的积雪,像一只无辜的小鹿。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沈扶寂。
“开车吧。”
沈扶寂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揉了揉脸颊,艰难开口。
沈随点点头,油门一踩,两个人沉默着开上山顶的茶庄。
“准备五个房间一桌菜,裴朔经常点的那个。”
沈扶寂一进门就把外套脱下来递给迎上来的人,那服务生有眼色,又给沈随来拿衣服,沈随多看了两眼他的胸牌。
金来。
金来金来,连名字都带着求财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