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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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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变成了踩死路的磨坊。

一人冲上去想稳住前列马阵,刚伸手,就被旁边一个跌落的士兵砸翻在地,喉咙里一口呛声没吐出,只吐出一团血泡。

“是药……”有人终于意识到什么,“是他们在烟里下了——”

话没说完,那人直接跪倒在地,扶着身边半塌的砖墙哑声吐痰,血沫子溅了半身。

“主将!有毒!是毒!”

“我们中计了——!”

喊声终于刺破阵线,但已经太迟。

再往后街口传来第二道爆响,像是火折引线烧到底,一整道被弃置在木桶里的灰油翻滚而起,腾的一声升起一道半人高的焰圈,封死了退路。

这一瞬,前锋看不到后军,后军听不到号令,全军陷在一条充满灰雾的街巷里,脚下踩着落马、呼号、撞墙的兵卒,耳边是战马嘶鸣与喉咙咳喘的回响。

有人试图爬上墙,却被一块洒灰滑石拖下。

有人举刀想劈开前路,却被火星打在刀背,一声巨响后整条刀脊炸断,铁碎飞溅,刮裂了自己脸颊。

哈速台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中计”,而是从一开始——他们就在别人的“计”里。

是那根藏在街缝里的线,是那团假装点不着的火,是那布设得“恰好来得及破门”的时间。

每一步都是算好的。

连他们的马步、撤退所需的掉头位、急救中可能滑倒的湿灰点——全在别人的棋谱里。

“……全军,分阵突围!”他声嘶力竭。

但他喊出的“分阵”,已是残阵。

街口第三线火还未起,灰雾已满,像是从地底翻出来的一张灰网,把整条北坊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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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之上,夜风正冷。

旭昉立于北城墙偏西的角台处,风衣紧束,未着甲,身影被黑夜拉得极长。脚下火线如纹,远处街口烟线交错,像是一幅正在燃烧的棋局。

他眼中没有光,唇角也没有起伏,只有长久未歇的咳意潜伏在喉底,像一口死水,被他用气息压着未曾翻涌。

远处街巷里,有人影翻动,咳声开始杂乱。

火从两侧巷墙爬上来,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有人已掉马,有人喊不出声,灰雾正裹着战马眼角,把整条北坊烧成了一个合围的死局。

“……他们全进了。”

003的声音在他识海里响起,音量极低,像是憋了很久才挤出来的。

“你高兴了吧。”

“咳得快吐血了也不肯躺下,现在人都进来了,你怎么——”

它像是一口气没接上,忽然顿住,几秒没动静。

再开口时语气已经破碎了些,像是努力压回去了什么。

“……我就提醒一下。”

“你爱咋指挥就咋指挥吧,反正要死你也死不快。”

“一群人傻乎乎地冲进来,脸都埋烟里了……你就等着看这幕?”

“真当你神算子是吧。”

它停了几秒,咕哝一句,“要不……你现在躺一下?算我求你了。”

“我赌的,”旭昉轻咳一声,掩着唇角,却压得极稳,“是他们以为我在赌他们不敢进。”

他说完这句,语调不扬不讽,却像落子收盘。

“——那就,收了。”

003没有再说话。

它像是终于咽下了那口气,也像是再说一个字都会直接宕机,只在识海里沉了一瞬。

下一秒,它悄悄将一段后台系统从主程序中抽离,缓缓归入下级□□模块。

【检测到宿主体能值跌破□□阈值35%】

【主权限已接管,核验自动跳过】

【在宿主未下达明确封锁指令前,允许执行非攻击性紧急辅助模块】

【□□协议β.003 执行中……】

它没有提醒宿主。

只在心里翻了个没声音的白眼。

——行,你当你真能撑一整场。

它在自己最深处蜷了一下,像一只满身烟火、舌头还在发酸的小狗,狠狠打了个抖,整段数据悄无声息地自外围散去,只留下一个残片指令悬在心海上空:

【待主意识断层前五秒,强制接管自主系统。】

它跟自己说它还是那个恨主角恨得要死的003,恨他明明有最简单的路却不走,恨他夺了自己的终端,恨他识破了藏在主系统内最阴暗的想法。但是它现在更恨的是它已经无法自控的,用最软的姿态——把自己的所有资源,一点点,推给那个该死的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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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另一侧,急促脚步声由远至近。

杜正恒穿过烽台偏门,略一整衣,抬眼便望见旭昉立在墙头风中。风势正劲,他微微收袖,快步上前,停在半丈外,低声道:

“北蛮已经全部深入我们布的火攻腹地,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他略顿了顿,目光扫过旭昉立姿,复又低声补上一句:

“成清那边未报阻断,看来他们也已安然撤出。”

他说得很平稳,语调不急,也不带表功的意图,只是实事求是,像平日审案结束后递上的一封勘验结语。

说完,他轻轻抬眼。

旭昉仍立在风中,站得笔直,像是未曾动过。他抬起手——本想再落下一道号令。

但指节却在袖下轻轻一颤。

只是一下,极轻。像风抖落叶。

他指尖隐有汗湿,掌心冰凉,鼻尖泛起一丝未干的血气。他轻咳了一声,未惊人耳,却在咳声甫停之际,额侧冷汗已顺发丝缓缓滑下。

这具身体,已经撑到极限了。

他知晓,但他还站着。

003在识海深处沉默如死,□□模块仍在静默运行,不发一语,不提醒。

但杜正恒还是注意到了——他指间那一点极轻的颤抖,和脚下在无声中往墙边微靠的半步。

“殿下?”他低声试探。

旭昉闻声偏头,眼中淡光回转,看不出情绪,也看不出疲态。他唇边带出一点苍白的弧线:

“去整队吧。”

“下一轮火要趁夜起,免得他们还有余人逃得出。”

语音落下,他已缓缓转身,背影如剑立风中。

杜正恒微愣,终究什么也没说,只应了一声:“是。”

然后转身退下。

旭昉的掌心仍在颤,只是他把它藏在了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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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巷火光正盛,北蛮残兵在雾火交缠中挣扎咳喘,有人已弃马逃命,有人还举着刀拼命往巷外冲。

可每一条退路都被火线封死,像是从夜里铺下的棋局,闭合无声。

杀声未起,街道却像是自己合拢了阵型。

敌人已全入,尚未死。

旭昉立于城墙之上,垂目望着那片黑雾中翻滚的蹄痕与残甲。

他眼神极静,指间在风中微颤,却不曾退半步。

“收了。”

他轻声吐出这一句,像落子,也像临终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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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刺喉,哈速台咳出一口血,扶着马鞍堪堪站住,眼角刺痛得发红。

他望着那线火正起、烟幕层层吞城的街道,耳中是哑声喘息、兵甲倒地、马嘶断鸣。

像是——整座城在活剥他的军。

他不是没见过局。

早些年还在西路军中,蒙将军帐下,他曾跟着布过围寨、断过山谷,在黄河决堤前夜守过引桥。

他也曾眼睁睁看着自家斥候小队,被敌人围死在浅滩石后,嗅到烟灰味的那一刻,才知自己早已入了局。

可从没像今天这样,连“嗅到烟灰”的机会都没有

可从没见过这样的局。

火不是火,烟不是烟,连每一处石灰和水痕,都像被排在了该在的位置上。

不是“应变”,是“预排”。

是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早在他举锤撞门前,就已经握住了他的脚印和喉咙。

他握刀的指节因久握发白,眼却一动未动地望着烟后的街口。

——他察觉到了。

风中有马声,不只一边。

是从东巷那头回拢来的,是从北坊偏西街角合围来的

每一道风,像是裹着一条新队列。

他不是怕被包,而是怕他现在才看明白:

他们所有人,早在烟起时,就调去了北门。

不是诱敌一口,是掏城一空。

那人敢把所有的兵力,全压在这口门上——

哪怕他们不进,转攻他门,他就会……兵空一线,死无回援。

这不是局,是赌。

“……疯子。”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破得像破布拧干。

他从未知道,世上有人布局,不为胜仗,不为名利,只为了让你进来,然后亲手收。

而他进来了。

他喘着,咬牙,握紧了刀柄,却在心底第一次升起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那个站在局外、等他一步步走进来的临城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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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外,临时封控区。

夜风卷起一线火光,远远地,从北门方向传来一阵低闷的响声,像是门炸、墙塌,又像是什么猛兽困在街心,被火烧得咆哮。

人群里有人抬头,盯着远方灰烟起伏的方向。

“……那是北门吧?”

“嗯。”另一个男人应了,压着声道,“那边儿没错。”

“可那火起得怪,是……从外往里烧的。”

一名老医闻了闻风:“不是烧房子。是烧人。”

“熏味都变了。不是屋角灶烟,是灰里加了药。”

风顺着街道刮过来,带了一股子焦味,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苦腥。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医朝天嗅了嗅,低声骂了一句:“这不是救人的药味。”

“是熏人的。”

“不是咱这头的风。”有人蹲着点火,抬了抬下巴,“风是北边灌过来的。”

“那不就……那边在烧?”

“烧谁啊?”有个女人低声问。

没人答。火光太远,看不清。但那种“看不清”的恐惧,这回没人吭声喊了。

反倒是一个背着药罐的老医低声道:“哪管烧的是谁——只要不是烧我们,这一回……值了。”

风越刮越急。

火光烫红了远天,也把东门外堤下那一排人影照得更紧了些。没人说话,但眼神全往北看。

人群最边角,蹲着一个瘦小汉子,脸上有一道烫伤的老疤,鼻翼塌陷,一看就是当年被烟油熏过没救全的。他手里攥着个破钉耙的柄,腿上缠了半截裹脚布,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

“那年,我家两亩地,就是他们放火烧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发哑,“我娘那天在地里躲雨,烧得只剩两根骨头。”

没人接话,但靠他旁边一个断指老头轻轻动了动唇,像是咽了口痰。

那老头肩上扛着根木棍,眼角裂着一道细纹,穿的却是半截洗白了的官兵旧袍,连腰带都是缝补的麻绳。他只是往北方望了一眼,缓缓道:“我当年在城墙上送饭……后来没饭送了。”

他低头摸了摸身边的孩子,那孩子小得不成样,手上缠了两层布,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一直看着火光。

“我娘那年被他们剜走一只眼,”另一个中年妇人缓缓开口,披着件补了七道口的棉衣,坐在一堆柴上,“那阵子北蛮发疫,在我们这到处搜刮会医的人/我娘是医婆,躲不掉。”

“我看她那天被活活拖出去,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说到这,她哑了好一会,才冷冷道:“这年头,活着都得闭眼。”

风把她话尾吹得发颤。另一边,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妪颤着手掏出一块饼子,一点点掰给身旁的小孙子。那小孙子啃得一嘴灰,眼神却没离开北门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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