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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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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质盘扣被解开的响音清细,敲得耳窝震颤。

指腹触碰到她颈下的肌肤,滑腻、细嫩,沈卿尘甚至作不出比,不知是更像温润的玉,亦或是更像柔软的云。

应当比这二者都更甚。

正红中衣被扯开的领口处,少女的锁骨纤细平直,颈窝的小红痣随她呼吸起伏,灼得他心口发烫。

气息凌乱,身体燥热,咽喉干涩。

沈卿尘近乎狼狈地错开视线,手扣紧案缘,冷白手背上青蓝经络凸起,指尖亦用力到泛了白。

“不成。”他艰涩出声。

最后残存的清醒告诫他,江鹤雪不过一时心血来潮,此刻远远不够喜欢他。

他一直知道,他从不是她的必需品。

所以初见时他要主动,要引她认为他好利用,不能让她转头就去寻旁人的襄助。

如她所言那般,做一条好钓的小神仙鱼,做一只不咬人的漂亮兔子,顺着她的心意来,一点点打动她。

可现下这桩事,他不愿顺她的心意了。

这段婚事在她眼中本就是利益交互的形婚,如今色.欲.先于爱意被掺杂,日后……她还会爱上他么?

便是会,她又可还分得清,是仅爱他的皮相、仅享受与他欢好,还是从皮相到内里地爱他整个人么?

他算不出,他不敢赌。

他只要最后一种。

他要她爱他,将他当作她甘愿白头偕老的夫君。

而不是——以色侍她的宠伶。

“又不是不想,不成个什么劲?”江鹤雪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手没了束缚,随即一扯他腰间系带,哂。“你都要硌死我了。”

他颈前的盘扣还齐整系着,系带却飘然散开,正红中衣半遮不掩,露出块垒分明的腹肌。

与他面容一般冷白,此刻染着淡淡的羞粉,线条流畅利落,似工匠精雕细琢打造的磨合乐。

不,工匠定然打造不出这般等人大又完美无瑕的磨合乐。

江鹤雪无声地数了数,视线又从他的腰腹向上,停在被遮掩严实的胸口,难耐地伸手。

将触及之时,手腕被他攥住。

“不成。”沈卿尘重复,嗓音低哑似被沙砾反复打磨的玉石。

他隐忍地抽了口气,一点点松开手。

“夜深了,你先拭妆,容我缓缓。”

他的步伐仓促出了残影,净室的门“砰”地一声被关紧,淅沥水声随即响起。

江鹤雪静了一瞬,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空落落的寝殿。

箭在弦上,人跑了?

他竟宁可自己纾解,也不要她?

他又并非对她无情,那他是……有隐疾?

尺寸她方才没敢低眸去瞧,但抵在身上的触感,她可是感受得分明……

是与他冷润柔软的唇截然相反的触感。

那只能是时长不行了……当真可惜。

半晌,江鹤雪哀哀地叹了口气,滑下桌案拭妆,又喊雪梅服侍她去偏殿洗沐。

-

江鹤雪洗沐素来磨蹭,折腾到亥正,才慢吞吞趿着婚鞋回房。

沈卿尘换了身月白的中衣,坐于案前,不知在思量何事。

“昭华。”江鹤雪没力气管他,向门边一靠,冲他勾手。

等了片刻,沈卿尘才起身,在她面前停步。

对视间他耳缘又漫上薄红,唤她的嗓音隐约带着些讨好意味:“卿卿琼琼。”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江鹤雪安抚了一句,冲他张开双臂。“抱我到榻上。”

她这意思,是今夜要同床共枕了。

沈卿尘没想明她前一句话是何意,只不欲拒绝后一件事,将她打横抱起,边走边轻声:“娇娇王妃。”

她不愿再让先前的约定作数,他也乐得不提,与她更亲近。

“方才洗沐完发觉来了癸水,腹痛。”江鹤雪解释一句,余光不经意瞥到案上,清醒几分。“你受伤了?几时?”

案上铺展的雪白巾帛上血色斑驳。

“未曾。”沈卿尘将她安置于榻内,在她身侧平躺下,熟练地将手掌捂上她小腹,打圈揉起来。

“骗我。”江鹤雪不满意地拧他的手背,视线触及他指尖一道细小的血痕,因困乏而迟钝的思绪清明了。“是落红帕?”

身侧沈卿尘轻“嗯”了声,温声安抚:“繁文缛节,莫往心里去。”

“我又不笨。今日凭白多的火盆我也知晓。”江鹤雪点了点他的手背,笑音轻松。“无妨,那么些年,风言碎语听多了,若事事都往心上去,怕早已郁郁而终。”

只是成见源于沈卿尘的家人,她难免在意。

不止是太后,是恒顺帝和谢皇后,她更在意的,是她身侧的人。

他定然知晓那些流言蜚语。

他心下又是如何想的?

“抱歉。”江鹤雪尚未问出口,身侧的沈卿尘便侧眸望她,低声。“今日终是我让你受了委屈。”

他哄着般亲了亲她的颊侧:“先向我讨回来吧,怎样都好。”

他的语调和动作都温柔到过分,发尾与她缠绵在一处,发间的香胰味道亦是相似的——同样清淡温和,他的多了分清冽的松香,她的则多了分馥郁的赤蔷薇香。

勾得她心头都无端塌陷了一小块。

江鹤雪不想问了。

形婚的夫君,他已然纵容到了极致,她不必纠结真心与否,若得了违愿的答案,还徒留她兀自伤神。

给付真心的人才会受伤。

她只要心中不越界,不珍重,只留于享用他的皮相,便不怕他是做戏,日后再趁此伤她累累。

不过今夜她允自己放纵与他亲近,转日里照旧不对他开敞心门便是。

江鹤雪想通,遂伸手抱住他的小臂,想用脸颊去贴,又不舍他掌心停留在小腹的暖热,调了几回都寻不到满意的姿势,不太高兴地闷声:“把你另只手也给我。”

两人都是平躺着,沈卿尘也没想明白她想他如何给,试探着向她侧过身,将上侧的手臂递到她面前。

江鹤雪眨了眨眼,想通了,指挥道:“你换上面的手来揉,下面这只从我的肩底下绕过去。”

沈卿尘依言照做,将手臂给她做枕,抱她更近。

江鹤雪满意地偎上他肩膀:“你当真好抱。”

耳畔,青年的心律沉稳有力,被她枕着的肌肉紧实温暖。

“也好亲。”她又啄了下他的唇角。

“可比磨合乐更好些?”沈卿尘没回吻她,只问。

江鹤雪含糊不清地“嗯”了声,有些困乏了。

沈卿尘轻声:“琼琼,莫将情意又回退到仅留于皮相,不愿再深入瞧我了。”

“昭华,你是不是擅长很多事情?”江鹤雪没怎么听进去,顺着他的话问。“除却卦术,还有什么?君子六艺?”

“大都会些,除却卦术,最善抚琴与射术。”沈卿尘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缠玩着她的发尾,轻声。“若你愿意,我都能教你。”

“先前应下的骑马,还没教给你。待天暖些吧。”

“我想看你射箭。”江鹤雪喃声自语道。“赤膊只射给我瞧。”

沈卿尘顿住,不过转瞬,面红欲烧。

她敢说,他不大敢想,只觉着若这般被她瞧着,十支箭少说要歪□□支。

“那要另加报酬。”他不愿拒绝她,只得当个二人间的趣味,别开视线轻声。

江鹤雪仰颈亲他一口。

“不够。”沈卿尘不敢纵着自己回吻她,只用指腹悄悄蹭她的脸。“待白日里,琼琼给个诚意更足些的。”

江鹤雪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没头没尾地开口:“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什么?”

“就那个啊。”她的手搭上他腰间,向下轻拍了拍他的小腹。

“我也知晓可惜,你这般完美的人,这等隐疾定不愿叫旁人知晓……”她拍了一下就将手撤回,倦怠阖眼。“不提了,我好困,你也困一下吧。”

沈卿尘无心笑她这娇纵无赖的要求了,浅澈的桃花眸里,神色晦暗不明。

他的王妃,觉得他不行。

他许久未对江鹤雪恼了,偏又下不去手,只压在她小腹的手不虞地使力,捏了下她腰侧的软肉:“你当真误会太过了。”

江鹤雪向床榻内侧滚:“不准挠我,痒。”

沈卿尘手臂一揽,将人严严实实地抱回怀中:“是你偏要胡思乱想……”

话音被江鹤雪蜻蜓点水的一吻截停。

“听不懂,好困,安歇吧。”她思绪困得一片混沌。“我要睡六个时辰,睡到晌午,睡醒就用午膳,用鲜椒蝲蛄。”

沈卿尘无可奈何地垂眸,也不想同她纠缠这话题了。

终归日后情浓,他能身体力行地逼她改口。

“鲜椒蝲蛄不成。”他只轻声。“你来癸水,不宜辛辣。”

“你好吵。”江鹤雪蹬他一脚。“说了安歇安歇安歇……”

她惯会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不等沈卿尘捉她不安分的足,撑着最后一点力气,侧身又亲他一口:“睡安嘛。”

喉结上柔润的触感令沈卿尘彻底僵住,一瞬不瞬地瞧她。

极度的倦乏里,她全然不知,这一吻落到了多敏感的位置,还绵声:“夫君——”

只一声便让难能收束的理智再度溃堤。

掌下中衣的衣料单薄,她柔腻的肌肤似化开在手心的琼花,温软吐息轻轻扫在他颈窝,一下下渐趋绵长。

睡熟了又不安生,中衣的袖缘堆叠着向上,露出纤白似嫩藕的手臂,紧贴在他的腰际。

如她所言,抱着他的腰,枕着他胸口,一夜好眠。

然浓稠寒夜里,沈卿尘燥热到似被她架上了蒸笼。

不敢瞧她微敞的领口,不敢瞧她安睡的面容,视线闪避几回,落在她白皙小巧的耳垂。

他终是垂首,难捱地轻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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