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自由的气息。

你走在林间小道上，如此感叹道。

没有账本，没有报表，最妙的是，没有费诺里安啊！

……然后你就再次迎来了一波冷箭偷袭。

你熟练地跳下马背就地一蹲，努伦迪尔指挥一部分押运员们熟练地举盾把你保护起来，格拉加姆带着另一部分押运员们熟练地追击，并熟练地一个俘虏都没带回来。

努伦迪尔熟练地叹了口气：“越来越频繁了，我们屁股后面不知道跟了多少人要领赏金呢。”

托尔嘉兰在得到你大张旗鼓出门的消息后就下发了悬赏令，你的尸体现在值跟你等重的黄金，搞得你自己都想死一死去换钱；不过这么一来，大伙儿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伊斯塔里亚城的压力则平摊到了你路过的各聚居地头上，夏收应该也能顺利完成了。

“这是好事呀。”你站起身来，“只要他们肯来，那就得找聚居地补给，日久天长的不就变成我的子民了吗？”

努伦迪尔：“我记得您告诉聚居地首领的是再见到有可疑人员就抓起来，送到伊斯塔里亚去兑换奖励。”

你：“不经过劳动改造，怎么能当我的子民呢？”

俘虏们通过劳动得到了灵魂的升华，还包吃包住地免费学到了定居谋生的手艺；你却只得到了路、城墙、沟渠和房子，多么慷慨无私啊。

努伦迪尔：“……您真是深谋远虑。”

你们下一站的聚居地首领叫萨恩尼尔，是这趟路上你最期待拜访的对象——他上次去伊斯塔里亚时还问你会不会修路把北岸各聚居地串起来呢，显然是个有经济意识的。

跟之前你来走基层时一样，这次他也是亲自在营地大门口迎接你，不过排场可比之前大多了，十来个家仆列队两边，萨恩尼尔的亲随都有四个，这群人在门口又是鼓掌又是唱歌的，热情得你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大门是跟着萨恩尼尔的房子一起修的，风格与贝尔兰的现有建筑相比十分独特，如果不看居民们的长相和生活水平，说这是象牙山可能也有人信。

萨恩尼尔对你给他援建的气派砖头牌坊围墙和平房十分中意，赞不绝口，感激不已。据他说，新房子为他吸引到了许多原来在两河之间林子中游荡的人，大大增加了聚居地的人口和力量，如虎添翼；而忽然多了这么多人，总得给他们找个事做，聚居地其实没有那么多工作岗位，萨恩尼尔只能先自己养着他们了。

他的人多了就是你的人多了，你满意地点点头，提出会让他承包修建他这一段直道的项目，既能让他赚钱，也能帮他解决外来人口工作岗位问题；同时，你也告诉他：出于嫉妒，林场最近一直在派人袭扰林顿，他们往往从莱戈林河上游渡河，在伊斯塔里亚碰了壁就往西边逃窜；聚居地遇到这种流氓可以抓住送伊斯塔里亚去，每送十个结算一次，可以兑换二百磅粮食或者大型陶制器皿一套——比如陶缸，这可不是小土窑能生产的东西。

萨恩尼尔露出了农民伯伯看到丰收般的喜悦笑容：“您真是慷慨大方！您放心，那些人只要到了这里，就不可能再去伊斯塔里亚之外的地方！”

??

??就这？

你眨眨眼睛，换了个话题：“来时我们远远看到河边有好些人在徘徊，他们在做什么呢？”

聚居地往往不会修建在紧挨着河流的位置，毕竟大家并不想自己的住所在涨水时变成威尼斯，更不想一觉醒来已经漂进盖里安河了；莱戈林河在这一段已经变得江宽水深，难以跋涉，不过附近的聚居地倒是多了点捕鱼的副业。

萨恩尼尔的回答也符合了这一情况：“那些人是负责捕鱼的，只是这段时间下雨比较多，河水暴涨，水流又湍急，渔获就不是很理想，他们只能等着河水平静下来再撒网了。”

你盯着他的脸，停下脚步，温和地向他展示了主君的仁慈：“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

萨恩尼尔殷勤地笑起来：“不过是晚收几天鱼这种小事，怎么好麻烦您？不过既然您这么说，我心里可就踏实多啦，您真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大王啊！”

根据你跟他接触的经验，这位马屁精的反应相当正常，相当合理，相当完美……但你还是暂时没有让手下把王旗插到他的房顶上去。

接着，萨恩尼尔热情地邀请你去他的萨家大院赴宴，并叫人带保镖们去安置并看守货车；但你是一个平易近人、与民同乐的国王，你漫不经心地摆手阻止了他的指挥：“我相信你，尤其相信你的库管能力，我的货也不至于出库少一半，对吧？当然，我也理解你的顾忌，不会让我的手下持械进入你的房屋的，你还不相信我吗？”

萨恩尼尔一愣，当场对你深深鞠下一躬：“不敢，王上与我之间的信任是坚不可摧的！”

你拍拍他的肩膀，用些玩笑话化解了突然尖锐起来的某种气氛，又让他不要急着吃饭，带你和保镖们在整个聚居地转一转——你可不是单纯来送温暖的。

萨恩尼尔搓着双手，露出惶恐的讪讪神情：“王上，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这跟你做得对不对有什么关系？”你笑道，“饿了要吃饭，不饿就不吃，路上垫了点，散步消消食，又有什么对不对之分呢？好了，别这么小气，让我看看你的小庄园吧。”

在援建房屋和围墙之后，你也用驯化了的兔种和兔圈建设给付了从一些聚居地那里“借”来的“债务”；相对于狩猎而言，养殖是更稳定的毛皮和肉食来源，聚居地首领们欣然接受了这一馈赠，许多人还又主动捐赠了财物，期待着你画下的鹿种和羊种大饼。

萨恩尼尔也在其中，建筑工人回来之后向你汇报说他把兔圈附近的杂物都清理掉了，专门围出了一片空地，起名“萨恩尼尔庄园”，显然比其他人更期待你的饼。

然而，他这会儿却十分为难，几经推脱后终于叹了口气，告诉你：“真是非常抱歉，王上，没有必要去看了，您赠予的兔种……都没能活下来。”

“还有这事？”你惊讶地看着他，“五对呢，一只都没有活？”

萨恩尼尔愁眉苦脸：“是啊……唉，是我手下这些照顾的人没用，我也不好意思再向您讨要……”

“无妨，我先帮你看看是不是有建筑或者饲养环境的问题。”你说，“虽然无偿援助没了，但以后你仍然可以全款或者贷款购买兔种。”

萨恩尼尔梗了梗，强颜欢笑：“真是抱歉，那边暂时充当杂物房了，您贵为国王，怎么好麻烦您去那种脏乱的地方呢？更何况，这种活也不是国王该干的呀。”

你歪着头盯了他一会儿。兔圈那边有什么不能让你看到的东西？

在你的目光下，萨恩尼尔肉眼可见地变得慌张起来。

努伦迪尔无意一般碰了一下你的后背，给你打了个手势；但不用他提醒，你也已经注意到了萨恩尼尔那些寸步不离、前呼后拥的仆人少了一个——你其他方面的素质可能是废柴中的废柴，但记性尤其是记人脸的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不然根本走不了亲民路线。

你对萨恩尼尔的秘密更好奇了呢。

但出于礼貌，你只是跟他东拉西扯地打太极，在聚居地其他地方转悠，任由他拖延时间；待那个仆人回来后，他终于松口，看起来又愿意地邀请你去兔圈了。

你只是微笑起来，对努伦迪尔和格拉加姆分别打了个手势，语速极快地说：“我饿了，先去吃饭吧。请！”

萨恩尼尔震惊到表情崩坏了。

努伦迪尔一把就将他抓在了身边，格拉加姆则带领其他士兵包围控制了他的仆人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迅速整队，向平房前进。

“您这是做什么？！”萨恩尼尔挣扎着叫起来。

“替你整顿下内务。”你脚下不停，“你身边有这么多不安好心的人潜伏着，我不能不担心啊。”

你话音未落，萨恩尼尔的“仆人”们就动手了。

他们一边拔出匕首试图扑向你，一边有人向包围圈外大喊：“有诈！……快回正屋！”

仓促又散乱的箭矢从远处向你们射过来，聚居地陷入了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