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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美人灯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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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东郎死了!”春山客甚为吃惊,“我说怎么见不着他人,原来是死了,死了就不用还钱了。”

江叶红看春山客的样子确实不知道岳东郎已经死了,“听闻岳东郎在你这里定制过茶具,以茶具有瑕疵为由不愿意给钱,可有此事?”

春山客气得唇角抽搐,“岳东郎就是个地痞无赖,我春山客祖上是给皇家做瓷器的,我做茶具的手艺从未有人说过不好,从我春山茶居出去的茶具绝不会有半分瑕疵,因为有瑕疵的茶具我是不会让它出我的春山茶居,这个岳东郎年前十一日在我这里定制了一套茶具,还不愿意付定金,他说就住在南大街,又跑不了,我当时就该问他要定金的,茶具做好后他又以茶具有瑕疵为由不愿意付钱。”

春山客恨得牙痒痒,“我的茶具在出店前我会反复检查确认有没有瑕疵,我知道岳东郎这人管不住嘴,就是怕落他口舌更加谨慎,谁知道这人就是个无赖!我多次讨要茶具钱他赖着一张脸不愿意给。”

江叶红,“年前二十七日晚戌时三刻你是去他家要茶具钱?”

春山客点点头,“自然,我到他家门口的时候院里一片漆黑,我寻思着这人估计又喝醉了,但是他收了茶具不给钱过于气人,我踹开门去找他讨要说法,内屋没有掌灯,我拍了拍门,更是无人应声,所以我就回去了。”

白富家第二次到岳东郎门前是戌时,当时见岳东郎疯癫的在院子里起舞又因为撞见更夫所以逃走了,第三次折返是亥时,屋里的灯是亮着的,岳东郎被人钉在地上挣扎,而春山客于戌时三刻到的岳东郎家,屋里没有明灯,喊叫也无人应声,那么岳东郎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江叶红碰了下巫长宁的手臂,“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巫长宁回过神来,“春山客你是戌时三刻到的岳东郎家,你确信他家没人?”

春山客似乎不理解巫长宁为何这么问,顿了一下说道,“屋里没亮灯,喊了也没人应声可不是没人?岳东郎是什么时候死得?”

巫长宁淡淡一笑,“或许就是在你去找他的那一晚。”

春山客紧张地抓紧了手套,“你们不会怀疑我杀了他吧,我去的时候他家没有亮光,喊了也没有人应声,真不是我杀了他,我还指望着他还我钱呢。对了,我当时喊的时候旁边的邻居听到了,那女人还说大晚上叫太大声怪吓人,你们可以去问问,我绝对没有说谎。”

江叶红,“你放心,我们会去核实,你也不用太紧张。”

虽然江叶红这么说,春山客脸上没有了血色,“捕头岳东郎怎么死的?”

巫长宁,“被人凿伤后脑钉在地上流血而亡。”

春山客惊恐地跌坐到地上,“钉在地上……”春山客喃喃自语着。

巫长宁见他的反应有些反常,“被钉在地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

春山客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颤着声音说道,“不会和那件事有关系吧?”

江叶红急切地问道,“哪件事?”

春山客面上缓和了一些,“大概五年前,岳东郎到官府举报劳代是逃兵,官府来抓人劳代就跑了,我听说劳代在边塞做斥候,但是因为好酒延误了军报,致使戍边将士在对草原悍匪的战斗中失利,据说要军法处置,劳代就潜逃了,放心不下老娘潜逃回家,给岳东郎看见了,就举报到官府。”

江叶红,“后来呢?”

春山客,“劳代逃到了白桥县,也是巧了,当年因为劳代延误军情死伤的戍边战士的家里人就有人住在白桥县,于是他们联合乡里抓了劳代到刑场,用钉子把他钉在地上暴晒而死,官府赶到的时候村民主动出来认罪,但是几乎每个人都参与了,最后不了了之,这个岳东郎还故意把这事透露给劳代的母亲,那老人家羞愤难当投井自杀了,劳代有个在南岭做生意的兄弟叫劳桢,回来知道了这件事,上门找过岳东郎,险些把岳东郎活活打死,劳桢为此被关入狱一个月,后来就没消息了,直到去年听闻做了些买卖挣到钱才回来。”

江叶红想了想,“劳桢现在何处?”

春山客想了想,“还住在东柳路,听闻在做货运的生意。”

江叶红,“走,我们去见见劳桢。”

东柳路是出了名的商运之地,所有出城的商队都需在此处检查,江叶红牵着巫长宁穿过马队,终于到了劳桢的家,江叶红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妇人,江叶红一怔,不知如何开口,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劳桢在家吗?”

妇人迟疑了片刻又重新打量着江叶红的衣着,眼神很是忧心,“我夫他……”

江叶红忙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们只是想跟他打听一点儿事。”

妇人请江叶红进门,喊了一声,“劳桢有人找你!”

劳桢端着一碗汤从厨房出来,一见江叶红脸上瞬间没了笑意,眼神闪烁,“楚,楚捕头……”

江叶红,“把汤放下,我们到外面说。”

劳桢点点头,回屋把汤给妇人盛好,“别担心,就是打听点事儿。”

劳桢擦擦手随江叶红出来,“楚捕头想问什么。”

江叶红,“岳东郎死了。”

劳桢极为不自然地别开眼睛,局促地攥紧了袖口,“死了,死了,哈哈哈,他活该,他该死。”劳桢丝毫不掩饰对岳东郎的憎恨,“他向官府举报我哥,我没话可说,我哥做了逃兵害死了很多戍边将士,让家族蒙羞理应受到惩罚,但是岳东郎不该上门羞辱我老娘。”

劳桢气红了眼,沉痛的低头长舒一口气,“楚捕头,虽然我真得恨死了岳东郎,但是您也看到了,我娘子马上就要临盆了,我再怎么也不会抛下她们母子,为了岳东郎这么一个人不值得,他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巫长宁轻声说道,“你听到岳东郎的死并不惊讶,或许你早知道岳东郎已经死了。”

劳桢像是被戳穿了谎言,下意识地一顿,眼神闪烁,“人不是我杀的,我……”

江叶红见妇人就站在门口,示意劳桢换个地方说话,三人走远一些,劳桢懊悔地捶打着手心,“楚捕头跟您说实话,年前二十七日那晚我确实到过岳东郎家,全是因为他又在胡说八道,当晚戌时过半,我气不过到岳东郎家讨要说法,行至他家门口见门开着,我就进去了,内屋的灯还亮着,我敲了门。”

劳桢来到内屋门前,“岳东郎开门!”劳桢喊了一声,屋里传来桌椅翻倒的声音,“岳东郎快开门!我告诉你,再胡言乱语诋毁我老娘,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滚!别打扰老子喝酒!”屋内传来一个粗鲁而沙哑的声音。

劳桢生气了,踹了一脚房门但是没踹开,“醉鬼!话我撂在这儿了,再有下次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劳桢气愤不已地甩袖离开岳东郎的家。

巫长宁追问道,“你离开岳东郎家的时候应该已经戌时过半了,他家屋内的灯是亮着的?”

劳桢,“我确信,这个醉鬼,每天都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死了也是报应。”

巫长宁,“你在戌时过半到岳东郎家的时候听见他说话,所以这个时候岳东郎还是活着的,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岳东郎死的?”

劳桢攥着手指,“亥时,我送走一队商人又经过南大街,见,见白富家连滚带爬得从岳东郎家跑出来,心想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于是我又去了岳东郎家,见他,见他被钉在地上,我当时只站在院子里看了一眼吓坏了,拔腿就跑。后来再也没见岳东郎出过家门,我在年初一的时候又去一趟他家,发现他……”

江叶红,“春山客是戌时三刻到的岳东郎家,当时他家大门是紧闭的,内屋灯没亮,劳桢到岳东郎家是戌时过半,应该是在春山客走了没多久,屋里的灯亮了,听到什么东西翻倒,岳东郎还开口说话了。白富家第三次折回岳东郎家是在亥时,当时岳东郎已经被钉在了地上,这时候你因为看到白富家跑出来所以去了岳东郎家,看见他被钉在地上。”

劳桢认真点了点头,“捕头真不是我,商行的人可以为我作证,我是亥时到的南大街,看到岳东郎被钉在地上,跑走后回到商行是亥时一刻刚过。”

江叶红眯起眼睛,“但这是你第二次往返岳东郎的家,你第一次去岳东郎家是戌时过半,这时候可有人作证?”

劳桢无奈地垂下头,“有,我第一次从岳东郎家出来的时候碰上个挑水老翁,他,他好像是岳东郎斜对门的邻居,捕头真不是我。”

江叶红摆摆手,“你先回去,最近不要离开京城,你若没杀人我不会冤枉你,回去好好跟夫人说别惊吓了她。”

劳桢道谢,“多谢楚捕头,请楚捕头一定要查明真相。”

劳桢回去,江叶红给弄得头嗡嗡响,“白富家,春山客,劳桢,都说自己没杀人,但是都到过岳东郎家。”

巫长宁,“你还忘了一人,白富家第一次去岳东郎家撞见的那个黑袍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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