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海贼团的船缓缓驶离港口，船身与浮冰摩擦，发出细微的“嘎吱”声。所有人都站在甲板上，沉默地望着那座逐渐远去的苍白岛屿——它正在下沉。
冰层崩塌，峭壁倾颓，巨大的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吞噬了整座岛。没有轰鸣，没有巨浪，只有无声的陷落，仿佛它本就该沉睡于深海。
艾斯靠在船舷边，牛仔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那是被冰蓝心脏侵蚀后留下的痕迹。
“喂，奥洛。”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闷，“你到底是什么？”
海风拂过，我的银发被吹得扬起。掌心那块飘来的冰晶静静躺着，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蓝光。
“大概是某个没落王国的皇子吧。”我轻声道，将梦境中的片段——银发的女战士、沉没的王城、深海中的低语——一一说给他听。
艾斯听完，沉默了很久。
“所以……”他转过头，黑眸直视着我，“那朵花能让你恢复记忆和力量，但你拒绝了？”
“嗯。”
“为什么？”
我摩挲着那块冰晶，它正在掌心慢慢融化，凉意渗入皮肤，像是最后的告别。
“因为需要你的命当祭品。”我笑了笑，“太亏了。”
艾斯瞪大眼睛，随即“噗”地笑出声，火焰“噼啪”炸响：“哈！说得对！老子的命可比那破花值钱多了！”
他的笑声惊飞了几只海鸥，扑棱棱的翅膀声划破寂静。丢斯在不远处推了推眼镜，小声吐槽：“船长，你的价值观很有问题……”
我望着艾斯肆意的侧脸，阳光在他的雀斑上跳跃，将每一处轮廓都镀上金边。
“而且，”我轻声补充，“那份记忆和力量也挺鸡肋的。”
“嗯？”
“如果我真的想要，两年前就能拿到。”冰晶彻底融化，水珠从指缝间滴落，“那本来就是我的力量……不需要什么祭品，我自己以后肯定能拿回来。”
艾斯愣了一秒，随即咧嘴一笑，虎牙闪着光：“这才像话！”他一把揽过我的肩膀，火焰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到时候我陪你一起抢！”
海风突然变得温柔，带着咸涩的气息拂过脸颊。远处，最后一块冰岩也沉入海中，激起一圈细小的涟漪，随即归于平静，仿佛那座岛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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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船尾的栏杆上，望着逐渐远去的海平线。紫瞳映着粼粼波光，耳畔是海浪轻柔的絮语——自从湖底那一战后，“海之音”的能力似乎恢复了些许，虽不及全盛时期，但已经能隐约感知深海的脉动。
“奥洛！”
艾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见他正坐在瞭望台上，手里举着一块……烤焦的肉？
“接住！”
他手腕一抖，肉块精准地朝我飞来。我抬手接住，发现虽然外表焦黑，但内里居然意外地鲜嫩多汁。
“怎么样？”他三两步跳下来，凑到我面前，黑眸亮晶晶的，“这次没烤糊吧？”
我咬了一口，挑眉：“盐放多了。”
“啊？真的？”他抢过去啃了一大口，随即皱着脸不解地看着我，“不咸啊。”
“骗你的。”我忍不住笑出声，“其实刚好。”
艾斯瞪大眼睛，随即扑过来勒住我的脖子：“你这家伙——！”
我们扭打成一团，差点撞翻旁边的木桶。丢斯远远地叹气：“船长，船要翻了……”
嬉闹间，艾斯突然压低声音：“喂，奥洛。”
“嗯？”
他的呼吸喷在我耳畔，带着烤肉和阳光的味道：“下次再遇到那种事……”
“……”
“别自己扛。”他松开手，黑眸罕见地认真，“老子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保护一个海军准将绰绰有余！”
海鸥掠过蔚蓝的天空，船帆在风中鼓胀。
我望着他嚣张的笑脸，胸口泛起一阵暖意。
我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等你当上海贼王再说吧，笨蛋弟弟。”
“谁是弟弟啊！”艾斯炸毛跳起来，火焰“呼”地从发梢窜起，“我比你高！”
我慢条斯理地弹了弹制服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早出生两年也是哥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紫瞳闪过一丝狡黠，“啊，不过现在我已经比你大两百岁了。”
艾斯的表情瞬间凝固。
海风突然静止，连浪花都仿佛暂停了拍打。黑桃海贼团全体船员齐刷刷转头，十几双眼睛瞪得溜圆。
“两、两百岁？！”斯卡尔手里的望远镜“啪嗒”掉在甲板上。
艾斯机械地转头看我，黑眸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哈？”
“我们一族沉睡时会停止衰老。”我若无其事地掰着手指，“被贝加庞克唤醒前，我在遗迹里躺了差不多两百年。”突然凑近他，银发扫过他的脸颊，“所以——”
“叫哥哥。”
艾斯的耳尖“唰”地红到滴血，火焰“轰”地炸开，把瞭望台的帆布烧出一个大洞。
“开什么玩笑！！”他一把掐住我的脸往两边扯，“这张娃娃脸哪里像两百岁！”
“疼疼疼…”我拍开他的爪子，揉着被捏红的脸颊，“按生理年龄算确实是十九岁没错…”
“那就闭嘴！”艾斯气呼呼地拽过我的手腕，突然愣住，“等等，这么说你当年在科尔伯山…”
“嗯？”
“七岁的你其实是个两百零七岁的老头子？！”他一脸震惊，“还跟五岁的我抢树莓吃？！”
我：“……”
甲板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丢斯笑得直捶地板，米哈尔的航海图被眼泪打湿，连斯卡尔都别过脸去，肩膀可疑地抖动。
“重点是这个吗！”我抄起旁边的橘子砸向艾斯，被他张嘴接住，还得意地冲我眨眼。
阳光穿透云层，将我们纠缠的影子投在甲板上。两百年的时光在此刻仿佛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数字，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气息，将笑声送往远方。
艾斯突然凑到我耳边，虎牙轻轻磕在我的耳骨上：“就算两千岁…”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火焰的温度，“在我眼里你也永远是那个不会扎头发的笨蛋奥洛。”
日落西沉。
我靠在船舷边，银发被夕阳染成金红色，若无其事地补了一句：“对了，刚才那些话——”
“要是被世界政府知道的话，我可能会被就地抹杀也说不定。”
“咔嚓。”
丢斯手里的钢笔断成两截。
斯卡尔“咚”地一声从桅杆上摔下来。
米哈尔的航海图被捏出五个指洞。
整艘船陷入死寂，连海浪声都仿佛远去。
艾斯的表情瞬间阴沉，火焰“噼啪”一声在掌心炸开：“……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掰开一瓣橘子，“曙光一族的‘海之音’能操控海王类，世界政府找了这两百年。”紫瞳扫过呆滞的众人，“要是他们知道实验体PX-0就是最后的皇子……”
橘子汁液在指尖拉出细长的银丝。
“——大概会直接派大将来灭口吧……可能还不止一个大将。”
“啪嗒。”
艾斯手里的烤肉掉在甲板上。
“所、所以……”斯卡尔声音发抖，“奥洛先生刚才是在跟我们交代……遗言？”
“笨蛋！”丢斯一个暴栗敲在他头上，“是信任！”推了推歪掉的眼镜，“虽然这份信任沉重得让人胃痛……”
艾斯突然一把拽过我的衣领，黑眸里跳动着骇人的火光：“你这混蛋……”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事？”
我被他扯得微微前倾，鼻尖几乎相触，能清晰看见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因为你们是艾斯的伙伴。”
火焰骤然凝固。
“而且——”我轻轻掰开他的手指，“我现在可是在休假。”银发扫过他的手腕，“被追杀的话会很麻烦。”
艾斯的表情像是同时被塞了十颗辣椒，最终自暴自弃地揉乱我的头发：“……迟早被你吓死！”
夜幕降临，黑桃海贼团全员举行了史上最严肃的“保密宣誓会”——
“谁敢说出去，”艾斯的拳头燃起熊熊烈火，“就烧成灰撒进海里喂鱼。”
众人齐刷刷咽了口唾沫。
极光号的轮廓出现在海平线上，假期还未结束，而我们的故事——
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