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台·月光与锁链

夜风卷着紫露草的香气，将玥临的发丝拂过云栖的脸颊。她仍紧握着云栖的手腕，掌心能感受到对方脉搏下流淌的金色血液——滚烫的，带着神明特有的震颤。

“你是说……”玥临的嗓音有些哑，“每一次我靠近你，其实都在加速自己的异变？”

云栖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她锁骨上的纹身已完全舒展，三瓣紫露草的轮廓蔓延至颈侧，像某种古老的封印正在瓦解。

“锁链不是束缚你的枷锁。”她轻声道，“是过滤器。”

清尧在楼梯口重重咳嗽一声：“说人话。”

“我的血会催化兽化，但锁链能减缓这个过程。”云栖抬起手，指尖浮现出半透明的淡金色纹路——与玥临身上的锁链一模一样，“三百年前我就发现了，所以将半数神格化作锁链，替你承受反噬。”

玥临的瞳孔骤然收缩。

往生镜中的记忆碎片突然连贯起来——青衣神明剖开自己的心脏，抽离神骨炼成锁链。妖兽在剧痛中嘶吼，却不是因为束缚，而是因为神明正在替它承担天罚。

“你……”玥临的喉结滚动，“一直在替我疼？”

操场上的紫露草突然集体转向，花瓣在月光下舒展成完美的三瓣形。云栖没有回答，但她的影子在月光下分裂——人类轮廓的旁边，浮现出缠绕锁链的神明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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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兽人协会·地下会议室

监控屏幕播放着校园异变的画面。白发老者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立即收容Y-5149个体！”

“不行。”清尧嚼着泡泡糖，指尖在平板上划出一组数据，“你们看能量图谱——她的神格正在复苏，现在靠近会被直接蒸发。”

投影仪上的三维模型显示，以云栖为中心半径五百米内，所有紫露草的DNA结构都发生了变异。更可怕的是，这些植物的根系正向着地底深处蔓延，仿佛在寻找什么。

“她在召唤往生镜的碎片。”角落里传来沙哑的声音。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布满疤痕的脸——正是三年前负责监控云栖的首席研究员。

“镜片？”清尧挑眉。

“往生镜不止一面。”研究员调出档案照片，画面中是云氏老宅的地下室，墙上嵌着七面雕刻紫露草的铜镜，“当年我们回收了六片，但最后一片……”

照片切换到某个暴雨夜的监控——年幼的云栖蜷缩在阁楼，怀里紧紧抱着一块镜片。

清尧的泡泡糖啪地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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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午夜校园·根系之下

玥临的利爪插入地面，刨开疯狂生长的紫露草丛。泥土下传来金属的冰凉触感，当她拨开最后一层根系时，月光照亮了半埋在地底的铜镜碎片。

“第七块往生镜……”云栖跪坐在她身旁，指尖轻触镜面。

镜中突然浮现出完整的记忆——

暴雨中的神殿，青衣神明跪坐在血泊里。天道降下的雷光贯穿她的胸膛，而小狐狸咬住她的手腕，将妖力逆向灌入神明体内。

“记住……”神明染血的手指描摹妖兽的眉心，“这不是结束。”

玥临的兽耳紧紧贴住头皮。这段记忆与往生镜中的画面衔接，终于拼出完整的真相——

“不是你在承受我的痛苦。”她猛地抓住云栖的肩膀，“是我们分担了彼此的天罚！”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紫露草的根系从四面八方缠住两人的脚踝，而天际乌云翻涌，一道前所未有的雷光正在云层中酝酿。

清尧的喊声从远处传来：“天道具象化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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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天罚之雷

第一道闪电劈下时，玥临的九条狐尾如盾牌般展开。雷光击中她的瞬间，锁链虚影从云栖心口激射而出，与狐尾交织成淡金色的茧。

“这次换我保护你。”玥临的嘴角溢出血沫，兽瞳却亮得惊人。

云栖的瞳孔已完全变成神明的天青色。她抬手按住玥临心口，三百年前被分离的神格正通过锁链回流：“不行……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第二道雷劫接踵而至。这次锁链寸寸断裂，玥临的皮毛被烧焦，而云栖的纹身开始渗血。清尧带着协会特工试图靠近，却被暴走的紫露草藤蔓逼退。

“往生镜！”黑袍研究员突然大喊，“用镜面折射天雷！”

玥临用最后的力气抓起镜片。当第三道雷光劈下的刹那，云栖握住她的手，将镜面对准天空——

雷光在镜面炸开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无数记忆碎片如雪花般纷扬落下。玥临看见青衣神明在月下抚琴，看见小狐狸偷喝神殿的酒，看见锁链第一次缠绕上彼此的手腕……

而最后一片记忆里，神明捧着妖兽的脸轻声说：

“下次见面，要早点认出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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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黎明·紫露草之海

晨光穿透云层时，操场上只剩下一片蓝紫色的花海。玥临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而云栖趴在床边熟睡，她的锁骨上残留着淡淡的纹身痕迹，像是褪色的刺青。

清尧靠在窗边吃棒棒糖：“天道撤退了，暂时。”

玥临试着活动手指，发现人类形态异常稳定。更奇怪的是，她锁骨上的月牙疤痕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小小的紫露草印记。

“神格融合。”黑袍研究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现在你们真正共享同一条命了。”

云栖被响动惊醒，天青色的瞳孔还有些涣散。当她的目光聚焦在玥临脸上时，突然露出三百年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这次……没认错人吧？”

玥临抓住她的手腕，将额头抵上去：“从来就没认错过。”

窗外，第一缕阳光照在紫露草上，那些曾疯狂生长的植株恢复了普通形态，唯有花瓣边缘还残留着淡金色的脉络，像是锁链融化后的痕迹。