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本部的医疗室里，贝加庞克的助手正用某种冰凉的仪器扫描我的颈后。PX-0的烙印在接触扫描波时突然发烫，像是被烙铁重新印刻，我咬紧牙关才没发出声音。

“细胞活性提升12%，进化因子有复苏迹象。”助手对着录音蜗牛说道，“推测与三个月前G-17区域检测到的能量波动有关。”

我盯着天花板，假装没注意到CP0特工在单向玻璃后交换眼神。

那次失控后，颈后的烙印就变得异常敏感，每次能力稍有波动就会灼痛，像某种警告——世界政府从未真正放弃对PX-0的控制。

“卡普中将提议的六式训练，批准了。”穿着白色西装的特工在检查结束后宣布，“明天开始，第三训练场。”

离开时，我在走廊拐角撞见了卡普。老海军看似随意地拍拍我肩膀，实则将一个微型耳塞塞进我领口：“泽法下周回本部。”他压低声音说完，大笑着走开了。

……泽法？

第三训练场比想象中更阴森。

没有窗户的密闭空间，墙壁是特制的海楼石合金，地面还残留着洗不净的血迹。

当我走进场地时，对面的铁闸门缓缓升起，二十个戴着海楼石镣铐的男人被押了进来。

“听着，垃圾们！”CP0特工踩着一个黑发海贼的脑袋，“杀了这个小子，你们就自由。否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镣铐解开的瞬间，二十双充满杀意的眼睛锁定了我。这些人里有悬赏过千万的大海贼，有专门贩卖儿童的恶徒，还有几个是革命军的叛徒——世界政府精挑细选的"陪练"。

“开始。”

第一个冲上来的是“屠夫”巴里，他曾在香波地群岛虐杀过十二个海军新兵。

我的身体自动进入战斗状态，视觉切换到红外模式，轻松避开他挥来的砍刀。反击的匕首直取咽喉，却在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

『艾斯眼中的恐惧像刀子般刺进脑海』

匕首硬生生偏转，刀柄重重敲在巴里的太阳穴上。

他翻着白眼倒下时，我自己的手在发抖。

“PX-0！立即执行歼灭！”CP0特工在观察室怒吼。

第二个对手是“毒蛛”莉莉安，她的指甲里藏着剧毒。

我的金属爪本能地弹出，却在划破她肩膀时紧急收回。

第三个、第四个…每个敌人倒下时都只是昏迷，尽管世界政府的战斗系统不断弹出"建议致命打击"的提示。

“废物！”当最后一个海贼被我劈中后颈软倒时，CP0特工踹开观察室的门，“政府不需要心慈手软的兵器！”

他手中的海楼石电击棒朝我颈后的烙印戳来。我本该服从惩罚，身体却第一次自主做出了闪避动作——六式中的"纸绘"自然施展，仿佛肌肉早已记住这些招式。

“住手。”

一个低沉的声音震住了全场。

高大魁梧的紫发男人站在训练场入口，黑色大衣披在肩上，右腕缠绕着特殊的武装色霸气。"黑腕"泽法——前任海军大将，现任精英训练营总教官。

“泽法老师！”CP0特工立刻收起电击棒，“这只是例行训练…”

“二十对一？还许诺杀人就能自由？”泽法走到我面前，犀利的目光扫过我汗湿的银发和微微颤抖的手，“这就是现在世界政府的做派？”

我的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

泽法的名声在海军中如雷贯耳——坚持"不杀"原则的传奇，却因家人被海贼杀害而陷入矛盾。

此刻他盯着我的眼神，像是在审视某种珍贵的锻造材料。

“PX系列的人形兵器？”他突然问道。

我下意识摸向颈后的烙印，点了点头。

泽法的大手突然按在我头上，力道大得让人安心：“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学生了。”

CP0特工脸色大变：“这不符合程序！PX-0是政府财产——”

“告诉五老星，”泽法的武装色霸气瞬间覆盖整条右臂，训练场的灯光在那漆黑的拳头下似乎都暗淡了，“想要回这孩子，先过我这一关。”

就这样，我的人生轨迹被强行扭转。

泽法的训练比CP0残酷十倍，却干净得像暴风雨后的天空。每天五百次指枪练习，三百次铁块抗击打，直到吐血也不准停。但每当倒下时，那只缠绕武装色的大手总会把我拉起来。

“你的身体记忆很特别。”某天练习"剃"时，泽法突然说，“明明没系统学过六式，肌肉却像训练了十年。”

我在高速移动中留下银色残影，这是其他学员做不到的。“可能是…进化能力的适应性。”

泽法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皮肤下偶尔闪过的蓝色纹路：“贝加庞克没告诉你这些纹路的来历？”

我摇摇头。实验室只关心能力能否控制，从不在乎源头。

训练第三周，我首次成功施展"铁块"防御住泽法的直拳。皮肤硬化时，那些古老纹路再次浮现，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泽法盯着我的手臂看了很久，突然说：“明天开始，加练武装色霸气。”

不用再执行暗杀任务的日子像场梦。

我开始梦见以前从未梦见过的东西——萨博设计的海贼旗在蓝天下飘扬，艾斯在甲板上烤肉，路飞把草帽扣在我头上大笑。

某天清晨醒来，我发现自己在笑，那种不需要练习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泽法在训练场边建了个小花园，种满向日葵。每次完成特训，他会坐在花丛中给我讲海军的真正意义。“正义不是杀戮，”他指着自己不再佩戴大将肩章的位置，“而是守护。”

我摸着颈后不再频繁刺痛的烙印，第一次产生了"或许能成为真正的海军"的念头。

这个念头在某个夕阳如血的傍晚变得格外强烈——泽法刚指导我完成武装色覆盖练习，突然说：“卡普告诉我，你有三个弟弟。”

汗水滑进眼睛，刺痛得我想流泪：“…嗯。”

“想守护他们？”

我看向远方的大海，那里有海鸥在盘旋：“用我的方式。”

泽法大笑起来，用力揉乱我的银发：“好！这才像我的学生！”

——————

推开达旦之家吱呀作响的木门时，烤肉的香气混着松木燃烧的味道扑面而来。我的紫眸在昏暗的室内快速调整焦距，一眼就看见艾斯蹲在火炉边擦拭猎枪，黑发被火光镀上一层金边。

半年来第一次，颈后的PX-0烙印没有因为情绪波动而发烫。

艾斯手中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又立刻恢复如常。他故意把猎枪拆得哗啦响，就是不肯抬头：“哟，海军大人舍得回来了？”

我放下行李包，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让艾斯耳朵动了动——那是泽法特制的训练用具。“嗯，爷爷让我放假三周。”

炉火噼啪作响，我们之间隔着六个月的距离。

艾斯似乎长高了些，肩膀的线条更加分明，但脸上那几颗雀斑还是老样子。他假装专注地组装枪支，却用余光扫过我手臂上新增的伤疤。

“萨博和路飞呢？”

“垃圾场。”艾斯终于抬起头，黑眼睛里的情绪一闪而过，“路飞那小子非要找什么'宝藏'当生日礼物。”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从包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海军本部特供的烤肉香气立刻充满了小屋，这是今早特意从食堂"顺"来的。艾斯的鼻子抽动两下，假装不情愿地接过：“…贿赂我也没用。”

但当他打开油纸，看到里面除了烤肉还有三枚精致的海军徽章时，表情明显动摇了。

徽章背面分别刻着ASL——这是我们结义时约定的记号。

“泽法老师说…可以自己设计一个标志。”我轻声解释，“就做了这个。”

艾斯拿起刻着"A"的那枚，在火光下翻转观察。

徽章正面是交叉的枪与水管，上方悬着一朵小小的蓝火焰。

“…幼稚。”他嘟囔着，却立刻别在了背心内侧，紧贴着胸前的挂坠。

沉默再次蔓延，但不再那么紧绷。我学着泽法常做的那样，伸手揉了揉艾斯的黑发。发丝比想象中柔软，带着阳光和森林的气息。

“喂！”艾斯猛地躲开，耳尖通红，“别把我当小孩！”

但他没有真的生气，这点我从他微微上扬的嘴角看得出来。

炉火旁，我们分食着已经凉掉的烤肉，艾斯突然问：“那个…泽法，对你好吗？”

这个问题太简单又太复杂。

我想起训练到吐血的清晨，想起泽法把我从CP0手中带走的那个下午，想起他说"守护才是正义"时眼中的光芒。

“嗯。”我最终回答，“他教我…不杀人也能变强的方法。”

艾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们都想起了那个血腥的船坞，想起他眼中我曾误读的恐惧。现在我知道了，那恐惧不是针对我，而是害怕我被海军重新变成没有感情的兵器。

“笨蛋大哥。”艾斯突然用肩膀撞了我一下，力道刚好让我晃了晃却没疼，“…回来就好。”

夜深时，我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多年训练让我能在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但熟悉的柑橘与火药气息让我立刻放松下来——是艾斯。他蹑手蹑脚地靠近我的床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我假装熟睡，感觉到清凉的药膏涂抹在白天训练留下的淤青上。

艾斯的手指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物品。当他的气息远离时，我悄悄睁开一条缝，看见他正盯着从我枕头下滑出的一张纸——是萨博画的我们四个人的合照。

月光透过窗缝，照在艾斯突然柔软下来的侧脸上。他小心翼翼地把纸塞回枕头下，又轻轻压了压，动作轻柔得不像平日那个莽撞的少年。

第二天黎明，我们发现彼此都在假装睡着。

艾斯打着夸张的哈欠坐起来，我也配合地"刚醒"。这种心照不宣的伪装，成了我们之间独特的默契。

“喂，海军。”早餐时艾斯突然用筷子指着我，“今天带路飞那小子去钓鱼吧，他念叨半年了。”

“你呢？”

“…我约了萨博有事。”艾斯眼神飘忽，明显在撒谎。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去镇上用全部积蓄买了块据说能平静情绪的蓝宝石。

下午的河边，路飞像只兴奋的小狗，围着我转来转去。“奥洛哥！海军是不是有超——大的炮？”他张开手臂比划着，差点掉进河里，“能不能偷偷给我一个？”

“不行。”

“小气！”路飞鼓起腮帮子，下一秒又被游过的鱼吸引了注意力，“啊！是石斑鱼！看我的橡胶橡胶——”

他的手臂突然伸长，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橡胶果实的能力。鱼没抓到，自己反而栽进水里。我拎着后领把他捞出来时，小家伙已经喝了好几口水，却还在傻笑。

“我的能力超厉害吧！？”路飞湿漉漉的眼睛闪闪发亮，“奥洛哥要不要来当我的副船长！”

“不行，我是海军。”我拧干他的草帽，想起泽法说过的话：“但海军和海贼…不一定非要你死我活。”

路飞歪着头思考这个深奥的问题，然后做了件出乎意料的事——他把湿漉漉的小脑袋靠在我肩上：“奥洛哥…当海军也要常回来哦。”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高大些，一个矮小些，但紧紧挨在一起。

晚上回到达旦家，发现艾斯居然在厨房忙活。他端出一盘焦黑的…应该是煎鱼的东西，表情凶狠：“敢说难吃就揍你。”

我尝了一口，盐放得能咸死海王类，但还是全部吃光了。艾斯盯着空盘子，嘴角偷偷上扬。

夜深人静时，艾斯拉着我去了我们常去的悬崖。

月光很亮，能看清他手心摊开多了什么——一颗泪滴状的蓝宝石。

“萨博说这个能…镇定心神。”艾斯别扭地解释，然后猛的塞进了我的怀里，“反正你就当戴着玩玩。”

我知道这颗宝石的价值，足够买下一艘小帆船。伸手触碰时，感受到一丝凉意从指尖传来，颈后的烙印奇迹般地不再刺痛。

“谢谢。”我轻声说。

艾斯突然转身面对大海，声音混在海风里有些模糊：“奥洛…就算你当了海军大将，我也会揍飞你。”

我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他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退缩，也不会让立场成为隔阂。这是我们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