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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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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腺体就像是坏死的器官,长期被药物压制信息素的分泌,机能基本上已经毁掉了……”

喻念坐在候诊室里,听医生说完了关于梁悬想腺体情况的说明,接着向对方鞠了一躬出了门。

梁悬想躺在病床上,旁边还挂着吊水,等喻念进门时便看向他,整个人像是添了些生气,脸上带着笑,看着似乎有些开心的样子。

喻念刚准备在病床旁坐下,梁悬想便往里躺了躺,让出床上一多半的空间,“念念,来这里。”

他整个人的神情都松弛了很多,好像之前在孤儿院和喻念说完那句话便失力倒下的人不是他一样。

喻念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眼眶这么浅,之前的那叠照片被收纳起来放在桌上,他流着泪脱鞋躺在了对方身侧,梁悬想便收紧臂弯把他整个拥到怀里。

只闻得到苦苦的带有体温一般的药水味道,喻念将头埋在他的肩窝处,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梁悬想只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轻吻着他的发顶,在喻念看不到的地方神色却是一片安宁。

“念念,对不起,在腺体不太好的时候遇到了你,让你受了很多苦。”

“那天我在交易市场买了围巾和手套,本来要送给你的,但是后来的事就不记得了。醒来以后就只记得医生他们告诉我的事,那之后我就好像在演着一个叫梁悬想的人一样。”

喻念的哭声小了,但还是揪着他肩膀处的衣服没有放。

“但是那天在昙林路,看到你的第一眼,虽然没有想起你是谁,但莫名地就想接近你。后来看到你戴了那套围巾和手套,觉得很熟悉,脑海里有个影子也越来越清晰了。”

“我是故意戴的……”喻念趴在他肩头,声音瓮瓮的。

梁悬想抚了抚他鬓角的头发,“对不起,那时候没能陪在你和想想身边。后来我一直都很怕,自己的腺体会影响到你们,会影响想想的健康。”

“医生说了他的腺体没有问题的,你不要这样想。我也从来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啊,我们都很健康,想想也爱说话了,都很好的,你的腺体也会好……”

喻念的话还没说完,梁悬想低头用嘴唇触了触他的额头,接着向下寻着他的唇瓣,喻念几乎是一瞬间抓紧了衣服抬头凑了上去。

辗转的、爱怜的,却也苦兮兮的一个吻,喻念的眼泪蹭到了梁悬想脸上。

“念念,信封里还有一张银行卡,里面不仅有我妈妈留下来的存款,还有原苓阿姨以前汇来的钱,大概是怕她在上城区过得不好。”梁悬想又落了吻在喻念的眼睫处,喻念只能闭上眼睛听他说话。

“拿着这份钱去过更好的生活,这是她们共同的期望。念念,你也是。”

“还好……还好没有最终标记。”

最后一句话含了几不可闻的叹息,像是过尽千帆后的如释重负。喻念的心却因为这句话坠到底,泪流满面地再一次抱紧了身侧的人。

“谁许你说这种话,我最后悔的就是这件事!我从下城区出来以后就一直在想,如果有最终标记,是不是就谁也分不开我们了,我也不用自卑,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永远都离不开我了……”

*

铁盒里还有一份用防水袋包起来的文件,是一封由梁溯亲笔写下的遗嘱。或许很早之前就写就,交到了舒莹手上,又由舒莹埋在了“繁想”孤儿院里最高大的那棵树下,最终由梁悬想亲手让它重见天日。

梁悬想后来也得知,父亲不再出现的那段时间已经出了意外,他死于一场蓄谋已久的车祸,但却没有人来通知本应作为家属出席葬礼的舒莹和他。

可奇怪的是关于巨额财产分配的新闻只短暂出现在上城区某家知名媒体的独家报道中,接着便悄无声息地隐匿、消失。

舒莹的身份自始至终没有被梁家承认过,或许在他们眼里,所谓出身下城区的妻子只是个配合铺垫梁溯仕途的工具,对于这段有些突然的婚姻持着默许和不在意的态度。

梁悬想只被梁溯带着回过一次梁家的老宅,见到了不苟言笑的爷爷和明显不欢迎他的家中其他长辈。

他将遗嘱重新折好,似乎并不关心上面的内容,便寄出到某个地址。

附在里面的还有粒塑料小袋子包着的白色药片,以及整理出来的这段时间来林家的动向。

过了没多久,电视里播报了林氏集团负责人接受审计调查的消息,喻念走进门来,他很快关了电视。

他的腺体开始接受治疗了,喻念整天围着他打转,控制着他的饮食,看他把保温盒里的粥喝得干干净净才会放心收拾碗筷。

如果某天剩下些他不吃的蔬菜,喻念就会皱着眉开始拿喻纪小时候挑食营养不良的事举例,又顺便提到喻想也不爱吃这些,挑食实在是不好的习惯。

但这只是很幸福的小抱怨。

由于腺体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医生不建议再采用什么保守性的疗法,腺体上用的一些药会带来刺激性的反应。

有时上过药后,他会有类似处于易感期的焦躁感,但腺体处却散发不出信息素。

他尽量不将身体的不适表现出来,但喻念似乎就是能看出他的不舒服,他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味道,知道是喻念在给他释放着安抚信息素。

这时他会故意说“念念,有好闻的味道,可是离我很远”,这样喻念就会努着嘴脱了鞋爬到他身边躺下,取下阻隔环把腺体毫无保留地露给他,然后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像树袋熊一样抱着他。

偶尔药性激烈,他的腺体异常反应严重,意识模糊的时候醒来,喻念的腺体被他或咬或磨得一片红,却还是抱着他不放手。

他试着拉开两人的距离,喻念就会带着些迷茫地抬起水光满溢的眼睛看他,说着“够了吗还有不舒服吗”。

在某次听完主治医生说完新的建议疗法后,喻念的一张脸红成了早上刚削完被两人分着吃了的那颗苹果,低着头像是对地板目不转睛的样子。

医生离开时带上了房门,并贴心地提醒病房里的换气装置运作十分良好,梁悬想答谢,喻念便嘟嘟囔囔地走到门口去带上了锁。

“我的信息素比较漫溢,分化前没能散发出来的,可以分点给你。”

喻念因为这句十分慷慨大方的话获得了梁悬想似乎无穷无尽的索取,等从被子里探出手时,上面已经挂着细密的汗珠。

身后的人似乎想把那截手臂拉回去,喻念有些讨好地回头,“我想喝水了好不好?”,接着又凑上对方的嘴唇,毕竟刚刚他也耗费了许多体力。

最终标记意味着强势地用自己的信息素霸占伴侣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喻念闻到了空气中渐渐浓起来的熟悉味道,身后紧贴的温度却因为离开的动作消失了。

“这就是我想要的,你不给,我就去找别人。”

可梁悬想还是没有进行最终标记,或许生理本能会驱使人的行为,但克制的爱是拉回理智的缰绳。

这是关乎被标记的Omega一生的行为,如果将来他得不到足够的信息素抚慰,或许腺体也会渐渐变成一朵慢慢枯萎的花。

但这次治疗下来,梁悬想的腺体似乎受到了喻念的信息素刺激,主治医生对着检查报告上的指标说他的腺体似乎在慢慢恢复功能。

喻想会在幼儿园放学后被带到医院里待一会儿,梁悬想在与他越来越多的相处中发现,对方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孤僻,或者他单纯只是个更喜欢安静的小孩儿。

喻想并不反感梁悬想抱他,会安静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小脸蛋挤成软乎乎的布丁样。

梁悬想能感受到自己渐渐平和和恢复中的腺体状态,偶尔喻念会像小狗一样鼻翼翕动着凑到他身边,捕捉腺体附近那点儿微弱的信息素。

但或许正是那点儿味道让喻想愿意接近他,医生解释道是因为Alpha父亲的信息素会让孩子很有安全感。

他问过喻想那天在幼儿园的事,喻想趴在他肩侧小声说因为自己还不知道小朋友们的名字,而且跑起来会出汗,感冒的话爸爸又会伤心了。

他才发觉那是自己的误解。

喻纪和成余也来过医院,不过主要是为了成余产检。他们说起之前一家人准备搬到上城区住的计划,说到已经选址装修好的新店铺,一切仿佛又恢复了生机和希望。

安稳、恬然,能够放心牵着彼此的手朝前走的幸福,应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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